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六,晒红绿。赶上好天气,云深不知处,上上下下齐出动。真不愧是,孔夫子搬家——净是书,凡是平坦点的地方,全都晒上了书。
我不由得调侃一句:“哎呀,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这黄金屋我是见着了,可这颜如玉嘛——拿着这四书五经,可哄不来媳妇的。里面呀,尽是些治国理家的家规律法,哪个小姑娘爱听这个呀?是爷们都不能不承认书本无聊!”
叔父一脸不认同地怼我,说:“怎么没有,当初曦臣为求得你回心转意,帮你续上那根情弦,他可是找了藏书阁的书籍钻研的。还是藏书阁藏书丰富,应有尽有。哄媳妇,书到擒来。就是那两首歌,哄得你泪水海了去的那两首曲子。有空啊,我得给小兔崽子们讲讲,省得一个二个不会拱白菜的。唉,愁人!”
“啊,蓝曦臣他不是专门为我谱的曲子呀?太没诚意了!我那么不值钱吗?”,我气愤地讲。
叔父自觉失言,赶紧找补,说:“不是,这拣现成的也不代表那不是曦臣的真心呀?这不成了,你要绣花缺绣花针,有现成的绣花针不要,反要“铁杵磨成针”,有那功夫,早都绣完花了。当时最紧要的不是赶紧哄媳妇吗?难不成是写诗填词?那再磨蹭来磨蹭去,金子轩可就要把你拐跑了呀!后来,金家果然不做人,公然抢人,忒不要脸!亏得那两首歌感动了你,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这话说的,羞得人抬不起头来!我确实是因为那两首歌,续上了情弦。因为那首歌唱的,正中命门。“原来是幸不是劫,我至死方了解”,就是这一句,死死扣住了命结所在。这歌词写的,正是我那时心结,正是我的困惑。它点醒了我。
叔父不依不饶地逗我,唱道:“《灯约》:天涯行客倦旅,暂与残垣歇,清晰记得年月,指尖血甘冽。生死誓约,算不算一劫。此一别,何时续约。风声入骨凛冽,催烛火颤曳。你似浑然未绝,待我初殷切。终能毁约,你笑意凋谢。此一别,得以成永诀。原来是幸不是劫,我至死方了解。共看过春花,绽化了冬雪,最后却留你一人,独自悲戚陷长夜。赏秋霜,侵折,残蝶。海角行客泊处,黯了百年月。人潮涌入新街,常将灯火携。灯色微暖,暖你几时节。你不言,笑写出“约”。无情当是岁月,自顾自更迭。卷远了繁华,余寂寂空街。眼底骤雨模糊了章节,你笔顿,“绝”字怎忍写。有风悄然浮帘上,拨动你孤影凄切。心生悔,悔不回静好年月。最后案前灯火缺,照不见你陷长夜,落笔为生死长绝。”
我无奈地叹口气,幽幽地说:“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当时正值七夕乞巧节,众人正月下穿针,拜织女乞巧,他可倒好,不让众人开心过节,拉了戏班子唱个凄凄切切的,多少有点损喔!还捡了我静养的湖岸上祠堂前城隍庙门口唱,诚心的吧!虽然说,七夕乞巧,我会醒来凑个热闹。可也不带这样的呀!我刚从湖底悄悄浮出来,凑热闹,正正撞上他给我唱这一出,够败兴的。感动得哭的,不止我一个,在场的大姑娘小媳妇,无不哭得眼泪汪汪的。他咋那么能呢?原来是,藏书阁的藏书出了大力气呀!真是,他得感谢自家藏书阁,感谢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不然,我和他就没有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