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洗完澡后,林珀也没补眠就去前台退了房,而天亮后的苏文是虚弱的,所以就先离开了,并告诉林珀自己会在公寓门前等他。
这次有苏文在,那原本的空地上拔地而起了座旧式公寓,他也早在公寓大门里边等候林珀多时了。
林珀望着熟悉的公寓大门心里边打着鼓,他不知道苏文是否有诈,在门口迟迟不敢进去,苏文见状,让林珀在原地等他一会。半刻钟后苏文拖着安然回到了大门前,隔着大门开的缝隙将人还给了林珀。林珀忙将安然接过抱起,但见安然昏迷不行,疑惑又担忧的望向苏文。
苏文向林珀解释自己是鬼,带回林珀的朋友后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索性就吐了一口鬼气,让他朋友处于假死状态,身体各项耗能都会降到最低,如同被冰封住,带人回去找个阳气旺盛的地自然也就苏醒了。
林珀看着昏迷不醒的安然,又想到高人对自己说过的话,厉鬼是不可信的,来这之前两位高人与他协商过,只要能骗苏文在白天时离开公寓,他们就有办法收了苏文,并且用林珀的头发,指甲,以及生辰八字,做了个替身纸人,又将他的一滴指间血融入在了那纸人的身上。但让林珀没有想到的是,苏文不仅没有伤害安然,反而还很爽快的把人还给了自己。
可苏文留在人间还是会祸害那一家人的灵魂,如果发现自己不是他的将军,恐怕自己也脱不了身。林珀在这一番权衡后,终是狠下心对站大门后的苏文道:“你出来下。”
苏文:“嗯?”他有些犹豫,白日的太阳会对他的身体造成伤害,离了公寓就会变得虚弱,可他的将军在唤他。
林珀见苏文犹豫不决,索性强势道:“过来!”
果然苏文在咬了咬下唇后,踏出了公寓的范围。瞬间!不知从哪来的一股神秘的力量将苏文给裹挟着带走了。
林珀看着苏文从眼前消失,他明白是那两高人在附近做法,因他们三人早定好了位置。
林珀将安然扔上自己车后,就开往了回家的路。一路上林珀的心思很乱,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很矛盾,回想着在密室内见过的场景,如果那就是那位将军与苏文的前世住的地,那被困在牢笼里的人只可能是苏文,他是被人折磨透了才会报复这一家人……林珀边思索着,边望着副驾驶上逐渐恢复血色的安然。
不对不对,肯定是哪有问题。
林珀又想到了一件事,为什么那两高人要用自己的生辰八字?当时林珀救人心切,也就没细想那些,但仍记得当时那两人是怎么对他说的,说他们能用障眼法蒙蔽那鬼,让林珀成为那鬼最重要的人,可苏文也说过他第一次见到林珀时就认定了林珀是自己的将军……
……
所以这两人是在用他钓苏文出来!莫非是因为答应了那家人会去救他们,没能救下所以心怀愧疚才一直在找机会灭了苏文?
林珀沉思许久,想起苏文满脸羞涩的唤他将军,说自己记得将军的话,所以安然也就未有受伤,那这样的一个人究竟是遭受了什么才会成了厉鬼,做了地缚灵折磨着别人也折磨着自己。
林珀是个极其理智的人,但这次他想冲动一把。
将副驾驶上的安然安排进路边的一间旅馆里躺好后,林珀一脚油门冲了回去。
公寓附近的一座山上,两个道士正维持着阵法,阵里的燃烧起的烈火将苏文困住,而苏文的鬼气在白日大减,眼看烈火就要烧近苏文,两道士得意至极,心道事总算成了,没能注意身后有人,被突然出现林珀给从背后偷袭,双双晕倒在地。
解决完两道士,林珀看着阵中跪在地上的苏文,即使烈火烧近,也死命的将那纸人抱住,不让它受一点伤害,嘴里还切切念叨着:“将军……”
林珀顿时怒从心起:“那是你将军吗,好好睁眼看看啊!”
阵中苏文并未回应林珀的话,依旧死命抱住那纸人。
眼见烈火即将烧在苏文身上,林珀气恼的呸了一声,返回车旁用之前口渴买的两瓶矿泉水浇了自己一身后,飞快冲进了阵法中,拉起苏文就想外跑。
奈何苏文就是不肯走,抱着纸人说什么也不听,林珀试图去抢纸人还被苏文打倒在地。
林珀从地上爬起,疼的直想骂人,但他并没有放弃,看着苏文正嗅着纸人上处的血点,决定赌一把,如果还不行,那他可就真没办法了。
林珀强忍着疼痛咬破了自己的手指,鲜血流出后,将咬破的手指递在苏文的鼻尖下,十分嫌弃又很无奈道:“这下你总能认清了吧!”
