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霁愣在原处。他原本就是来向母亲讨要解药的,但此时母亲心情似乎不大好,而且就算叫她知晓了是那个凡间的女子,她肯定会勃然大怒,一直给雪儿找茬。
“母妃,请给我一些解药。”明月霁僵着,还是说出了口。
素妃将椅子放好,瞧了一眼明月霁憋得通红的脸,轻慢地摸出一瓶赤色的瓶子。
“别叫湖儿那丫头知道是我给的,要说就是嘉儿调皮抓了兔子炼制出来的。”
“谢过母亲。对了母亲近来身子可好?可需要孩儿做些什么?”
“不需要……”素妃别过脸去,将声音压得很低,似乎在默默流泪。
明月霁做礼拜别,却轻轻掏了袖子,取出个好看的簪子来。他悄悄地放在桌上,把还热热的茶端起来一饮而尽。
临罢,还是蠕动出几个字:“母妃,珍重。”
“父皇那边,我打探过了,现在在仙山,当了个逍遥散人,专给人打理花,听说花艺很是一绝……竟比我在凡间时的名声还燥些。”
“那他可有话说?”素妃失态地扯了明月霁的袖子,满脸殷切的看着他,似乎要将那满腹的相思之情溢洒出来。
“叫母妃不要挂念,还说他的仙道,从来爱过的花只有海棠,也只喜打理海棠……”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我就知道,他是瞒着我,并不是不爱我。霁儿,回去罢。嘉儿在你宫中也有多时了,记得通他好好说说话。”
“孩儿知晓了,明日再来看望母妃。”
……
树叶晃落期间,交杂着些许嫩绿的光,洋洋地洒在被蹂躏过的草地上。明月霁走得急,原先以为是用术过度的缘故,头有些晕,而且出现了幻听。
越来越接近暮晨宫,喧嚣也就越来越大。
远远地一众人抬着担架围着四仰八叉的男人,念雪儿坐在所有人之上,兴致高昂地讲着什么。
看清那个地上的男人,他才明白什么叫母妃所说的好好说说话。
禀退了众人,来到那墨绿色的地板上,他看着一地的绿,拧起了眉。
“明月嘉!”明月霁大步流星向前,提着领子将地上那人提至脸前。谁知那人竟一屁股坐了下去,疯癫地发起疯来。
“我不管,我不管,你吓了我,就得替我负责!”
明月霁看他着实狼狈,黑黑的眼睛轮框像是被黑细的笔墨描过一般,额心画着个似火非太阳状的印记,除了狼狈,一无是处。不过几年没见,他倒是酷煞了不少,已然退却了少年那股青涩的味道。
明月霁愣了神,念雪儿一把凑过头来,低语道:“他要偷袭我来着,我也没见他不知道他是谁,刚想自卫,没想到身后长出了几根藤来,他一吓就这样了,吵着叫我负责。”
“那我先看看你有没有事!”明月霁掏出小瓶,将药一股脑儿地倒在手心,慌乱地凑到念雪儿鼻前。
念雪儿闻了闻打趣道:“味道好像不错,酸酸甜甜的。要不你试试!”
“别逗,让我看看你的背,疼不疼啊?”
明月霁将念雪儿护在怀中,就要扯她的衣服之际,趴在地上的明月嘉一声吼了出来:“哥,你好过分啊!兄弟多年不见,你竟然为了个婢女迁怒于我……呜呜呜。”
“哥?”念雪儿一把推开明月霁,投上疑惑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