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木清海站在卡塞尔学院的门口,微仰着头,看着晨光,从东方,穿过一棵大树而来,每一片叶子都变得明媚,正兀自感叹:“这个秋天,好美……”
仓木麻衣的《silent love》适时地响了起来,她打开手机,是绫濑遥。
“喂?清海吗?能听清楚吗?你已经到卡塞尔了吗?车快不快啊?感觉怎么样啊?”
“嗯。我是铃木清海。很清楚。我已经到卡塞尔学院了。CC1000次列车很快,我感觉还好。谢谢绫濑老师关心。”
“好好好,一切都好就好。我还有委托,挂了。”
她没有再说多余的话,反正说了那个女人也不会用心去听。最多往她的卡里打一些钱,然后装作很了解她的样子说:“你不就是想要钱买东西嘛,直说就好啦!”
她很讨厌这样。明明自己才是年龄比较大的那个,可是总会被当成小孩子。
正当铃木清海在打电话的时候,一辆车在她面前停下,车门打开,车里的那个男孩抬头往外面扫了眼。
那年,处在弱冠之年的楚子航已经在那个学校好好学习了半年,还当上了狮心会会长,算得上风云人物。学着自己喜欢的专业,做着自己想做的事,就差出现一个他爱且爱他的人。
铃木清海收到交换生申请批准书那天,楚子航正在参加学期末的最后一场考试,授课的教授别出新意,选了一处古迹写生,作为结课考试。
那天,他坐在队伍的最后,实验桌前的助教还在讲着一些注意事项,或许是天气太热他听得有些不耐烦,或许是那些知识他早已烂熟于心。他不愿再听,仗着有仪器的掩护,百无聊赖的扭头看向一边。
那是他第二次见到铃木清海,也是第一次正面观察这个女孩。这件事他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在此之前他从来不知道一个女孩子可以漂亮的如此惊艳。明媚到让你无法直视,或许就是因为太明媚,在后来的日子里她一不高兴,楚子航就会有种天要塌下来的阴沉感觉。
那个时候的铃木清海穿着随意,松松散散的挽着马尾,穿牛仔背带短裤,白t恤,帆布鞋,眼波流转间莞尔一笑,清澈如水。
银白色的长发披泻下来,仿佛落九天的银河。脸上的表情冷若冰霜,细长的柳眉,被睫毛盖着的浅棕色双眸烁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光,却深藏着不易察觉的忧伤与孤独。
她站在离他们实验室不远的柳树下写生,拿着画笔不时抬头看着实验室的方向,然后一脸专注的在画板上涂绘。长长的柳枝垂下来,风一吹便在她身旁摇摆,更显灵动可人。
他觉得她身上有股很吸引人的灵气,她手底下的那幅作品一定会是一幅佳作。
考试很快开始,耳边除了风声和蝉鸣便只有笔触在纸上演算公式的沙沙声,和摆弄实验器材的声音。楚子航没忍住再一转头才发现那个女孩的身边又站了一个女人,她正歪头看着她,脑后的马尾斜斜垂在耳边,娇俏调皮。
他不自觉的抬笔在图纸的右下角开始画,那天的天很蓝,微风吹起你的长发和衣角。
你在画风景,而我在画你。
楚子航就这样画过了考试时间,等他回神的时候交卷时间已经到了,他只能硬着头皮交上去。
他有史以来第一次交了白卷。
等他再去看时,才发现那个女孩子已经走了。
那个时候太阳快落山了,暑气没那么重,地面还是滚烫的,可风中已经带了些许的凉意,楚子航站在微风中忽然间有些失落。
那天过后,铃木清海把自己当时的那幅画拿给绫濑遥门主看的时候,门主大人罕见的夸她有长进,她笑了笑。明媚似阳光的笑容里似乎多了点儿意味不明的心虚。
后来绫濑遥问起是否收到交换生的申请批准书时,铃木清海也是笑着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铃木清海一反常态的好好度过了她亲自从老资本家吸血鬼胚子绫濑遥手上抢来的一个假期。
而直到临去报道的前一天都没有任何人告诉她,她报错了专业。
在此之前,她根本不知道炼金化学是个什么鬼。
新学期一开始,楚子航似乎就过得不是那么顺利。
兰斯洛特匆匆跑进寝室看了看,芬格尔靠在床上看书,而他自己正努力的用小刀往钥匙扣上刻着什么东西。
“楚会长呢?不是说好去迎新吗?”
芬格尔眼皮都没抬,慢条斯理的开始泡守夜人,“炼金化学系第一大才子刚才被最看重他的施耐德教授叫去办公室臭骂了一顿,又匆匆忙忙的补考回来,拿了工具去刻钥匙扣了。”
兰斯洛特一脸惊愕,“谁?楚子航?补考?”
芬格尔终于成功把昂热校长今年的消费账单发出来,抬手指了指桌上的图纸,“喏,犯罪证据在那儿。”
楚子航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两个都有着八卦属性的人正站在一起津津有味的研究那张图纸,还讨论的热火朝天。
看到他投来的询问的目光两个人极有默契的抬起头来轮番发问。
兰斯洛特:“咦,什么时候画的,很不错啊,怎么画在图纸上了?”
芬格尔:“哎,你不是说你肖像画得不好的嘛,这张很不错啊。”
苏茜不知什么时候也加入了两个男人组成的临时八卦小队:“她是谁?””
楚子航走过来抢过图纸收起来,“没什么,就是顺手随便画了一下。”
“考试的时候?”
“顺手?随便?”
“还顺便挂了科?”
楚子航皱着眉把图纸塞进抽屉里,“滑铁卢不行吗?”
那个时候的楚子航不知道,他正在迎接他人生中最大的滑铁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