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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题,摘自小故

文案故事馆星陨

2009 年初春。我在走廊上发呆,一个女生走过来,她告诉我,她来自未来,在 2009 年的夏天,我会死掉。

当时我很吃惊,因为最近好像没有精神病院没看好病人的新闻。我说:姑且相信你吧,但你是?

她说:上节课转到你们班的,我叫何露。

我说:上节课我在罚扫地,难怪没看见你。

她说:多干点有意义的事吧,不然等你一死,大家回忆起你,不是在擦玻璃,就是扫地,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干保洁的。

我说:我热爱这项环保事业。

她说:你还是这么嘴欠。

我来了兴趣,我说:在未来,我有钱吗?我有几个老婆?

她摇摇头,说:你死在七月份。坟头草老高了。

我说:打算怎么拯救我?

她说:穿越时空的基本法则,是不可改变历史进程。

我说:所以。

她说:所以?

我说:所以你是来看着我死掉的?

她想了想,居然很认真的说:是啊。

我转过头去,不搭理她了。

何露到底是不是未来人,这是个问题。我好几次去找她,没等我开口,她拍拍我的肩,一脸严肃的对我说:哥们,你反正都要死了,就别问我期末考题了,好吗?或者,用看智障的目光看着我,对我说:如果我知道彩票号码,你觉得我会一天天用走的来上学?

当高中生是很无聊的一件事,和神经病聊天就有意思多了。我打定主意,要在夏天到来之前,从她嘴里挖出我的死因,当然,对于我会死这档子事,我完全不信。那年我才十六岁,我坚定的认为,我会永远年轻,只有我搞死全世界的份。

我走过去,敲敲桌子,问何露:请教一下,你和那个死掉的我是什么关系?

她说:朋友。

我说:哪种朋友?

她说:你觉得呢?

我说:欠你很多钱的那种吧。

她说:你去给我买瓶汽水,我就给你讲讲。

我麻溜的飞奔下楼,买了瓶可乐,当我气喘吁吁的跑回来,就看到何露坐在窗户边,出神的望着学校的操场。

何露呡了口可乐,很小心的把瓶盖拧上,絮絮叨叨的说了起来。

她说:我和你曾经是高中同学。高二的夏天,你死了。死因,不能告诉你。

我说:知道,不可改变历史进程。

我想了想,又说:不对,那现在班里岂不是有两个你?

她说:是的。

我左顾右盼,说:哪呢?哪呢?

她说:别看了,我改名字了,也整了容。

我说:你可真够下血本的。

她说:这一切是值得的。

我说:就为了看我死?苍天啊,我一个热爱学习的五好少年,到底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她愣了愣,低下头,说:你别问了。

难道,那个死掉的我非礼过她?我这样想,是因为非礼被当街枪毙的吗?

何露好像总是对我很愧疚的样子,我有次好奇的摸了摸她的脸,问她,何露,去哪整的,就和真的似的?她也没有像其他女同学一样一巴掌盖死我,而是别过头,说:别闹,给我买可乐去。

她很喜欢喝可乐。恰好我很喜欢逃课,老师看我们玩得近,每逢我消失在课堂,老师就对何露说:去,把叶小白给喊回来。她甩着马尾跑到教学楼顶,我正躺在天台上晒太阳,身下铺着一张塑料毯子。

她说:你在做什么?

我说:做光合作用啊。

她走过来,在我身边坐下,说:过去一点,你挡住我阳光了。

我丢给她一瓶可乐,她有些诧异。

我说:喝吧,刚买的。

她举起瓶子,对着太阳看了一眼。小城里的云很多,下午的阳光还不算刺眼。

她说:瓶盖是开着的。

我说:帮你拧开了。

她说:你没往里面吐口水吧?

我说:大姐,我是怕你拧不动。

她呡了一口,说,谢了。

她伸开双手撑着地面,仰望天上的白云。

我说,喂,那个死掉的我,也喜欢逃课么?

她说:是啊,你因为逃课,罚扫地的日程都排到高三毕业了。

我说:过奖了。

她说:哪句是在夸你?你刚死那会,老师还时不时念叨,这小子地没扫完就走了。

我说:后来呢?

她说:后来就没人提起你了。

我说:操,老子尸体还没凉,就全他妈忘记我了?

她说:要高考的忙高考,要教课的忙教课,大家都很忙。

我想了想,按她的说法,倒有点像是我被冻结在了那年夏天。其实这么看待死亡,也挺浪漫的。我永远在那个夏天里叼着冰棒,看着朋友们长大成人,而我独自摇晃在十六岁的年纪里,无忧无虑,哪也不去。

小城里吹起了风,何露捋了捋头发。

我说:何露,你说的越来越像真的了。

何露没说话。

我说:我死后,我老爸老妈怎么样了?

