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峰山被灭门的事沸沸扬扬在江湖上传开,街巷酒楼议论纷纷。
据说神峰山被灭门那日那神峰山山主死相凄惨,手筋脚筋活活被挑断,被捆在石像上暴晒而亡。
抚名留着修罗殿已有一年有余,记得当初神峰山围剿修罗殿那日,姜晏问阎司城说“这小丫头你打算怎么办?要我看这丫头留着也是个祸害,一刀杀了得了。”
阎司城并没着急下令,他平静的站在桃花树下,闭着眼。浅浅的花香在鼻翼间环绕,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在耳旁作响。
姜晏不解的挠了挠后脑勺,他怎么不知道自己阎君什么时候这么喜欢这片桃林了?
记得这片桃林是三年前夏盈盈为阎司城种下的,夏盈盈是九侠门门中千金小姐,一次偶然让她遇上了他,也爱上了他。
她笑容灿烂的对他说“阎司城,花开满城之日你娶我可好?”她眼中闪烁着光,满眼期待的等待他的答复。
可阎司城却冷冷道“我修罗殿为极寒之地,风吹不来,光照不到,生不了花。”
后来呀那位千金小姐不知从哪找来了一盒子的桃树种子,亲手一棵一棵将它种下。
可她没等到阎司城回心转意便病逝了,那一日她十里红妆,凤冠霞帔,嫁的却不是心爱之人。
在红鸾轿内,她安静祥和的闭上了眼睛,听有人说,她离开那日眼角还带着泪水,脸上带着淡淡的笑。
不知过了多久,阎司城才慢条斯理的说道“放她走吧!我修罗殿从不杀无辜之人。”
话是这么说,可对于抚名来说那还有可去的地方,神峰山的人已经不要她了,她如今又还能去哪?
抚名噗通跪趴在地上,脸贴着地,相比第一次求饶是细微的语气,这一次更像鼓足了更大的勇气才开的口。
“求您让我留下来!”
不知道后来姜晏跟阎司城说了什么,他才同意让她留下来的。
晚间的天空下起了鹅毛大雪,抚名看了一眼飘落着白雪的天空,从衣柜里随便掏出了一件素雅的披衣披在身上,掌着莲花灯朝外走去。
这是她每日夜里必须做的事,白日里洗洗衣服,劈劈柴火,什么的,到了晚上戌时便需提着油灯给路边上的灯芯点亮,方便行走。
见着阎司城向她走来,她同样屈身伏地,“见过阎君!”
“嗯!”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目光看着远处,似乎在想什么。
阎司城不叫抚名起来,抚名也乖巧的跪在地上,只是这风雪夜里,风一吹小小的身体不停的打颤,两腿更是被雪浸湿,麻木的感受不到疼痛。
“这一片我不常来,不知道怎么回去,你带我过去吧!”
阎司城的话淡淡在耳边响起。
“是。”
江湖上恶名昭彰的大魔王阎司城居然在自己家里迷路了?这话搁谁谁信,倒也不排除他是路痴的可能。
抚名不敢问,伴着半信半疑的心情在前面掌着灯为他引路。
从偏房这边到正殿起码得要半炷香的时间,抚名走在前面慌乱不已,怕走太快他会跟不上,便又放缓了步伐。
清冷的月光撒在皑皑白雪之上,像是为它们撒上了一层荧光,便是不用掌灯也能放心大胆的走。
抚名在前头缓慢前行,阎司城也好耐心的跟在后头不骄不躁跟着她。
散漫的目光无意扫过地上那个小小被拉长的黑影,然后伸长了脚踩在上面,影子跑了,他又跟上去……
“阎君到了!”
抚名突然回头,阎司城却刹不住车的撞了上去。
墨发玄衣覆盖在白雪上,连同那抹素衣被覆在身下……两眼对望……
身下突然多了一股力量将他推开,抚名嗑咚跪在地上开始拼命求饶“……还请阎君饶命……”
这句话他已经听了不下五百遍,奇怪的是他并不觉得烦,每一次心里都有一种说不出的奇怪感觉,堵在喉咙里的话又憋了回去。
“回去吧!……慢着!”
抚名已经撒开腿往回跑,却又被他的一句话吓得乖乖站在原地,小表情委屈的好像下一秒就会哭出来一样。
“阎君还有什么吩咐?”
“以后见了我不用动不动就跪,我修罗殿没那规矩。”
“是~”
“回去吧!”
“是~”
话音刚落,小腿用力的往回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