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凝算是性命无虞,她居然悄悄搬出了马家的宅子,这让简秋楠微微惊讶。
她试图询问马嘉祺,可是马嘉祺显然不愿再提。
她也知道马家的大少爷现在势头越来越盛,马嘉祺专心对付他,已无暇顾及别的事情。
马嘉祺回家的时间越来越短,简秋楠百无聊赖地在一楼转悠起来。一楼有琴室,却已经许久无人使用。她把目光投到屋子正中央的一架钢琴上,它跟记忆里的那架实在是太像了,通体油黑,磅礴高雅。
那是父亲给她的生日礼物,在家里破产的那一年已经卖掉。
她走近,轻轻掀开布——根本不是她的钢琴,她明白,年少时的欢愉早已荡然无存。
她试着用手拼凑起几个音符,黑白键交错,发出悠长醇厚的音,果然还是不一样的。
鬼使神差般,她再次坐在钢琴前,像小时候那样,弹父亲教她的童谣。
那时候多好啊,少年拥有更纯粹的感情,敢爱敢恨,横冲直闯,无所不能。没有勾心斗角,有的只是那个跌跌撞撞奔向她的少年。
有温热的气流拂过她的耳垂,那人与她拉近了距离,炽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耳廓,这举动让她察觉到了危险,她下意识要起身,拉开这份距离。
马嘉祺我早该知道你喜欢弹钢琴的。
他的手指微凉,覆上她的手,带着她缓缓弹奏。
是肖邦的《f小调第二钢琴协奏曲》。
简秋楠内心狂跳。
马嘉祺告诉我,我只听你说,你记得这首曲子吧?
马嘉祺的眼神里满是期待,愧疚,怜爱。
简秋楠的心脏都快要蹦出胸膛,她只能死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喊出声,
简秋楠老师教过,我很喜欢……
马嘉祺显然对这个答案不满意。
马嘉祺那时我狼狈不堪,是你救了我,是不是?这么久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简秋楠够了!
简秋楠马嘉祺,你是死是活和我有什么关系?
简秋楠你这么在乎是谁救了你?
简秋楠怎么?你要用你那可笑的感激将我囚禁吗?就像曾经对安凝一样?
马嘉祺不是的,这不一样……
马嘉祺阿楠,就算没有这些……我的心……
简秋楠愤然离去,不再给他说话的机会。
马嘉祺没有追上去,只是慢慢把手放在心口,这一刻,他能听到内心深处的呼唤,是从未有过的感受,是悸动。
阿楠,你不一样。
阿楠,我爱你。
简秋楠出了门,望着人来人往的街道竟然不知道该去哪里。
路过一家商城,看见大屏幕上照常放着广告。她本不愿多看,那张熟悉的面孔却映入眼帘。
眼尾上翘,艳而不俗,眼角的亮片如被打碎的星子,屏幕上的女人笑得得体。
简秋妍。
简秋妍来这里路演,她接了第一部电影——没有人知道她这个几乎透明的新人演员,可是同样没有人敢轻看了她。
剧组后台,简秋妍蜷在沙发上,身上的白衬衫松松垮垮地敞着,衬衫有点长,几乎遮住膝盖。她有些困倦,手里仍然握着剧本。
恍惚间她的身侧多了一个人,那人的手有些凉,从她的脚踝一路向上,她迷迷糊糊地揉眼,却并不惊慌。
那人轻笑,手滑到她的膝窝一把将她捞进怀里,剧本倏地掉到地上,简秋妍这才睁大了眼睛。
简秋妍伸手去捡剧本,那人却把她圈的更紧,她只能乖乖坐在他腿上。
丁程鑫非要来吃这苦?
丁程鑫你做我的助理会比这个轻松很多。
简秋妍不答,依旧伸手去够剧本。
丁程鑫叹了一口气,弯腰将剧本捡起来放到茶几上。
简秋妍又要去拿,翻身之际却觉得背上压力越来越大,她重新被压回沙发。
丁程鑫抓住了她伸向剧本的手,手指与她交握。
丁程鑫就睡在这里吗?
简秋妍还没到路演时间,我看着剧本有些累,就打了个盹。
丁程鑫把外套脱下来披在简秋妍肩上,皱眉。
丁程鑫多穿一点,小心着凉。
简秋妍笑了笑。
简秋妍你去忙吧,不用特意来照看我的,我在这里,很好。
丁程鑫的手指轻轻抚过她的脸。
丁程鑫如果累了,不妨把我当成那个人。
简秋妍的大脑嗡嗡作响,鼻子有些酸涩,她想说什么,丁程鑫已经走出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