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嘟——嘟——”
黑白的雨夜,摇晃的镜头……
拨通电话的声音不断在身边回环,身体变得沉重僵硬。
忽然,电话的另一头接通了,低沉的咳嗽声瞬间贴近耳畔,我不知作何反应,依旧保持不动,浑身冰凉,完全动弹不得。
接着,眼前闪过一个人影从上方跌落。
砰!
……
我的脸颊似乎溅到了什么液体。
我下翻眼球,倏地,一双死寂而惊愕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我。
我想立马转身逃离,然而方才的电话那头,似乎注意到了什么,传来了低低的笑声。那刻一刻,我只觉得自己已经跌落地狱,生与死已经暧昧不清。
我痛苦的呻吟声在喉间徘徊,紧闭起眼睛。
那个人仿佛突然靠近,吐息也喷在皮肤上,含着令人不悦地笑意,说道:
“你·是·下·一·个——”
咚!
南方半躺在靠椅上,司机一个急刹车惊醒了南方。
“我去。”南方低声骂道。
公交上满是东倒西歪的乘客,各自漠不关心地缩在角落,但由于空调坏了的缘故,都热得皱眉。
南方将领口的扣子解开,抓了抓凌乱的头发,心里嘀咕着真是倒霉。
正在他思索的空挡,南方用左手往身边的座位一摸,抓了个空。
察觉不对劲,南方一下子完全清醒了,他猛地站起身,环顾四周,心里疑惑道:自己买的柚子和橘子怎么一个都没了?!
南方绝望地扶额,平复好心情,他小心翼翼地弓着腰在公交车内的过道寻找着。他先是在后座大娘的脚边找到了装水果的塑料袋,里面除了自己吃剩的橘子皮,还有半个橘子,剩下的三个完整的橘子都不见了踪影。
“不好意思,借过一下。”南方假笑道,果断无视了大娘在这么热的车内拢了拢自己的外套。
接着他提着塑料袋在后排找了个遍,最后将要放弃的时候他发现最前排的地方放着一堆柚子皮。南方默默靠了过去,发现是司机吃完了随手扔在那的……
不过司机似乎吃完一个就饱了,另一个柚子还老老实实地待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南方再次露出假笑,抱起柚子转身就走。
这个车是真不敢待下去了,南方也不管自己有没有到站,下一站车一开门就立马跳下车。
虽说是春天,天气升温的速度却不敢恭维。南方两口吃掉剩下的半个橘子,顶着太阳,抱着柚子在人行道走动。
南方观察着周围的环境,断定自己离目的地还有些距离,于是他十分不愉快地踏上了步行回家之路。
“吼吼,那还真是辛苦你了,笨蛋老哥。”南星趴在沙发上,单手操控着手柄,另一只手拿着冰棍,正一脸嘚瑟地看着玄关满头大汗的南方。
南方也不急着生气,向在厨房忙活的妈妈要了一杯冰饮喝完后,才慢悠悠地给了南星一拳。
南方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疲惫地靠着。他听见响动,睁眼瞥见妈妈就着围裙擦手一脸担忧地望着自己。
“抱歉了,就带了一个柚子回来。”南方的视线投向地上躺着的柚子。
妈妈摇摇头,递给南方一张纸巾,问道:“你没事就好——”,妈妈欲言又止,犹豫片刻,最终在南方身边小声地说“你就不该回来的……”
闻言,南方蹙眉,他接过纸巾,随手擦了擦额头,“不回来?不回来在那等着被感染吗?那里疫情那么严重,我哪都去不了。既然你本意如此,当初就该把门关紧不让我进来的。”
“不是的。我不是说疫情的事情,南星在这读书就算了,你应该留在你爸爸那,最近你可能不知道,我们这附近总有事故发生,我很担心……”
“那你也是担心南星,我好得很……我的事你就别担心了。”说完,南方起身就要回房间。他刚打开门,想起了什么,说道:“哦对了,我今天接到通知,我得回H市一趟,去复诊,大概在月底,下个月我又得隔离几天。”
妈妈听了,也没答话,只是微微点头。
凌晨,南方和南星躲在被窝联机打游戏。由于明天是周末,照常准备一起通宵度过,结果这小子突然变卦,扔了游戏机撵南方回房间。
“你吃错药了吧。你明天要去约会?”南方揉揉眼睛,低声问道。
“你才约会呢,我明天上午和同学约好了,今天就不通宵了,你先回去吧,你明天不也要回H市吗?”
南方蹙眉按摩太阳穴,撇嘴道:“嘁,你也要赶我,好好好,弟弟大了,留不住喽……我倒要看看是哪个混蛋把我老弟拐走了……”
“闭嘴吧你!”