何露低下头,说:你爸妈协议离婚了。

小城里依旧吹着风。

我突然觉得周围的空气有些凝固了。

我支起半个身子,对向她的眼睛,她波澜不惊的望着我,确切来说,是用她标志性的死鱼眼望着我。

我说:何露,你真的是未来来的,对吗?

我父母要离婚这件事,老爸老妈保密工作做的很好,如果不是我在他们房间里偶然发现了那份离婚协议书,大概我这辈子都会不知道。只等我某天醒来,身边留了个字条:儿子,你是个大人了,接下来,就靠你自己了。爱你哦,么么哒。而我一脸懵逼的发现自己正躺在垃圾场里。

离婚协议上面写着:等到我考上大学,他们就自动解除夫妻关系。

从此我养成了逃课的良好习惯,考试交白卷,上课打瞌睡。倒不是自暴自弃,我横竖就不考大学了,读上十年八载的高中,看我们仨谁耗得过谁。

按说我这么用心良苦,二老起码要打断我一条腿。然而到了后来,老爸也不打我了,我拿出一张零分考卷,用「快打死我呀打死我呀」的眼神希冀的看着他,他签上名字,说:加油哦,儿子。说着用和蔼的目光看我一眼。

我不甘心,狂奔到厨房,我妈在做饭,我一股脑把老醋生抽全砸了。

我妈笑着对我说:傻孩子,妈今天做的是泡面。

我终于崩溃了,高喊着我不要吃泡面啊跑出了家。

我在街上游荡,周六的中午,没有什么路人,大概是都回家吃午饭了。

那天,我突然很想去找何露,这才发现,自己一直不知道她住在哪。

我在网吧里坐了一下午,快到傍晚的时候,感觉身后站了个人。

我说:装备还可以吧?

何露说:这游戏后来倒闭了。

我叹了口气,说:大姐,你就别剧透了,行吗。

我下了机,给她买了瓶可乐,两个人走出网吧,在河边走着。我抱着个面包,有一口没一口的啃。

我说:有点好奇,你平时住哪?

她说:这和你无关。

我说:我想死得明白一点。

她说:看开点。

我说:好的,谢谢。再问一句,我死的时候,没毁容吧?

她说:死的和麻辣烫似的。

我想了一下,总之,火灾可以排除了,不然应该死得像羊肉串。

我们走到河边的一处长椅,坐了下来。时近傍晚,路灯已经亮了。河风断断续续的吹来,这里的空气很凉爽。

我说:我死了以后,那些暗恋我的女生伤心吗?

她面无表情的说:这个笑话很冷。

我抓了抓头发,说:真是失败啊。

何露说:嗯?

我说:还好死的早,不然我的人生,真的太失败了。

她突然指了指河面。我放眼望去,一览无遗,水流平静。

我说:怎么了?

她说:临死前,做点有意义的事吧。

我说:这跟这条河有什么关系?

她说:手酸,随便举一举啦。

何露答应我,在阻止我父母离婚这件事情上帮我。

她回忆了一会,慢吞吞的告诉我,他们俩会离婚,似乎和出轨有关。

我坐在教室里,抓着脑袋想,到底是哪位出的轨呢?——我回来上课是何露要求的,她说,凡事都有代价,你呆教室里,就当是为社会安定做贡献了。

我问她,凡事都有代价,穿越时间的代价是多少?

她想了想,说:时间线的不可重逢。

我张大嘴巴,我说:没听懂。等等,不是整容吗?

她说:我只改了名字。整容是骗你的。你觉得一个人的二十六岁和十六岁,看起来会一样么?

我难以置信的说:那也不会差别很大吧?

于是她终于难得的笑了笑,她说:叶小白,你不知道女人都是会化妆的吗?

会出轨,必然有出轨对象。连续几天,我跟在我妈后面,发现我妈不是在看电视,就是在打扫房间。我爸更离谱,正常上下班,唯一的娱乐就是去和哥们打麻将,总不能我爸和他哥们出轨吧?

顺带一提,中年人的生活可真心酸。

我对何露说:他们不像出轨该有的生活状态啊。

何露说:感情破裂都是这样,看着相安无事,其实心里隔着大洋彼岸。

我说:也不知道小三到底在哪。

何露说:捉奸在床没有意义,让两个人恢复激情才是真的。

我长长的哦了一声。

何露脸红了一下,说:你在胡思乱想什么?

我说:你也太了解我了吧?

周末,我和何露一同出现在菜市场,她穿了身连衣裙,我校服都没换,目瞪口呆的看着她。

她走过来,说:怎么,傻了?

