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母亲从急救室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三点多了,我坐在她的床边静静的看着她。
病人身上两处骨折,是中度脑震荡,明显血块取出了,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三四天内如果醒来,就证明没有大碍了。否则极有可能成为植物人……
医生这么说的时候,我面无表情。
我第二次感到生命的脆弱,以及自己什么都不能做的无助。
我机械的对他说了一声谢谢,转身进了病房。我看着躺在床上头上裹着纱布的母亲,消毒水的味道刺激着我的神经。
一个穿着灰色在外套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他侧了侧脸,示意让我出去。
我跟着他出去,他有点不安的跟我说,“你母亲没有事吧?”
语言里小心翼翼,生怕我生气似的。他是肇事者的家属。我瞥见他裤腿上有一串泥点,应该是从郊区赶过来。从他的穿着,我判断他家并不富裕。可能这就是他小心翼翼的原因。
“医生说没什么大碍了,你们只有负责这几个月的医药费就行了。”他的表情像是松了一口气,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眼中的担心消了不少。本来我已经不打算追究责任的,可那个肇事者是疲劳驾驶,我不追究不代表交警不追究。
后来他简单的说了几句保证的话就走了。我回到病房继续守着我母亲,安静的环境,让我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我模模糊糊的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王烨来了。他拉开窗帘把我叫醒,问这问那,了解情况后,沉默了一会儿,
“医生怎么说,严重不严重?”我把医生说的跟他复述了一遍,他伸出手拍拍我的后背,
“这里有我呢,你先去休息,看把你累的。”
在医院没有睡好,我一回到家沾床就倒。
我做了一个梦,梦到很久之前,久到我自己都要快忘记的那段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