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十八楼。
江清见左航抵住电梯门示意让她先走,便拖着自己沉重的行李箱走出电梯门。
可当左航出来后,却一把接过了那个半人多高的行李箱。
江清有些不知所措。
江清那个,左航……
她弱弱地出声。
左航叫航哥。
左航回过头,好看的眼睛对着她弯了弯,一双大手在她柔软的发丝上摸了两把。
果然小朋友,连头发都软软的。
江清察觉到他的触碰后,身体不自觉地想后退,却因意识到不妥强忍着没动,只是双手紧紧地攥着衣角。
当左航大大咧咧地拿开手后,她才不禁地松了口气。
这个毛病,真的得改改了。
江清航哥,我其实可以自己来的……
她说着,声音却越来越微弱,左航盯着她的目光实在太让人脸红心跳了。
江清有些羞涩,面对他的视线,她只轻轻地一瞥,然后飞快低下了头。
她低头很快,左航未看到她眼中的慌张,却看到了她耳根浅浅的粉红。
他发出了一声低笑,见她还低着头,于是隔着袖子握住了她的手腕,轻轻地拉向公司里。
隔着袖子,她就不会那么紧张了吧,左航心想。
其实他都察觉到了,女孩会下意识地抵触别人的触碰,他很想知道为什么。
可他们的关系并没有好到那种程度,他也不想去问,他会等她自己来说。
但是在这之前,他可以试着帮助小朋友摆脱这个心情障碍,试着去接受真正对她好的人,
他怕她越来越抵触,从而造成心理疾病,所以他现在会用适当的方式去试着让她不那么害怕触碰。
或许他的这些小法子不那么好,不那么让她接受,也许她会对自己产生一些负面情绪,可那又怎么样呢?
对比她的快乐,那又算什么呢?
女孩子,本就应该无忧无虑地长大的啊……
左航飞哥让我照顾好你的啦,我怎么能让小客人自己费力呢?
他敛了敛心绪,弯着眼睛对她说。
江清听后,抿了抿唇。
她很希望左航可以说,是因为她自己的原因,而不是为了他所谓的老板。
她很想从别人口中听到,她江清也是一个很棒的女孩子,她值得别人对她好。
而不是,因为别人所叮嘱的照顾。
她七岁去的韩国,在那儿待了五年,待了她的大半个童年。
这五年,太多人长大了,太多人离开了,太多人落下了伤,太多人整天待在昏暗的练习室里,而看不见了青春本该有的阳光。
她江清在那一批中本是最小的,到最后那一年,比她小的多了去了。
原本一个大练习室排得满满当当,过了几个月,就剩几个,十几个,再过几个月,又满满当当的。
新的又来,旧的离开。
她这五年经历了太多,看到了太多的新人旧人,凭一己之力,留了下来。
为了不被淘汰,她多少次彻夜未眠,只在练习那一支短短的舞,多少次不吃饭,最终落下了胃病。
因为进医院太频繁,医生都认识她了,每回会开玩笑地问,你们那一批人还剩几个了?
她都会苦涩地笑笑。
几个?三个还是四个?
她十一岁时就有了生长痛,关节处总是疼得厉害,严重时腿不能沾地,就这样疼了好久,到现在还会疼。
可她只能忍着,没人会关心你。
封闭的练习室,封闭了女孩的天真活泼,封闭了她童年的阳光,也封闭了她对别人的信任。
她就这样,被冷落了童年,于是懂得了爱,却学不会被爱。
或许,少年的温柔会灼暖女孩被碾碎的星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