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从前线战场回来,就撞上怀桑和江澄来找我。说是阿离还活着,就在后营,只是失忆了,让我去看看。我一听,立马换了身清爽的衣服,弄得仙气缭绕地才跑去看她。到了地方,我立马收住脚步,故作悠然地走到她身边。
只见阿离正弯着腰,给饭盒盖上盖子,回头一瞧见是我,客气地说:“公子,止步。前面是厨房,闲人止步!君子当远庖厨!”
我恭恭敬敬地作礼,说:“某,是来寻妻的,并非有意捣乱。还请姑娘原谅则个。”
阿离挎起饭盒,边走也问:“你倒说说看,没准我能帮你呢?不过,我现在要去送饭,回来再帮你打听吧。”
我连忙跟着一起走,边走边聊,说:“姑娘贵姓?看着眼熟,是不是我们以前见过呀?难道,姑娘不觉得我眼熟吗?就不觉得我是来找的你吗?”
阿离忍俊不禁,甜甜地说:“不可能,我江厌离是守灶女,只能守着江家一辈子,不婚不育。连上门女婿都不可能有。你说笑了,我和你压根就不认识,更不可能是你的妻。我请你识趣些,要是不退开,我可喊非礼啦!”
我不死心地问:“事有例外,烈女怕缠郎。任你是天上仙女,也一样稀罕凡尘俗世的幸福,羡慕男欢女爱。况我这皮相,外加一颗真心。你嫁给我也不是不可能?”
阿离回头,轻蔑地笑着说:“皮相真心,在名利面前,不值半文。我父亲既打定主意让我像儿子一样顶门立户,就不会放任我沉溺儿女私情,必定耳提面命教导我,以家族大局为重。绝不会任由我仙女思凡,必定会隔绝一切外姓男子的干扰。若是我为了情情爱爱,置家族利益于不顾,早死够八百回了。那时,我只有病死夭折这一下场。哪怕是假死远遁私奔!父权高高在上,不容侵犯。违者,不死即残!你当玩笑呢?!就是,我若违誓,必定自裁谢罪!绝不可能好端端活到现在。当然,还有一个可能,你付出天大的代价,求娶我过门。那么,你倒是说说,你付出了什么代价?为什么我没有任何印象呢?总之,我和你肯定没有交集,顶多泛泛之交,绝不可能是夫妻。”
我操,没想到,已成仙的老江宗主原来是这样子人。那我连盆端了他的吴宫内苑花,岂不是触了他的逆鳞!他居然没弄死我,我也算够好命的了。他也没苛求我什么,更没有让我付出什么断臂豁出命的代价,当初阿离和我好的时候。
我怪不好意思地回答,道:“代价,我和你压根就没什么代价。你父亲还拿我当贵客娇客,从无愠色。我和你,不仅明公正道成礼,还有一个儿子,这是真的。孩子,名叫蓝景仪。我还陪你闯荡天下创事业。”
阿离困惑地说:“真的假的?我居然不守信用,不守约定,食言而肥?!!我真的不记得你是谁?我确定,我不认识你。若是我真的有负家规,我自裁谢罪,绝不含糊。若是果真我与你有夫妻之事,我愿以死谢罪,维护家风门规。规矩在人欲之上,不容侵犯!至于你,我不大了生是江家人,死是你的魂。生不能同寝,死求同穴。”
我看着她着急证明的坚定神情,我不禁后悔地往后退。连声道歉,说:“不,不是要你死,不是要你负责。想起来了,也不要自责自裁,生而为人不必报歉。你应该活得轻松自在些。我爱你,哪怕无名无份。只要你好好地活着,让我陪在你身边!我只求你安好!我不计较蜗角虚名,蝇头微利。你不识得我没关系,一回生,二回熟,你我从新认识呀!”
江澄在阿离身后,叹气抚额,说:“阿姐,你先去送饭吧。这里交给我和怀桑处理。”阿离满脸狐疑地去送饭了。我一脸颓丧地望着他,问:“她具体怎么回事儿?这么刻板迂腐固执。当初她只是冷石心肠些,对着我却总是予取予求、千依百顺、柔情万种、体贴入微呀!现在这神情,让我觉得我像当初的金子轩,特别不堪。”聂怀桑立在身后,不禁点头认同。
金子轩翻着白眼,气呼呼气愤地说:“你提当初干嘛,幸灾乐祸偷偷乐就行,要说出来吗?怪只怪,仙去的老江宗主胡来,让她自立什么门户。不这样,什么事也没有?现在是江晚吟你当家,得改改这破规矩!”
江澄不服气不甘示弱地顶回去,说:“蓝家能有个女家主,轮到我们江家,怎么不能了?我还就留她在家里,养一辈子怎么啦?!我还要你教我做事情啊?我警告你们俩个,不准去刺激她,免得有什么意外。违者,以命抵命!某,说到做到!”
我站起来,失魂落魄地保证,说:“我不会去刺激她的,我保证!”江澄听了点点头,放我离开。然后,他瞪向金子轩,金子轩也做了保证。我们不欢而散各自走了,只剩下一地风卷糟草叶,不尽烦恼漫天中。纵使相逢,不识也是徒然,负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