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怜穿好了衣服,放下手臂,端坐床上,道:“那孩子身手不错,我看他是个使刀的绝好材料,若是调|教得好,长大必定惊艳。回头慕情记得把他找出来,好好安顿,可以提一提。”
谢怜这个人就是看到身手好的便爱,一定要提到身边天天看着才美滋滋的,这也不是头一回了,但他还是头一次这么评价一个小孩子。慕情听他夸奖“使刀的绝好材料”、“长大必定惊艳”云云,神色有些微妙,把谢怜换下来的发带在手里揉作一团,转身丢到一旁去了。风信则道:“我看那小子才十四五岁的样子,也太小了吧,能提来干什么。”
慕情也淡淡地道:“不太合适吧。不合军中规矩。”
谢怜道:“天神尚能下凡,军中还讲究那么多规矩作甚。”又赞道,“你们真该看看那孩子杀鄙奴的架势,漂亮极了。”
说到鄙奴,那诡异的白衣人又在他眼前一闪而过。风信道:“殿下,背子坡上为什么会出现温柔乡这种女妖?从前从没听说过吧。”
谢怜站起身来,道:“这是我那天就想告诉你们的。”
他得了空,终于把那哭笑面具人的事说了。四人埋头讨论几句,皆是不敢大意,均觉还是往上天庭通报一声比较好。于是,谢怜出了门,先匆匆去见了国主与皇后,再上太苍山神武殿。
若在以往,谢怜必然直接回仙京,当面告知君吾了。然而眼下情况不同,他是主动离开仙京,等于主动把钥匙交了回去,眼下要回去也打不开门了,再加上那天走的太急,神武殿上语音铿锵,感觉也对君吾有些不好意思,因此,他只在神武殿恭恭敬敬地请了几炷大香,向神武大帝的神像传了讯,等君吾空了就会听到了。然而,每日向君吾敬香的没有一万也有八千,积压无数,其中不乏一些大信徒,什么时候会听到,那真是得看缘分了。他也不敢抽身太久,立即回到战场前,继续守城。
也许是因为第一场战斗耗损太大,外援也被风信慕情频频暗中切断,凌烟也暗中去查了下到底是哪些小国,永安那边转换了策略,不再一味猛冲。几个月下来,小规模打了几场,输得也不算太惨。比起第一场,简直是小打小闹,那诡异的白衣人也没有再出现,因此,仙乐皇城这边逐渐松懈下来,谢怜也难得地能从前线下去,到皇城里走一走,放松一下心情了。
凌烟也就转身去找慕情了。
过了一会儿,
“速来皇城神武大街!”
凌烟慕情放下手中的活,赶去神武大街。
“殿下救我!”
恰好这时,风信慕情和凌烟收到通灵,从城楼赶了过来。见那男子伸手抓住谢怜的衣摆三人双双皱眉,风信喝道:“起开,这是闹哪出?”
谢怜不及解释,拍拍那人肩膀,安抚道:“没事。你且冷静。”他语气温和笃定,严肃从容,那人以为他有成竹在胸,更加坚信这点小事对太子殿下而言易如反掌,安下了心。然而,谢怜心里却是波澜不小。
这种“人面”,居然是渐渐长成的!而有此症状的——姑且称其为症状,不止一个人,那么,是不是还可以猜想,其实还有更多?
他立即对风信和慕情几句简述了大致,道:“通报皇宫,传令下去,全城搜问,还有没有人身上有类似的东西出现,务必一个不漏!”
由于这东西太过骇人,国主得到消息后极为重视,派了大量人手进行搜索清查,效率奇高。当天深夜便确定了:整座仙乐皇城,光是身上已浮现出较为清晰的人脸者已有五人。这五人,要么是看见了没当回事,要么是“人面”长在了不易觉察的部位,加上并不痛痒,所以才未察觉。此外,还有十几个人,身上已经出现了较浅的窝坑和凸起,疑似是还未成型的“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