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岸的伤口涂上药水,整张脸显得五彩斑斓,就像小孩儿拿水彩胡乱抹上去似的。在我的强烈建议下,他终于决定休息两天
我去小超市买了鸡肉牛肉,大米五谷,自己在公共厨房做点清淡的饭菜。我们俩在简陋的阳台上对坐着吃,袁岸捧着饭碗赞不绝口。我已醉云淡风轻的口吻说:
宁清漪喜欢的话,我给你做一辈子啊
袁岸咀嚼的动作猛然顿住了,我继续慢悠悠地说:
宁清漪反正一顿也不贵,付我六百六十六块就好了
他的表情这才缓过来,伸手乱揉我的头发
袁岸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我笑笑,打掉他的手,埋头扒饭
一周后,淤青消散了很多,他立刻兴冲冲地接了部穿越戏,还替我争取到一个护士的角色。而我对跑步套的新鲜感早已消失殆尽,简直就是舍命陪君子
拍戏那天特别闷热,护士们要把一批伤员抬进临时医疗所。来回几趟,我整个人像从水里捞起来的一样。所以当雨点落下,一股清凉蔓延全身的时候,我感激得恨不得向苍天大地磕三个响头
雨越来越大,没办法再继续拍戏。剧组里的人躲雨的躲雨,撒欢的撒欢,有人洋装记者报道山洪,有人脱了戏服打水仗,有人朝着倾盆大雨放声高歌。群演对解脱与释放的渴望,卑微而惹人辛酸的快乐,在那一刻我终于感同身受
我之于他,又何尝不是苦中作乐?
我一头扎进暴雨里,拽着袁岸的手又唱又跳。雨水瓢泼般地从头顶浇下来,一说话鼻腔里面便灌满了水,我仰头朝向天空,一字一顿地喊:
宁清漪袁岸----我----喜----欢----你----袁岸----我----喜----欢----你----
袁岸凑到我的耳边大喊:
袁岸你说----什么?
我低下头望着被雨水冲刷的有些失真的袁岸的脸,那个一直藏在心底的、微弱如火星的声音忽然飘荡在耳畔
我在袁岸心里,有没有高于友情的位子?有没有哪怕一丁点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