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什么时候,画画总能让白矜云平静下来。
如置身草长莺飞的春风里,又如沐浴在温柔似水的月光中,平和得暂时抛却所有烦恼。
少女专注手下笔触,仿若在细细描绘着自己的世界,指尖的粉笔宛如入水小鱼儿,徜徉在手边几寸的黑潭内。
听到动静醒来的铁际侧头便看见少女的侧颜。
停留几息,深觉清风无味,芳华黯淡,天地间少女和画是唯一的颜色。
十几分钟后,少女返回坐下。
铁际小金子,后面那些都是你画的?
白矜云倪了眼身处自己烦恼中心的某人,不咸不淡地应了声。
白矜云嗯。
铁际又侧目凝神来回扫视背后的大黑板,须臾后温吞道。
铁际不出意外,你会成为一个出色的插画师。
身旁的少女蓦地僵住,心跳如鼓。
白矜云为什么是插画师?
铁际闭上眼,就要进入下一轮酣睡。
铁际看构图呗,很适合做插画啊。
白矜云想说些什么,但眼前那碍眼的后脑勺将她的话尽数堵回。
很不一样呢。
少女捏起只签字笔又在草稿纸上作画。
别人的随口评论无非都是些浮于表面的礼貌称赞,她在欢喜之余还能保持宁静。
但这戳人心窝子的寥寥几句好像能惊艳她整个青春,乃至多年以后再想起时,她仍能粲然一笑。
回神的某云倏忽间用袖口藏起纸上已成型的轮廓,她又用好几本书将之压在最底层。
好似这样就没人能发现纸上肖像所承载的少女心事。
……
某日下午,二班继运动会、占课等风波后,终于迎来节正儿八经的体育课了。
热身、跑步然后解散,慢腾腾地找个僻静的地儿歇息会儿。
运动?这对一丁点运动细菌都无的白矜云来说是绝不可能主动进行的。
难得的闲散光阴应该献给学习才对,她将兜里的周考试卷摸出摊手里,在阶梯上小坐片刻便埋头往回走了。
听及临近的脚步声,她下意识偏头,
白矜云又回去睡觉啊,走……
对上李凡看透一切的双眸,白矜云尴尬收声。
李凡以为我是那死鸡呢?他去找筱筱了。
说着纤手一伸,直指另一头的羽毛球场地。
那附近的台阶上赫然站着李凡口中的两人,此时铁际手掌在女孩软发上揉揉,好像还说了些话。
接着女孩似被逗笑般头顶的丸子都跟着一颤一颤的。
李凡云仔,你是在吃醋吗?
李凡眼珠滴溜溜地转啊转,掠过白矜云手里皱成团状的卷子,一语道破。
攥紧的拳头忽地舒展,她微恼地瞪了眼李凡。
白矜云没有。
李凡好的没有,走吧,刷题使人快落。
李凡顺势没做过多纠缠,拉过人转向教学楼。
……
球场台阶上。
铁际看着自己浑身解数下终于展颜一笑的林筱,他收回手揣兜。
铁际自己能解决吗?
林筱点头,眼神凶煞。
林筱可以。
铁际行吧,那我回去睡觉了。
铁际几步走开,干脆利落。
他背对着林筱摆摆手,
铁际要是打群架,别忘了叫上哥给你壮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