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圣旨即到。
“咨尔乌拉那拉氏,祥钟华胄,秀毓名门,温惠秉心,柔嘉表度,六行悉备,久昭淑德。于宫中四教弘宣,允合母仪于天下。曾奉皇太后慈命,以册宝册立尔为皇后。钦此。”
柔则双手举过头顶接过凤印凤册,在场众人都叩头尊称“皇后娘娘千岁。”
她周身沉重披挂起身,手握的凤印冰冷入骨,棱角刻入到掌心。权力至高无上,被她以无尽的安全感和依靠,让她暗中松了一口气。
瞧吧,宜修,我还是皇后,你还是要跪我。
不仅你要跪我,你的孩子也好跪我的孩子。
她自王府正门出,登凤辇,以皇后仪仗自大清门入紫禁城往东,入景仁宫。
坤宁宫近在咫尺,遥不可及。
柔则仿佛整个人的脸面都被扯在了地上,就好像自己的这个皇后之位胤禛封的不情不愿,只能通过宫室的住处求一份顺心。
宜修早就梳妆整齐在景仁宫门口领着众妃嫔拜见。
众妃嫔亦极敬重与她见了礼,华妃微笑一下道。
年世兰贵妃娘娘家出了一后一妃,真是莫大荣光啊。
看似是恭维,语气却叫人听出几分讥讽来,宜修却不置可否道。
宜修人既然齐了,咱们就拜见皇后娘娘吧。
其实不过是几个月没见,柔则就像是老了很多似的,其实她与宜修年纪差别并不大,却生生像老了十几岁似的,瘦削又阴沉。皇后的吉服凤冠挂在她身上像是一根蜡烛上挂着摇晃的烛火,摇摇欲坠的叫人看着担心。
宜修愣了一下,当先行了三跪九叩的礼,亦听得身后山呼千岁。
柔则深吸一口气,昂起脖子道。
柔则免礼。
宜修在她下首坐了,还未开口就听得柔则道。
柔则本宫听说这景仁宫是淑贵妃命人打理的,今儿一看处处妥当,可见淑贵妃用心了。
宜修暗道果然是做了皇后有了几分底气,只不慌不忙的起身屈膝道。
宜修娘娘住着顺心,就是臣妾的福气了。
柔则本宫从前身子不好,故而要淑贵妃入宫打理这些琐事,心里实在过意不去,特意吩咐人预备了一份谢礼,贵妃不要与本宫推辞。
她略一示意,芳河便捧着托盘呈过来,里面是一只点翠青鸾步摇。
点翠工艺难得,配上青鸾更是相得益彰。
宜修本以为她话说的漂亮给皇后的宝座维持了一份脸面,没想到这份维护里还要打自己的脸一下。
她是贵妃,说的再好听也就是妾室,不配用凤凰,只可以用青鸾。宜修的目光从步摇挪到柔则的脸上,就看见她眼里来不及掩饰的轻蔑与得意。
这份情绪太熟悉了,熟悉的就好像在雍亲王府的花厅里,试图以这种方式验证她的胜利。
宜修颔首示意剪秋过来接了赏赐,笑道。
宜修臣妾怎么敢当娘娘这样的话。皇上一早就吩咐臣妾,娘娘凤体不谐,诸事都由臣妾处置,别叫娘娘费神才是。娘娘赏赐的这只步摇成色极好,臣妾就谢娘娘的赏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