我说:你画风一下变成大姐姐了。

她说:走,弟弟,陪姐姐逛街去。

我买了一束花,何露买了一条皮带,两人捧着各自的礼物出来,并肩走在街上。其实这些都是给我父母买的。我的钱就够买花,皮带的钱,算是欠何露的。

我说:等我死了,用遗产还你,好不好,遗孀?

她白了我一眼。

我坐在房间里,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礼物被我分开放了,假装是他们各自送给对方。他们两人安静了一会,说了些什么,后来,他们开始压抑着声音争吵。

我突然觉得很无力。

我推开门,客厅顿时恢复了安静,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老爸翻开了张报纸,老妈折好换洗的衣服,对我说:要出去?

我穿着鞋子,头也不回:出去见情人。

我在街上狂跑,不知道何露在哪。但隐隐觉得,她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

我跑着跑着,没了力气,气喘吁吁的停下。

前面走来一个女生,是穿着校服的何露。

她说:大晚上,跑步锻炼身体呢?

我说:何露,我要怎么才能找到你?

她愣了愣。

我说:想见你一面,太难了。

她说:是吧。

我说:就真的不能告诉我你住哪吗?

她好像回过神,略带慌张的说:啊,就在你家附近的小巷子里。

我们沿河边走着。

我说:何露,死,是什么呢?是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么?

何露说:是永远停留在时间的某一刻。

我说:如果能停留在最幸福的那一刻,不是很好?

她摇摇头,说,幸福,是因为知道明天会更美好。没有未来,其实是一种酷刑。

我说:你放弃未来回到过去,也很痛苦吧。

她说:快结束了。

我算了算时间,确实,距离七月,我的死期,已经很近了。

我说:他们还是吵架。

她说:你不会把礼物送反了吧,你妈收到皮带,你爸收到花。

我说:和礼物无关,还是出轨的事。没有什么能阻挡,他们对出轨的向往。妈的。

河边的一条街上,有一家小卖部,我走过去给她买了瓶可乐,帮她拧开,她喝了一口。两人相识这么久,在可乐这件事上倒是越发默契。

她说:对了,你作业写完了没有?

我摆摆手,我大半年没看书,现在翻开作业,那个在地面上欢快运动的小滑块,已经不知何时上宇宙中欢快运动去了,让我写作业,还不如让我现在就去死。

后来,我在河边蹲了下来,点了根烟,深吸了一口。她瞪大眼睛问我:哪来的烟?

我说:刚在小卖部买的。

她说:掐了。对身体不好。

我说:得了吧,我就算想,也没时间得肺癌。

她伸出手,抓过我的烟,奋力一丢,丢进了河里。我扁扁嘴,算了,干脆拿出烟盒,也往河里一丢。六月的小城,汛期刚过,河面愈发平静,只发出轻轻的落水声。

我对何露说:大姐,讲讲未来吧。我的同学们都怎么样了?

何露说:去了全国各地,工作学习。有些西装革履,有些衣不蔽体。

我说:他们还会回母校看看么?

何露说:偶尔吧,后来学校被拆了,也就没什么人回来了。再后来,同学聚会,比车子,比房子。

我说:失望,还以为我们会永远纯洁。

她说:天使来到人间,最后都会变成人。

我说:那我父母呢,离婚后怎么样了?

何露沉默了好一会,说:有了各自的生活,过得都很好。

我有些难以理解,后来想了想,大概是没有了我,他们也终于能没有牵挂的走向新的生活。

其实,能够死在十六岁的夏天,也挺好的。永远在蓝天白云下叼着冰棍,自由自在。死亡就这样庇佑着那个少年,不必面对时过境迁的废墟。

那天分别的时候,何露突然叫住我。

她说:叶小白,你要好好学习。

我挥挥手,说:知道了。临死前答应的事,我都会办到的。

我又开始念书了,本想去向何露请教,没想到她早把知识点忘得一干二净。我们两个智障似的去找老师,老师给我们讲了许久,抬起头说:爱学习,是好兆头。但你们怎么看着像早恋呢?

我摆出一副含笑九泉的样子,说:老师,我这得算黄昏恋啦。

六月的小城,很炎热,蝉鸣蛰伏了一年,陆陆续续的出现在树荫底下。离七月不到一个月了。这段时间,我的同学们惊奇的发现我雷锋附体,帮忙打热水,帮忙做卫生,而我总是擦擦汗,送给他们一个葬礼一定要来哦的眼神。

他们心领神会,说:放心吧,作业一定会借你抄的。

操,老子那么像不学无术的人吗?不过,算了,时候一到,大家都会明白。

我在六月的中旬失了眠,整夜无言的看着窗外的月亮。何露说,失眠是因为想得太多。我往何露住的地方望去,静悄悄的,窗子口亮着灯,原来女生也会失眠。

某个晚上我想了很久,终于敲开了父母的房间。

他们睡得迷迷瞪瞪,问我,怎么了?

