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呢?走了?你怎么不带过来让我们见见!”
只见纪之繁正襟危坐,开始了一顿炮轰,一时间包厢内可以说是火力全开。
“就是啊!”他前脚刚一说完,韩召林下一秒就很是积极的起哄,“要不我们出去看看也行!”
徐淞捏捏眉心,顿时觉得头大,但他还得面对的“严刑拷问”。
“先坐先坐。”他看起来颇为淡定。
纪之繁是个典型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儿,徐淞刚进校门的时候他们就认识了,但眼看这好几年下来,他还从来没见过也没听过任何有关于他的“感情史”。到了这会儿,一品到有八卦的气息,他只觉得内心一阵激动澎湃。
“难得啊,铁树开花,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闻言,徐淞一脸黑线的看着了一眼纪之繁,纪之繁却丝毫不以为意,继续自顾自的说到,“你看我干嘛呢,难道我脸上写了字?写了你和那姑娘的感情故事?徐淞,你要搞清楚,现在是你要老实交代到底是什么情况,要不然你今天别想回家!”
“之繁说的是,你年纪也不小了,我们等这一天可是等了很长时间了。”杨方朔低头喝了口茶,俨然是一副老干部的做派。
徐淞抿抿唇,他不是不想说,而是故事太冗长,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者从哪说起。
“我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末了,他只说了这样一句话。
语罢,另外几人立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神色皆是不约而同的一愣。
“沈卿,要不你先给他起个头?”韩召林转头看向另一人。
沈卿只觉得眉心一跳,这马虎眼怎么一下子就指到她这来了。
“啊……这……这不太好吧,主要是我也不清楚啊。”沈卿言语中写满了纠结。
“你们在一块了嘛?”纪之繁问徐淞。
徐淞摇摇头。
“怎么感觉你一点儿也不着急呢?胸有成竹?”纪之繁思量片刻。
徐淞又摇摇头。他哪来的胸有成竹,分明是一点谱都没有。
“那你倒是加把劲啊,这老话说的啊,一家有女百家求,可别到时候被别人捷足先登,你就又得打光棍了。”
“是啊是啊。”
“师兄,繁哥这话说得很对。”
“……”
赵明月几人离开餐厅的时候时间还早,孙艺淼本想着把赵明月和张帆送回去,但两人都说不用,她也就只好作罢。
回到家后,独处的赵明月又陷入安静。
晚上喝的一罐啤酒于她来说聊胜于无,因为睡眠比较差,她偶尔就会喝一些清酒来助眠。在那种状态下,她会觉得格外的放松和舒服,这是她在清醒的状态下绝对不会有的感觉。
徐淞回家是在她一个半小时之后,明天是周六,通常情况都是可以休息一整天的。上次约吃饭到最后也没吃成,而这几天他又连续出差,这事就一直这么被耽搁下了。
赵明月一回到家就换了一身家居服,头发也被散了下来,此时她正坐在沙发前面的地毯上看着电影,面前的茶几上还摆着两瓶酒。
晚饭,她一般只会吃个几分饱,所以这会儿才能有空余的肚子来放些酒水。总之,一个人的时光很是惬意。
这种自由的感觉持续到敲门声响起,听得赵明月顿时心生烦躁,觉得扰人清静。
“谁啊?”她有些反感的抓了一把头发,但还是起身穿上脱在一旁的拖鞋去开门。
“……”
门被从里面打开,扑面而来的就是一阵酒香。
“是你啊,请进。”说着,赵明月蹲下身从鞋柜里翻出一双男士拖鞋,然后放到门的内侧。
徐淞原本没打算登门,可是眼前她拖鞋都已经摆好,他也只好表示顺从。
“随便坐吧。”赵明月语气里充满了懒散,徐淞不禁诧异。
客厅中间的电视开得声音有点儿大,导致徐淞的目光很难不被吸引过去。上面正在播放的是一部在现在看来已经很老的电影,但同时也很经典,他记得,影片的名字用中文翻译过来是叫做《这个杀手不太冷》。
当前的屏幕里,画面显示的正是该片中最为经典的情节之一,即女主角Mathilda向男主角Leon问问题。
“人生总是那么痛苦吗?还是只有小时候是这样?”
“总是如此。”
她这一版的影片中,台词是原版而非中文,一字一句都听得分外的真切,因此赵明月每次重温都会产生来自心底的共鸣,没有一次例外。
方才再次听到这句话,她不可避免的眼神一顿,情绪波动,甚至差点儿忘了房子里现在不只有她一个人。
徐淞眼波流转,转眼,又看见了上面的酒瓶,上面插了一支吸管,看起来明显已经见底。
怪不得,开门的一瞬间她身上的酒气会那么浓郁。
徐淞此刻尚未坐下,手里还和以前一样拎着公文包,说出口的话难掩迟疑,“你这是……”
“怎么了?”并没意识到哪里有什么问题的赵明月不明所以的问到。
“没怎么。”徐淞握着拳头的手放在嘴边,轻声咳嗽了一下。
“你要喝水吗?”
“不用,我找你说几句话就走。”
“噢。”
徐淞把包放下,而后坐在了沙发边上。坐在中间的赵明月和他之间多说也就隔了一个人的距离,只不过她的注意力并不在他身上,对于他想说什么,好像也并不太感兴趣。
她就那样盘着腿坐着,头发也有些凌乱,看起来和白天的端庄有礼相去甚远。
“对了,和你见面这么久,好像还一直没见到叔叔阿姨。”
“哐当——”
徐淞说这番话的时候,赵明月手里正握着酒瓶,伴随着他声音没落,她手上的动作一松,酒瓶就直接掉在地上,发出一阵响声。好在地板上铺了一层地毯,所以酒瓶并没有摔碎。
赵明月样子有些慌张,眼神闪烁两下她连忙抽出几张纸巾铺在刚刚酒瓶滚过的地方,因为酒瓶里的酒已经所剩无几,地毯湿得不算多。
“你刚刚……说什么?”赵明月目光炯炯,不知怎的,让徐淞凭空生出几分压力。
“我是说你爸妈……”徐淞话没等说完,赵明月立刻出声打断,“他们挺好的……”
“那他们现在是在哪里?我能见一见他们吗?”徐淞委婉的说。
“他们不在这儿。”赵明月直截了当的说,“还有别的事吗?”
“你明天有什么安排吗?”
“还没。”
“那我请你吃饭吧。”
送走徐淞,赵明月将电视声音调小,空荡荡的房子里又恢复宁静。她将脸埋在胸前,双手抱腿,就那么一声不响的坐着。
老实说,她有时候会突然觉得自己精神不太正常,会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情绪,会很想爆发出来。
刚才徐淞冷不丁的提起她父母,她差一点儿就要把他赶出门,只是临门一脚的那一刻,她忍住了。
很长时间以来,她一直都是好好的,前提是在不提及这件事的情况下。因为这件事是她的雷点,也是她的痛点,亦或许这一生都会伴随着她。
在酒精的作用下,当晚,她睡得很熟。
等到第二天,因为不用上班,她自然也就不需要订闹钟,但在生物钟的催促下,她还是和往常一样的准时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