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年轻妇人,身着皮草,一头深棕色的长发高高挽起,露出纤细的脖颈。
店里有空调,她从进门时就摘下了围巾,半搭在提着个轻奢款包包的手臂上。
这样一来,随着她缓步靠近,脖子上那条经灯光的折射显得格外透亮璀璨的钻石项链就十分抢眼。
“小际。”
她说话时眼眶发红,双目酝酿起一层湿雾,嘴角微动吐出这声呢喃后便在不规律地抖动。
可以看出她对待面前这人心绪十分忐忑。
时隔三年再见到这张与自己有九成相似的脸,铁际心里也像打翻了堆调料罐一般,五味杂陈。
委屈、埋怨、失望、恼恨甚至还有丝微不足道的欣喜交织在一处,最后形成簇簇火苗,蔓延遍整个胸腔,又顺着燃至面部。
但所有情绪在刹那间尽数藏回。
铁际转身向后喊了声,便抬脚消失在眼前。
铁际吴哥,我们换,你来收银。
茫然无措的女人想要叫住对方,却似提不起勇气般动了下唇,并未发声。
铁际走得干脆,若不是确定他刚才的目光与自己对视了半秒,她都要以为他根本看不见自己。
很快后厨一道爽利的男低音由远及近,他边走边朝后望。
“你这小子,刚不是挺嫌弃洗脏机器的吗?”
……
蹲在大机器前戴上塑胶手套的铁际有些失神。
回想刚从那人脸上读出的愧疚神色,这算什么,杳无音信三年终于想起了还有个儿子吗?
他机械着双手架起机器的边角,一寸一寸、仔仔细细地在那团反复擦拭。
不多时,一滴滴泪花滚落,擦过平滑的袖套,砸向地面。
光线较暗的一角,少年面向墙壁无声呜咽,落寞削瘦的背影让人心疼。
忽然一阵震颤从衣兜里传出,铁际摸出那发出温和白光的小方块,
白矜云这几天应该没在打工吧?
手机还在连续震动,这傻子就喜欢一句话分几条发,专搞消息轰炸。
白矜云咳
白矜云虚话我就不说了
白矜云那就祝铁际同学
白矜云新的一年暴富吧!
白矜云做个金公鸡!
白矜云哈哈哈哈哈哈
也是太过兴奋了,白矜云难得拿铁际绰号开起玩笑。
被这么一打岔,铁际敛走脸上的消沉,去往杂物间干其他的活。
将近凌晨两点。
吴哥搬了两箱包装华丽的烟火朝铁际走来。
“铁小弟,去广场上把烟花放了。”
来到面前就脱手甩给铁际。
铁际谁的烟花啊?
沉甸甸地托手里,让铁际缓了好一会儿才站稳。
“老板的,每年都放,图个吉利呗。”
说着吴哥拍拍少年的肩膀,催促其赶紧去。
“老板一家还搁窗边瞧自家烟花呢,你放完就直接回家吧,换班的来替你了。”
铁际“好嘞,我换好衣服就去。”
啪——
放下这大家伙,铁际没着急点燃烟火,反而掏出手机点出对话框。
铁际小金子,睡了吗?
白·夜猫子·云几乎秒回。
白矜云还没,守岁呢,不过快熬不住了。
与此同时发来个极度困倦的表情。
铁际去窗边,快点。
白矜云为什么?
白矜云心里存着疑惑,但还是乖乖照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