林珀赌对了。
苏文在嗅到林珀手指流出的鲜血后,又看了看手中拿着的纸人,眼神顿时恢复了清明,他连忙将纸人扔掉,抱住林珀,悲哀道:“将军……”
林珀看着周围的大火,边搂住苏文边恼火着说:“快闭嘴!”因现在不是抒情的时候,烈火已将二人团团围住,但林珀早有准备,他脱下身上的被水打的湿漉漉的外衣盖住火上,大火暂时退下,破出一缺口来,林珀连忙推搡着苏文从那缺口逃出,虽还是被大火烧了头发,将自己整得狼狈不堪,但好歹也是把苏文救了出来。
此刻苏文本在白日就虚弱,又经烈火压制,连脱离此地都做不到,一出阵法直接就软到在了林珀身上。
林珀连忙将苏文背回了车上,赶在两道士醒前驾车逃离了那处。林珀一路超着车向公寓方向赶,谁知没了苏文在,公寓直接原地消失恢复成了其他人眼里的荒地,林珀怕那两道士醒后又会动用阵法将苏文招回,将车直接往国道上开,想等到了晚上在开回去。
林珀开着车一路狂奔,苏文则躺在他车的后座上,软趴趴的,也没个声响。 林珀从后视镜里看着虚弱的苏文心道:你可得给我坚持住了,不然我这油钱可就白费了!
林珀就这样从白日开到黑夜,一刻也敢停歇,苍天不负有心人,等太阳完全落山后,躺后座上的苏文总算是恢复过来了,而苏文一恢复就穿越到前座,扒拉着林珀受伤的手指。
林珀是又喜又急:“别捣乱,没看我在开车吗?”
但见苏文仍不依不饶的,林珀无语的把车开上一段山路靠边停下后,将手递给了苏文,并嫌弃着说:“闻闻闻,拿去闻,你眼睛是瞎的不会看吗?” 在林珀眼里,苏文这样真跟条狗子没啥区别。
林珀正嫌弃着就被苏文给抱了个满怀,然后也被安全带上的扣给硌到难受, 他先面无表情将一脸委屈的苏文给推开,把安全带解开,下了车,坐在了车后座上,双手无奈的摊开,苏文会意,连忙抱了上去。
林珀抱着苏文,一手似安慰的摸着苏文细密的软发,一手轻拍着他的背,感觉自己跟个老妈子似的。
苏文则趴在林珀胸口,双手紧紧的搂住林珀,满脸是受伤需要安慰的委屈。
林珀边无声哄着苏文边觉得头疼。
二人相拥着,林珀拍的手都僵了,苏文还依旧趴在他的胸口上,直到车窗外月亮升起,林珀将苏文推开,坐到前座开车转头驶回公寓。
而这一路上苏文是各种求抱抱,皆被林珀强行制止,并忍无可忍,怒喝着让苏文安静的坐在副驾驶上,苏文才没再与林珀闹腾。
等到了公寓大门外,林珀将苏文从车里拉出,让苏文赶紧进去,他不能保证那两道士不会再找苏文的麻烦。苏文见林珀不打算留下,不依不饶的牵着他的手,双眼流出了血泪,平日的乖巧的模样变得恐怖起来。
林珀是又惊又嫌弃,自己真不是什么将军,既然安然已经没事了,苏文他也救了,谁也不欠谁的,真就不想再参合进这件事里了。
可苏文见他要走,激动直接现了真身,浑身的伤口与毫无血色的面庞,连十指都被乌血染成黑色,细密的软发变得糟乱污秽,这才是苏文死前本来的面貌,连声音也跟着变得凄厉:“将军为什么要走,为什么不回来,为什么啊……”苏文用力拽着林珀的手腕,疼的林珀是龇牙咧嘴,又被苏文的这模样给吓到,后悔自己多管闲事,跑了还回来干嘛啊,他心思急转,明白得先安抚苏文的情绪,不然明年的今日恐怕就成自己的忌日。
林珀强忍住恐惧,将厉鬼模样的苏文拥抱进怀里,沉声哄他道:“我不走,但我朋友还在昏迷中,我得先送他回家啊。”
苏文那尖锐的声音如指甲刮在黑板上嚷道:“那我跟将军一起去,将军不要再丢下我一个人,呜……”苏文低沉的哭声似风穿过空旷无人的山洞,听得林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头皮发着麻,背打起寒颤,觉得以前看过的所谓顶级恐怖片里的声效跟这真的比起也不过如此。
林珀并不是胆子大,只是比起常人更为冷静与理智,他现在心里也慌得一匹,又换个说词哄苏文:“可你是地缚灵,去不了那么远,外面还有两个人想害你,听话,等我回来。”
苏文也抱住林珀,双眼里流出的血泪蹭了林珀一身,黏黏糊糊的,恐怖又很委屈的与林珀说:“我有听话的等将军,可将军再也没有回来过,将军说什么我都听,但这事不行。”
林珀心想那什么将军的锅为什么要他来背?正想着如何应对,身上的手机响了。林珀接起电话一听,原来是安然醒了在用旅馆前台的座机给他打的电话。
安然开口就是:“卧槽,兄弟你搁哪呢?”
林珀理着怀里苏文糟乱的发丝:“我现在有事不方便。”
奈何他这傻缺发小并没能听出他的话里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