第六十六章

“谢程！你是不是疯了？”谢芷洵强忍着压低声音，他已经很久没有情绪波动这么大过了，看到桌上整整齐齐三叠地图只觉得惊恐又可笑，“你把我叫过来，就是让我知道你背着谢奚做了多少事情后还帮你？你怎么敢？！”

“芷洵哥，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有你能帮我了——当然，你要是不帮我也不会收手的。你也知道哥哥是为了什么在努力吧，我只是想让他更有把握一点……”谢程将手中的地图放在离他最近的那一叠上方，压低了自己的声音，“……”

谢芷洵听着谢程说的话只觉得愈发心悸，但是也不得不承认谢程说的很有道理，他没有理由去拒绝谢程的要求:“你的动作太大了，就算你把这些事情都推到了其他组织的头上，老家伙肯定也有所怀疑了。而且谢奚什么也不知道，他现在出去旅行了，你就趁着这段时间作，你胆子可真大啊你。”

“哥哥在的话肯定会阻止我，但是，芷洵哥，我已经停不下来了，我等不下去了，我想让他能彻底摆脱那个人的掌控，而不是拼十余年换来一个不确定的答案。”

谢芷洵沉默地看着谢程，目光中满是复杂。谢芷洵一直都知道自己不了解谢程，这会只是觉得自己更对谢程陌生了很多。现在的这个谢程，疯狂，不顾一切，而这一切肯定是被什么刺激到了，才会让谢程采取这么偏激的行动——比如说谢奚的这一次旅行。

“是付宣吗？”

这个问题一出来，谢程还没有回答谢芷洵就知道了答案，或许谢程自己都没发现，在听到付宣这个名字的一瞬间谢程的眉头轻轻地拧了一下，连嘴角都下垂了一点弧度。但谢程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甚至还隐隐带了两分笑容:“对，哥哥和付宣去旅行了。”

语气中满不在乎，仿佛他根本不喜欢谢奚，也不会对谢奚的事在意。

实际上谢程在意，在意得几乎要疯掉了，不然也不会铤而走险。

“我一直都以为付宣不足为惧的。”谢芷洵叹了口气，现在的状况绝对是他最不想看到的，谢程勉强算得上是他看着长大的。哪怕谢程再成熟再心机深沉，他也无法忽略谢程是个小孩的事实。而谢奚又是个足够仗义的好兄弟，看到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孩因为自己的好兄弟、小孩的哥哥痛苦万分，深陷于近乎没有希望的努力中不可谓是不心痛。

他甚至有点后悔，当时为什么要劝谢奚，这样所有人都会按着原有的轨迹走下去。

“他……是哥哥想要的样子啊。”谢程垂下了头，看起来纤细却异常有力的手指死死地扣着桌沿，“有光明的未来，能带着他从深陷了九年的泥潭中爬出来，他们能见到很多很多，从未见过的景象。而这些，我这辈子都做不到。我没有办法，你也没有办法，这都是固定了的，早晚的问题。”

谢芷洵又沉默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谢程看得很透，但是透归透，谢程还是放不下的，不甘的情绪都蔓延在语句中。

两人各有所思地站着，最后还是谢芷洵先开了口:“我帮你，但是，你绝对不要伤害到你自己，和谢奚。”

谢程抬头，冲着谢芷洵咧开嘴森森地笑了起来。谢芷洵看着谢程的笑颜心底一惊，突然就觉得自己这句话属实可笑。

不可能的，不论是谢程还是谢奚，都逃不脱在这个计划中受伤。

这大概就是宿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