我把身体隐藏在黑暗中,说:爸,妈,其实我都知道。

什么?

我说:离婚不必等我了。

他们安静很久。

我爸说:儿子,我们至少等你长大。

其实我想说的是,不必等,到了七月,阵痛过后,你们的生活都会变好。但不知为何,话到嘴边,觉得嗓子眼被什么东西梗着,低下了头,小声的说:谢谢,谢谢。

何露说的是对的,不可改变历史进程。我应该把争吵和悲伤留下,站在时间的屏障里,目送他们走向各自该有的美满。那是他们应得的,我不能自私的将之夺走。

何露问我:考了多少?

我报了一个分数,说:进步了一百名,厉害吧?

她说:废话,你之前年段倒数。

我委屈的说:就不能鼓励一下嘛。

她说:帅哥,再接再厉哦。

我说:算了,也没下次了。其实有几题我会做,就是时间不够,真可惜。

期末考过后,七月来了,学校给我们放了两个月的暑假。这让我和何露有大把时间出来瞎聊,她一直没告诉我具体死亡时间,想来也差不了几天。

老爸和老妈很高兴,特意做了一顿饭菜。老头子开了瓶红酒,问我:喝两口?我说:来,给哥们满上。他拍了下我的脑袋,说:没大没小。

我摸着脑袋,嘿嘿的笑。

他突然说:儿子,和你讲个事。

我说:嗯?

他说:我和你妈商量过了,再给我们一点时间,我和她好好沟通。

我说:不用勉强。

他说:真心的。而且,我还没说是不是就不离了。至少,和平共处,积极沟通。

我说:嗯。

他说:其实你妈挺美的……

我说:废话,这我不知道?

我们干了一杯,七月的傍晚,蝉鸣阵阵。楼下的小孩被父母带着,在街上嬉笑的打闹。老妈也喝了酒,脸上红红的,我用力的笑着,酒可真是好东西啊,全身的毛孔都张开了,让我能在离开之前,好好的感受这个世界。

十一

那天吃过晚饭,电视里在放新闻联播,楼下传来何露的声音。

她喊我名字,叶小白,时间快到了。

我打了个招呼,跑出了家。

何露凑过来闻了闻我,说:喝酒了?

我说:陪我爸喝的,怡情,怡情。

她说:他们怎么样了?

我说:好点了吧。不容易啊。

她点点头,沉默不语的往前走。

过了一会,她回过头,发现我还站在原地。

而我闭着眼睛,等了许久,我死了吗?不确定,又睁开眼睛,还是那个小城。

我指着自己,说:你看我现在像麻辣烫吗?

她摇摇头,绝望的说:还要再过一会。你是白痴吗?

我说:哦,不早说。

我和她沿河边走着。

我说:现在,可以告诉我死因了吧。不然我该怎么弄死自己?

何露说:车祸。

我说:原来我这么不注意交通安全。

何露说:不是的。

十二

何露说,那年七月,她去买可乐,一辆卡车驶来。她躲闪不及,我跑过来推开了她。她得救,而我被卷进了车底。

我点点头,站到路口,等待那辆撞死过我一次的车再一次撞死我。

我说:对了,一直想问,如果真的改变了历史进程,你会怎么样?

她说:会消失。

我说:怎么个消失法?

她说:你没有死,我就没有了回到过去的动机。穿越时间这件事就不会发生。

我说:一个字都没听懂……

她说:以你的智商,确实很难解释。总之,我会回到未来,回到我的时间线上。并且忘掉一切,因为我不会记得任何没发生的事情。大概只是模糊记得有个姓叶的同学,考上一所叫不出名字的大学。

她说:你和我的时间线,不会再重合了。

我说:我也会忘记你么?

她说:会的。

我说:真悲伤。

她说:人长大了,都是这样。

我突然想起了那个被冻结在十六岁的夏天的少年。如果人死后还有意识,知道那个得救的姑娘一直思念着他,他大概会很高兴吧。

我说:何露,能不能告诉我你的真名。

何露说:叶小白,再去给我买瓶可乐,我就告诉你吧。

我点点头,走向附近的小卖部。

身后一辆大卡车隆隆驶过,惊起了地上的石块。

夏夜,空气里总是有若有若无的水气,我仰起头,望了一眼天空,星空在这个小城的头顶慢慢的流动着,悬挂着深蓝色的云。手里刚买到的可乐,很冰,不知道星空触摸起来,会不会也是这样呢?

我回头望去。街的对面,何露已经不在那了。

那是我的十六岁夏天,时间缓缓流动着,如星云一般流动。我喝了一口可乐,踢着一颗石头,一步一步的走回家。

文 / 叶小白

共计6388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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