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河灯

小玊玖趴在桌面上，给殷母做着穿针引线的小活儿，声音软软糯糯的，笑说道：“麻麻，他好像你和我说过的粑粑啊。”

“哈哈，你爸爸就是照着那个人找到哦！”殷母笑出了声，把最后一个角往里对折，手上的针线活也就完成了。

“麻麻，有了这个河灯，粑粑他就会回来找我们嘛？”玊玖接过那个莲花状的灯座，有些大，两只小手还拿不下，他赶紧把它放在地上。

殷母理了理他乱糟糟的头发，又给他把帽子扣上，温声道：“嗯，你爸爸会顺着灯光来梦里找我们，等会儿可别认不出来了呀。”

小玊玖抬头看向殷母，眼睛睁得大大的，闻言使劲点头：“嗯嗯，不会认不出粑粑的！”

一阵风吹进屋子里，玊玖冷得哆嗦了一下，许久探回身子，关上窗。这时门外响起了殷母的声音：“小玖，收拾好了吗？”

“好了！”玊玖朝门外回答，急忙换上床边的鞋子后过去开门。

殷母站在那里，举灯细看，嘴里絮叨着“要不要再糊一层纸”。她看到人开了门，愣了会儿，转而无奈笑了笑，放下灯给他拨弄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说道：“傻孩子，怎么还是这么迷糊呢？”

和小时候的情景一样，只是过去个子矮，而现在殷母需要踮起脚才能碰到玊玖的头顶，弄完还比划了一下，笑道：“怎么现在都不长高了？”

玊玖从小就比同龄人要矮个几分，基本上只有初二那年“蹭蹭蹭”地往上长，现在的身高已经堪堪167米了。但是后来居然就没再长过。

虽然他每天早上都会喝一杯牛奶，合理搭配膳食结构，可一点用都没有，这着实是件让人头大的事情。

玊玖无语，忍不住叹了口气，说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哈哈，行吧。那我们走吧。”殷母捂嘴一笑，下意识伸手去牵玊玖，却想起自家的孩子已经长大了，于是赶紧撤回，转而把河灯塞进他手里。

两人来到镇里唯一的一条大河———澜河边的时候，桥上面已经站着好多人了，他们聊着天，偶尔指着河上漂浮的几盏灯夸赞几句。

此时来放灯的多是姑娘家，图个新鲜，也是把它当成了邂逅的好时机。

还有好几个小孩子，赶着集会来凑热闹，带上面具在人群中追逐嬉戏，嘴里还不时唱起故里的名谣：“铜锣声，连又连，河灯闪闪把家还……”

“小玖，回神啦！”殷母找了个好位置，站在河边唤他。

玊玖闻声赶紧过去，接过母亲递过来的火柴棒，点燃里面的灯芯后细细盖上灯盖，正打算放下，被殷母喊住了：“等等！”

错过了放灯的最佳时机，玊玖抬头，疑惑地看着母亲。

殷母声音有些犹豫，暗自捏了捏拳头，压低声音朝玊玖笑道，“今年还是我来吧。”

“好的。”玊玖点头，把灯移到她面前去。

殷母接过那盏灯，放在手心里捧了一会儿，这才找了个合适的时机把灯放下。她的手指伸进水里，怕一个没放稳灯倒了，又对着河底说道：“今晚可就别再让我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