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远办事还挺快,第二天方知秋对着窗外发呆的时候,云远就来找他了。
“你们家是不是近些日子才搬来的?”
方知秋点头应着。
“那就对了。南苑街上原来有一个胡氏官员的宅子,他犯了事被流放,然后宅子空下,应该就是你们家买了。”
方知秋别的没注意听,只听见“南苑街”了。
“好嗳!我得赶紧回去,不然我爹娘要着急了!”
云远顾忌他的伤,问过大夫了就准备晌午之后带方知秋去。
方知秋说实话没有伤太严重,就是昨天晚上委屈得很,再加上一个冤大头撞上了,就顺势哭唧唧了。
今天腿上还疼着,但是走路还是勉强可以。
云远跟方知秋才认识这么一会儿,就知道这人是事儿多。
——
昨天晚上还没回到家的时候,这个人就在他背上哼哼唧唧,整个人赖着他,头还挨着他脖子,连呼吸都打在他脖子上。
云远怀疑方知秋是要染风寒,整个人还热乎乎的,也不知道是在外头吹冷风了还是怎么,可是第二日方知秋没有发热。
回到家,云远把方知秋放客房,可能放得粗暴了点,磕着他腿了,方知秋瞬间睁大眼睛,一脸控诉。
“……嗳,对不起啊……”云远好像每回跟他说话就在道歉。
方知秋秉持自己要当将军的想法,只瘪嘴不哭,还颇为楚楚可怜。
不过,方知秋寻思,云远肯定是让他伤口恶化的凶手。
云远只觉得这人娇气。云远从小习武,皮肉之苦受得不少,小磕小碰也不看在眼里。
因为他父亲是位将军,读书是读了不少,但不感兴趣,主要喜爱兵书。
唔,想远了。
清晨的时候,云远把方知秋叫去吃饭。
然后这人在床上躺着,把床幔放下来,用被子蒙着头睡。
“……”云远有点哭笑不得。
方知秋把自己裹着,掀开被子,他把自己弯成小虾米,还模模糊糊半睡半醒。
方知秋被惊醒了,也没有生气,磕磕绊绊起来去吃饭。
方知秋那天晚上没发现,这偌大的府里,就只有云远和他的娘亲两个主子。
云远娘亲是温婉型,也是很多大家闺秀的样子。方知秋他娘亲则一点也跟大家闺秀沾不上边,平时脾气也好,但平静中带点强悍。
云母面目和善,对方知秋也亲切:“伤势怎么样了?”
方知秋忙说没事,还红着脸说谢谢什么的。
他实在不知道要叫云母什么,乡里的七大姑八大姨他还没记清楚,这下好了,估计又有新的辈分要他记了。
“多讨喜的小孩!”云母笑着,眼尾的纹使她看起来更加柔和,她问云远“是你在武堂的同伴吗?”
方知秋不知道遗传的他亲爹还是他亲娘的面貌,长得清秀,少年的模样稍显稚嫩,眼睛圆圆的,脸尚留有些婴儿肥。
眼尾一颗泪痣作点缀。
云远昨天带方知秋回来云母知道,而且方知秋家的位置还是她着手查的。
云远大体说了下情况,云母骂他:“尽调皮,下了武堂就知道玩。”
云母声情并茂地讲了邻居老陈他儿子的堂兄如何调皮,然后成天爬树,再然后掉下来摔掉颗牙的故事。
方知秋和云远都哭笑不得。
一顿饭下来,云远和云母有说有笑,偶尔提到方知秋他才说一两句,一般不说话。
反正他又融不进去。
方知秋发现,云家和自己家好像还不一样。
他爹娘与自己、弟妹交流甚少,娘亲还好,爹的话,一般开口就是责怪他们。
他们家饭桌上一般很少说笑,都是他爹跟娘亲说东家不是西家不会做人,笑也很多是爹嘲讽他人的冷笑。
然后他想,是不是每个人的家都这样。
现在看来,起码云家里,云母和云远相处很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