接着一个枕头迎面而来。
翌日,南方被老妈叫醒时已经九点,南星早跑了,南方也没待太久,领上前夜收拾好的包就坐车走了。
这次决定回来住其实并不只是城里学习压力太大,不过另一个原因南方一直没敢告诉爸妈,他也找不到机会跟别人说,索性就一直闭嘴。
可南方万没想到,这样一个决定,也将无法挽回的悲剧带了回来。
……
说是复诊,也不是生什么病了,就是遗传了老爸的烂牙想矫正得美观一些罢了。老爸从事的职业能遇到许多不同类的人,其中就有在本地开牙科诊所的,这老表也认识不少有本事的人,就通过介绍给南方安排了一位广东省某医学院的博士。
博士平时也忙得不行,给南方看完就紧赶慢赶接待下一位病人。他在临走前嘱咐南方最近尽量别吃硬东西,就扭头看其他人了。
南方走出诊所,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晃,走着走着就累了。
一想到就来H市看半个小时的牙回去再隔离十几天南方就心烦,于是他先去H市父亲租的房子里歇了一天才踏上回去的路途。
原本想快些到家,可突然意识到反正早到晚到都要隔离,就索性没坐来时的动车,坐长途大巴回去。
南方挑了个靠窗的坐,将包抱在怀里,斜眼看着窗外时而飞速闪过时而减速暂停的景色。没多久我就有些后悔了,这车不比之前在老家坐的公交新,还是大巴,一晃一晃的,感觉早饭都要晃出来了。
南方板着脸,尽量往空调口靠,手紧紧攥着包,把自己想象成一个“没有感情的生物”。
这样整天漂泊的日子南方也倦了,可哪都没有安身之所,每天烦恼的东西也变成琐碎的小事堵在心口,沉重又繁杂。
“要吃口香糖吗?”突然,一声糯糯地奶音打断南方的思绪。
我转头,一看身边坐着一位微胖的妇人抱着一个三四岁大的孩子,孩子穿着宽松的T恤和短裤,有点小潮孩的意思,就是长得太精致,一时间不知道该叫小弟弟还是小妹妹。
“要吃吗?”小孩看见南方瞧自己,更高兴了,小手捧着一片口香糖往南方这递。
看着小孩期待的模样南方也不忍心拒绝,接过糖道谢。
“小好,大哥哥道谢了哦,你该怎么说?”妇人笑着拍了拍孩子的背。
“不用谢!”小孩咧嘴一笑。
“对啦,小好真棒。”……
南方看着这对母子,不觉地笑了,但想起自己,就又低落起来。
只得自己感叹道:人真是个悲观的生物。
南方整理好心情,跟这位妇人搭起话来。
“您和令郎也是回家去吗?”
“是啊,我昨天来H市替我先生办些事,也不放心小好一个人在家,就一起带过来了。就是担心回去隔离的话,小好会不会想爸爸……”
“是嘛——这孩子叫小好?”
“啊,对,我家的小儿子,全名叫阮天夏,小好是他哥哥给他起的小名。”妇人始终含笑,目光温柔地看着怀里的阮天夏。
南方点点头,“这样啊,小好……看起来你哥哥很喜欢你呢,你喜欢你哥哥吗?”南方低了低身子,向阮天夏问道。
“喜欢!”阮天夏甜甜地笑着。
一瞬,似乎是另一个人的记忆窜进脑海,一闪而过。以前,也有个小孩常在自己怀里说喜欢自己,而在他的记忆中,总是记不清他的模样。
到站后阮妈妈抱着阮天夏在车站等着,南方检测完就与母子两人道别,转移到隔离的酒店。
给南方安排的酒店不是之前那家,地点却很相近。南方疲倦地躺在床上,发了几分钟呆后我想起来还没有跟妈妈报平安,就翻了个身,摸到放在床头柜的手机,打了通电话。
电话嘀了几声,那一头就接通了。
“回来了吗?”电话那边传来些许水声,似乎是妈妈在洗衣服。
“嗯,到了,我现在在酒店隔离,等时间一到我就回去。学校那边安排得怎么样了?”
“嗯,都弄好了,就等你回来……不过,说实话,妈妈还是希望你在家里多待几天再去学校。”妈妈踌躇了一会,还是说了出来。
“为什么?老妈你最近总是说这些话?……是老家这边,发生了什么吗?”南方坐起身,严肃地质问道。
以前经常联系的时候妈妈会时不时的希望南方回家住一段时间,可最近的时间里,妈妈的反常早就引起了南方的怀疑,虽然南方也想问,但想起自己也有事瞒着家里,也就心虚没问。但妈妈再三强调,南方也开始烦躁,终于不悦地“审问”起来。
电话另一头的妈妈也知瞒不住了,便叹了口气,缓缓开口道:
“其实,最近这一带,经常有人莫名其妙自杀,可能是女人的知觉吧,我觉得这不是简单的事故……“
-
也许是南方幻听了,窗外猛地一亮,接着是一阵轰动的雷声,他好像看到,一个漆黑的人影落了下去……
·
·
·
·
不愿透露姓名的作者看吧,我更新了,因为放假,所以之后保持日更,庆贺吧。
不愿透露姓名的作者如果有关文的事,只要不剧透的情况下你问我都会解答的。这不是一个一个单纯的小故事,会有一条主线,开篇几个故事的结局不会很完美,类似寒蝉鸣泣之时?也许你现在会看不懂,之后会在最后的故事一一解答。期待一下呗。
不愿透露姓名的作者我享受说故事的时间,希望你也能分出一些时间陪我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