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陷井底却不自知的可悲之蛙。”
我看见他们在众人之哀悼之中发表着格色的言语,以为自己引发的爆声是受人欢迎的最正确的世间真理。我看见他们挥舞着被按的噼啪作响的键盘肆无忌惮的笑着,以为自己是至高无上的神。
“可笑,可笑。”
可笑,可笑。
谁才是真正的可笑。
“他们对于一个事物并非具有完全的客观判断,而是依靠自己内心潜意识的主观判断来为其定了罪,神明称之为无知,我称其为恶。”
有人说要研制出不见面便可以与别人交谈的机器。
人们笑着、质疑着、讽刺着、否定着。
有人说要研制出轻小便捷随时随地可以与别人通话的手机。
人们笑着、质疑着、讽刺着、否定着。
有人说要研制出不需要按键的触屏智能手机。人们笑着、质疑着、讽刺着、否定着。
他们都成功了。
人们却沉默了。
神不爱人,因为他们的无知与愚昧;因为他们的无能与懦弱;因为他们每一次肆无忌惮的耻笑与毫无礼节的处事。
“无知的评论与见解即为空虚。”
双星陨落,举国悲怆。人民默哀着,人民追悼着。有人为他们作文章,有人为他们创诗画。但亦有人笑着、闹着、拍着掌欢呼雀跃着,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丑恶嘴脸。他们几近疯狂的向人们展示着自己的愚昧。
在车展上,一位老者,用苍老干瘪的手摸着一辆奔驰。
这是一张照片,一张被人无数次用来博取流量与关注的照片。
因为他们知道,他是袁隆平,他就是一块黄金,好像只要提到有关他的事,就能吸引更多的注意。他们也并不在乎自己的每一句责骂与嘲讽会带来什么,仅知道编造他生活奢侈、贪图享乐、纸醉金迷。
他们藏在带刺的键盘之后,用一句句浸血的文字,锋利的划开一位老人的心。他们藏在带刺的键盘之后,看着无穷无尽的浏览量、点赞量、评论量、转发量,肆无忌谈的笑着,病态的填满自己的虚荣心。
昧且无知。
记者采访袁老,问他对于世人对您的评价有什么看法。
他淡淡地说:“我不在乎,我只在乎我的杂交水稻。”
愚昧的人,他在狂笑,像荆棘与火。他是那无知的火,而真理是那荆棘。烧不尽,烧不完,得不到精神上的回馈。他们的格局就如此之小,恰似一具行尸走肉。更何况,火烧荆棘,竹篮打水一场空。
“愚昧,愚昧。”
愚昧,愚昧。
谁才是真正的愚昧。
“虚空,虚空。”
虚空,虚空。
谁才是真正的虚空。
多年前爷爷离开远方的麦垛和袅袅炊烟,告别了乡里的蛙叫蝉鸣乘车来到这座沿海的城市,他拎着两袋子土鸡蛋和一罐柿子醋,红蓝条纹的蛇皮袋里装了旧衣和棉拖鞋,碰到地哐当哐当响的是他舍不得的暖水壶。
老人家自然不喜欢城市里的生活,家里带来的菜种子没地方播种,拎来的暖水壶也没地儿用,唯一令爷爷高兴的,是他提了一路的土鸡蛋我们都爱吃。他在家里寻事儿做,忙前忙后,矮胖的身影在家里各个角落忙活,不够灵活的身躯经常撞倒了花盆和小电器,也常常因为瞌睡忘记关掉煲着汤的火。他搓着粗糙的手,喃喃着:入老咯,没用了!
儿时记忆里那个高大能干的爷爷,被时光敲敲打打,挑挑拣拣,还是丢弃在了岁月的沟壑里。那时,爷爷嗜酒,但身体一直无恙,可以骑着自行车载着我和好几斤的瓜果一直跑二十多里路,坐在车后头的我被滚远的瓜硌得难受,被冷风吹得晕眩,便趴在爷爷宽厚的背上,小手揪着他脱了线的背心,听他讲怎么跟小贩砍价。
絮絮叨叨的风中,经过大大小小的超市,来到一家翘着略大点的菜市场。爷爷扬扬眉,牵着我往里走,这菜市场是由许多个菜摊子铺成的,烂菜叶儿和菜杆子丢弃在人们脚旁。往里走,昏暗的环境让我不敢迈脚,一两家卖肉的铺子亮着猩红的灯,看着小小的我害怕地不往前走,爷爷也心疼,骑着自行车,乘着风回家。不多几日,在家里翻出一个带了照明灯的安全帽,给我戴着,便又骑车上集市去。那帽子黄得明艳,灯也极亮,我跟在爷爷身后,头顶的灯光打在他背上,莹白莹白的照出小小一块。
现在想来,那灯火并不是自我头顶的照明灯而来,而是来自那个站在前面,因为跟人讲价钱而气得颤抖的身影。
后来,爷爷戒了酒,也不骑车了。偶尔来到我们生活的大城市,牵着我上街,买糖葫芦、吃冰粉、晃着脚在游乐园荡秋干,一老一小,那是一眼可见的幸福。闪着星子的黑夜到来,爷爷领着我在儿童饰品店买了两个猫耳发箍,他勉强戴上,一只手扶着一只手牵着我回家。街边的餐馆灯火通明,我一手举着未吃完的糖葫芦,一手拽着往前走的爷爷,他头上一闪一闪的灯光变着色,落入绚丽刺目的霓虹灯显得极其渺小。
却是黑夜中牵引我的唯一光亮。
前几年爷爷不习惯城市的车水马龙,回了家乡。那一年,爷爷因高血压倒在了只开了一盏暖灯的浴室里,时光如一簇花,日子一瓣瓣地落,那年我坐在明亮的教室里备考没能回去,如今了了心愿,坐在了比当年那照明灯那猫耳朵明亮百倍的地方学习。学的自然不是怎么种瓜搭架,也不是怎么在菜市场赢那一场口舌之争。
那些珍贵的片段,如今也蒙了灰。我轻轻擦亮往事,看见爷爷在灯火下的笑脸。
万家灯火面前,他会拥抱我。太阳歇下后,璀璨的城市泡进黑夜,一抹莹白的灯火浮起,在墨色的流中映着一老一小牵手的背影。在这人来人往的大城市,从来不缺一盏灯,但在这无垠长空下,原本照亮我的灯火却早已汇入皎皎月光,成了黑夜中的闪烁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