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岁和立桃合租了离校不远的一间小公寓。不是因为学校宿舍环境不好,而是氛围不好。许岁和立桃在宿舍住了一学期后就火速搬离了,不得不说,大学也是什么人都有,舍友们各怀鬼胎,许岁厌恶她们,也不想和她们打交道。
无意义和没营养的社交和关系,许岁懒得处理,也不太需要。
许岁洗完澡头发都还没开始擦,就先擦擦手,照常打开那个人的微博,开始刷着他今天得动态。
“青远集团公司正式宣布加入葭南市爱心公益基金会。“
“青远集团公司实习人员简历投放处。”
……
都是有关公司的呢。
“今天的咖啡好苦。”配了一张在咖啡馆的图片。
终于被许岁刷到一条日常的!照片上有商务用的电脑,桌子是深棕色的木质圆桌,光线是偏暖温色调的,看他的标记位置是青远公司附近的一家咖啡馆,他经常去的。
许岁有时候会想,自己真的像个变态,时刻想关注他的生活,她不过是想多了解他的。
“你真是每天都在他的微博打卡啊!”立桃在许岁身后说。
许岁又被吓得一激灵。
“你和向愿怎么都喜欢偷看人家手机然后吓人家一跳啊!”许岁把拿手机的手慌张的捂在前胸说。
“哪有偷看,不小心看到的而已嘛!”立桃又拿起旁边的吹风机开始帮许岁吹头发,“不过,你怎么还在关注他啊,临远山?三十岁的老男人有啥好让你喜欢的。”
“什么!我听不见啦!”许岁开始装傻
“不管你啦!”立桃说。
许岁一夜未眠。
立桃的那句话确实让许岁的心里咯噔一下。
是啊,临远山是三十岁的人了,有什么好值得她喜欢的呢,他不过是在许岁十七岁那年为她撑过一次伞而已。
许岁十七岁高二那年,全校都在说有个年轻的老板会到学校里开有关于公益的演讲。
“真的很帅啊听说,25岁年轻有为,白手起家了青远公司,听说青远公司是做有关公益和环保的,太牛了。”
“真的假的,听说还是英年早婚,老婆也好漂亮。”
“哪来的那么多听说啊你们。”
……
许岁听着班里同学的八卦,表示无感。
“同学们可以到操场集合了。”主任那和普通话没有半毛钱关系的声音在每个班的教室回响着。
“今天,我们诚挚欢迎青远公司集团的创始人临远山先生来到我校为我们做有关全球变暖的公益演讲,大家掌声欢迎。”
台下掌声雷动,临远山微微点头向主任示意,接过主任的话筒刚要开口,台下口哨和叫喊声不断,临远山朝同学们压压手示意安静,台下瞬间一片寂静。
“贵校这么热烈的欢迎我来,我很开心,接下来的演讲才是重点,我希望大家可以静下来认真听,谢谢大家。”临远山低而沉重的声音在操场回荡着。
台下掌声再次响起,紧接着恢复安静。
许岁当时并没有看得很清楚他长什么样子,只是记得,那天他穿了一件黑色的西装外套,天气冷的原因,里面穿了白色的衬衫套着棕色的卫衣,一米八五左右的个子把衣服撑起来了,他的皮鞋擦的发亮,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许岁看的入迷,临远山说的什么她根本没有听进去,临远山用幽默风趣的方式向师生演讲,讲到好笑之处他自己也会不经意露出干净的笑容,好奇怪,许岁并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但是看见临远山笑,她也不自觉笑起来。
许岁动心了,是一见钟情。是她最不相信的可能。
演讲结束了,学校直接放学了,许岁回到教室看书,她想等学校的人走完了再走。
许岁一直是这样的,不喜欢吵闹,不喜欢人多的地方,讨厌社交。在同学的眼里不算热情,对身边亲近的朋友才会表现的轻松大方,她自认为自己知性而又理智。又偏偏生了一张桃花脸,眼脸的那颗痣为这“桃花”做了点缀。班里男生经常打趣许岁:“哎呀,我们班的冰山美人噢,谁能化了你哟。”
许岁并不觉得自己是冰山,但为什么看见临远山的那一刻,却又化成了一汪湖水呢。
许岁想到今天临远山的演讲,耳根发烫,无心继续看书,收拾好书包准备离开,刚踏出班级的门口,就看见暴雨哗啦啦的开始下,打在大片的芭蕉叶上,啪嗒啪嗒。
许岁摸摸书包,摸了半天找不到伞,才终于记起雨伞早就借给立桃了。
许岁看着这灰蒙蒙的天,心情沮丧,只好在班级门口前呆呆的站着。
“同学,放学已经很久,雨越下越大了,还不回家吗?”浑厚沉重的声音在许岁耳边响起。
许岁抬头,发现自己的头上已经蒙上了一片巨大的黑色,顺着看去,撑着伞的人是今天来学校演讲的临远山。
许岁心跳加速,装作冷静的样子低头说:“没,伞借给同学了,我在等雨停。”
临远山也抬头看天,片刻后说:“这雨一时半会怕是停不了了,走吧,我撑伞撑你到门口,我的车也快来了。”
“好。”许岁仍旧低着头。
“那,走吧。”临远山把伞撑稳,迈步向前。
许岁这才觉得自己矮的不行,整个人只高到临远山的胸口处,她的左臂紧紧贴着临远山的右臂,她可以闻到他身上谈谈的木质香水味,混合着雨水的味道,让人心甘情愿想掉进他布下的陷阱里。
她终于敢抬头看看这个男人,皮肤保养的很好,肤色偏小麦色,下巴有一点淡青色的胡茬,鼻梁高挺,扑面而来的成熟男人气息。
到了门口,果然有辆suv在等临远山。
“那么,我先走了。”临远山把伞递给许岁,“你先拿去用吧。”
许岁愣在原地,过了几秒才接过伞,嘴里只能吐出“谢谢”两个字。
临远山含笑,上车准备关车门离去,许岁终于又开了口。
“那,那什么时候还给你?”
“总有机会的。”临远山最后转头对许岁说。
“再见。”
“再见。”
许岁没有走,看着手里那把深黑色的大伞,心里有一场海啸,可她静静站着,没让任何人知道。
那场雨很快停了,许岁的心里的那场雨却再没有停下来过,那场雨下了许岁的整个青春。
后来,许岁真的一直在关注着临远山的生活和动态,高三那年她得知临远山的大学就读于葭南最好的a大,她就拼了命的学,就连爸妈都不看好她,但她还是咬紧牙关考上了a大,没人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拼命,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为了离临远山更近一点。
她知道临远山这几年发生了什么,她知道他离婚了,原因是女方出轨,他很爱他的妻子,却也无法忍受,这几年他过的很压抑,没有再谈过恋爱,总是孤身一人,也不经常发日常在社交软件上了。
许岁知道临远山难过,可许岁又不知道自己是该庆幸还是该难过,庆幸自己有机会离临远山更近一步吗?又或是替他不值呢?
许岁胆小又怯懦,她只是隔着手机屏幕想离临远山近点而已,明明在同一座城市,却没有再见他的勇气,也不曾去过他去过的地方,她害怕遇见他,又怕不能再见他。
暗恋是一个人的事,它从来不是勇敢者的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