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烟紫一楞,不假思索的反驳道:
“愿赌服输,你若是将二叔救活了,父亲就向你赔罪道歉!”
一句话出口,众人哗然。
“这二小姐竟然将救人当赌注,是不是太没分寸了?”
“死的那个还是她二叔呢!就算风大人生前不支持她继承风家,那也还是她的亲人,怎么能表现的这么无情。”
“就是,她还自作主张替风院首下赌,没有一点规矩。”
风烟紫一句话说出来,才发现自己失态了,面对众人质疑的目光,还有风如是铁青的面色,急忙开口解释:
“父亲息怒,女儿是觉得,您的医术高超,您下的诊断放眼盛乾没有任何人敢质疑,根本不会输,所以才大胆替你做的赌……父亲,想必你也是需要这样一个公证的对赌的,是吧?”
风如是能说什么?
风烟紫是他最疼爱的女儿,风雪歌却像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其实他心里的确是这么想的,趁机将风雪歌赶出风家算了,只不过他身为堂堂盛乾医学院院长,太医院院首,风雪歌的父亲,这三重身份让他都无法表露出他的心思来,于是只能装模作样的埋怨:
“哼!你倒好,为父的什么都没说,你就自作主张将为父拉下水!雪歌也是我的女儿,你这个提议,让我们父女情何以堪?”
“父亲不必情何以堪。”风雪歌不容风烟紫开口,就出言落落大方道,“女儿的心愿只是救二叔,并不想被二妹拉来与父亲赌,这不是做晚辈该有的心思,父亲,若是二叔被女儿救活,风家岂不是皆大欢喜,女儿又何须你的道歉?”
风雪歌说的大方,让众人眼前一亮。
看看,风大小姐多么识大体明大意,她的愿望是救人,哪怕自己救了人,也不需要自己父亲的道歉,这相比之下,风烟紫要将她从族谱中除名的提议,越发显得恶毒了。
“不过……”风雪歌朝风如是曲膝,面色诚恳,“女儿有一个心愿,若是这次将二叔真的救活了,请父亲一定要成全。”
“你有什么心愿?”风如是猜不透她想干嘛。
“女儿想请父亲恩准,让女儿获得三个月后风家继承人大赛的角逐资格!”
风如是一惊。
原来她在这里等着他呢!
她这是将继承风家的心思明目张胆的暴露在大家面前。
可是她这么做又顺理应当,因为她本来就是风家的嫡女,谁也说不出她的不是来。
众目睽睽之下,天子的眼皮之下,风如是还能说什么?
他只能不甘心的点头:
“好,若是你将二叔救活了,也算是你学医有所成就,为父就答应你,让你参加风家继承人的斗医大赛。”
“那就开始吧!”
夜惊澜大手一挥,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风我闻是不是真的没死。
风我闻被人抬到了内室的床上安放着。
内室不是前堂,只能容下夜惊澜,夜辞轩,风如是,秦月瑶和风家几个重要的亲人在场。
“大小姐要如何救人?”
见风雪歌久久坐在床前,却没有任何动静,夜辞轩忍不住讽刺出声:
“莫不是刚才海口夸大了,现在圆不了场了?”
“本王刚才也一直在想,就凭风院首的医术,他怎么可能连一个人的生死都判断错误,不过刚才看大小姐那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本王还真抱了一丝希望,你可不要欺骗皇上和本王啊!”
风烟紫和穆舒颜二人互相交换着眼神。
看样子,风雪歌是在虚张声势啊,她根本就不会救人。
之前见风雪歌没死,回了风家,她还有点心虚,生怕风雪歌会当众跟她对质,没想到风雪歌一回来,对于在画舫上的事只字不提,竟然傻乎乎的要救一个死人!
果然是个傻子!
“雪歌……”秦月瑶和佘太君在一旁也焦急万分。
她怎么坐了这么久,却不动呢?
风雪歌为何不动?
因为盛乾国忌蛊啊!
她若要解蛊,那不是当着夜惊澜的面,在老虎嘴里拔牙么?
这个红龙蜈蚣,与沙漠黄蝎倒正好是个死敌,而她袖子里,刚好就有两颗鸟蛋,就是之前从夜墨离身上取下的蝎子幼虫尸体。
虽然幼虫都被火烤死了,不过毒性还在,只要将鸟蛋给二叔喂进去,虽然不能彻底解毒,但是二叔的生命特征还是会恢复过来的。
可是,她要怎么将那奇怪的鸟蛋当着众人的面,剥开了塞进二叔嘴里去呢?
那剥开的蛋全是虫虫,吓到人就不说了,有夜辞轩和风如是等几个有见识的人在,一定能看出蹊跷来。
“你倒是快点啊!”风烟紫突然出声。
她已经等不及看到风雪歌出丑,当着众人的面给父亲磕头谢罪,再痛哭流涕的被赶出风家了!
风雪歌却依旧老神在在的坐着,面上古井无波。
从外表看上去,倒是觉得她一派严肃的模样,像一个特别有威严的医者。
只有风雪歌自己知道,她藏在袖子里的手,捏着两颗鸟蛋揉来揉去,一直在找机会。
“皇上!”
风烟紫生气的朝夜惊澜行礼:
“大姐根本就不会医术,她一直学医不精,连只鸡都救不了,更何况是救人,她就是在欺君罔上,请皇上下令,判她欺君之罪!”
这一刻连夜惊澜都怀疑和发怒了。
他堂堂盛乾天子,竟然被这么一个黄毛丫头给忽悠,观看了一场莫名其妙的闹剧!
亏他之前还满怀着希望,要看风如是丢脸!
结果等了这么久,他什么都没看到!
一想到这里,他怒气冲天的开口:
“风雪歌……”
不管了!
风雪歌心一横,从袖中掏出那两颗鸟蛋,就要动手。
“啪!”
从屋顶突然掉下一片碎瓦,贴着夜惊澜的面皮,稳稳的掉在地上,打了几个滚。
“不好!有刺客!”
夜辞轩惊呼,急忙将夜惊澜护在身后,朝屋外大呼:
“来人!有刺客!护驾!”
有刺客!
随着夜辞轩的一声吼,整个风府都沸腾了,瞬间人仰马翻,鸡飞狗跳。
那些来吊唁的官员们,文官哇哇叫唤着挤成一堆,武官们纷纷拔出大刀,朝屋顶上窜:
“刺客在哪里?在哪里?”
就是这个时机!
唯有风雪歌,坐在床前,用最快的速度,将那两颗带着沙漠黄蝎幼虫的鸟蛋捏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入风我闻的嘴里,再倒上一杯茶咕嘟咕嘟一口气灌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