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若给柔则重新奉了一盏热茶,是她最爱喝的毛尖,随后恭恭敬敬给她磕了个头才退下。
柔则虽不问,心里却明白,这是张保把她带走了。
徐致海也被带走了。
这个院子里,她身边亲近的,都被带走了。她还看见,芳芷这个伺候过胤禛的通房都被人请着从侧面那个走廊出去了。
她的手指在大袖下面扣着扶手,慌到极处竟也不慌了。
宜修站在一旁为她端了一碟子点心过来,是荷花一口酥,粉嫩嫩的酥皮裹着红豆沙。
宜修姐姐好歹吃一口吧,只怕时间还长。芳若和徐致海都是您跟前有体面的人,若是真无辜,不会遭什么大罪的,顶不过就是治下不言打几板子就是。
也不知道是不是柔则多心,宜修像是在“真无辜”三个字那里故意咬的清晰了些,像是要吓唬自己似的。
她却不害怕了,也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眼泪也像是掉光了一样,哭是哭不出来的,倨傲就重新回到了她的眉眼之间。
柔则无不无辜,王爷自有决断。
宜修当然不会把这点示威放在心上,她只是给胤禛看看自己的态度罢了,于是便放下点心对胤禛道。
宜修茉蕊语焉不详,实在古怪。妾身见她穿红着绿颇为轻狂,骨头没有二两重,不如细细审问一番,看是什么人教她这番话,也该搜一搜她的住处,看有没有什么可疑地。
张保就是胤禛的特务头子,这些事哪里会不知道。他一边亲自盯着人审问芳若徐致海等人,一边吩咐亲信去搜茉蕊的屋子。
不多时就来禀告,说是茉蕊的屋子里没搜出来什么,倒是最近她常常借故出府,说是家里老子病的起不来床。
他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面白无须,显得更年轻些。不像是苏培盛整日在主子跟前笑呵呵的,而是垂眉搭眼不叫人注意他,说话也轻飘飘的,却往人心底里砸。
太监张保:茉蕊是王妃陪房李友子家的外甥女,她老子倒是真病的起不来床,只是家里面发了笔财,还看得起大夫,奴才叫人去打听时,说是她家小女儿在王府里伺候,是要做主子的人了。
这话刚一说完,张保就跪下了不敢继续说。
茉蕊的出身听着就与柔则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事宜修早就知道,胤禛却是不知道的。他一想到茉蕊原是柔则要指给弘晖的丫鬟,脸色就黑下来。
何况还说茉蕊是要做主子的人了,也不知道谁许诺的给她搭上这一条通天梯。
胤禛你继续说。
太监张保:芳若徐致海一时是不肯吐话的,只怕要审几天……
柔则听到这里心头一痛。张保说要审几天,怎么审,当然是用刑。
太监张保:茉蕊已经招了,是王妃院子里的徐嬷嬷找上了她,说是,只要把这东西埋在院子里并且指认宜侧妃,王妃许她做格格。徐嬷嬷也已经招认了。还有……
胤禛还有!
胤禛目光如电如炬落在了柔则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