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回现在,赵明月和徐淞都是典型的工作狂,可以说除了工作以外,其他的业余休闲时间很少。所以在这样早出晚归的日子里,他们之后的见面次数是屈指可数。
眼看着距离杨朝夕举办婚礼的日子越来越近,赵明月仔细查看了一下自己那几天的工作安排。早在前段时间刚刚得知这一消息时,她就已经看过日历,那天正好是周六。现在一看,只要到时没有什么额外的工作,她应该是可以去参加的。
之后的某一天,赵明月又在坐电梯的时候偶遇了徐淞。
“我听小冉说朝夕的婚礼也邀请了你。”徐淞语气淡然,几乎是听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
而一旁的赵明月则是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弄得一愣,少顷她回过神,点点头应到,“嗯。”
“你准备怎么去?”徐淞紧接着问。
“我买了动车票。”赵明月如实回答。
“下周五的?”徐淞。
“嗯。”赵明月。
简短的一番话很快就在你来我往之间说完,紧接着两人便纷纷陷入了沉默。
这时的赵明月完全没有想到,计划永远没有变化快。
时间一晃来到了本周五,她原本是打算下午休息半天,所以动车票买的也是这个时候的。结果在当天临时通知有紧急工作安排,并且要加班到晚上。
忙活了整整一下午,再拿出手机一看,所有通往老家县城的动车票都已经售罄。对此,赵明月深感无奈。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来电显示还是个本市的未知号码。
迟疑片刻,她接通了电话。
“喂,你好。”她清清嗓子说道。
电话这头,乍一听到赵明月的声音,徐淞下意识的愣了愣神。
她的声音很轻,虽然只有两三个字,但语气里的官方和疏离确是依稀可辨,他甚至生出一种自己是在听新闻的错觉。换句话说,这样的赵明月让他觉得很陌生。
事实上,感到陌生的又岂止是她方才的那几个字。于他而言,更为陌生的是她这个人。
回想起前段时间第一次见她,她那天的打扮看起来很是职业化,上身是一件简约的白衬衫,不带有任何装饰,衬衫下摆则是十分妥帖的掖在黑色小脚西装裤里。想来她应该也是刚到家不久,连衣服还没来得及换下。
这边赵明月话音一落,停顿了两秒钟仍没有听到对方的人回应,她只好抿抿唇又说了一句,“你好?”
徐淞连忙敛住肆意飞扬的思绪,默默地吸了吸气才开口说到,“是我,徐淞。”
他如此自报家门之后,就轮到赵明月惊讶了。
只是还没等她说什么,徐淞就已经开始和她解释了。
“是朝夕给我的电话号码,她说你今天临时加班,来不及坐车回去了。”
“嗯,我刚刚还看过车票,连明天的都已经卖光了。”
“我明天早上回去,可以顺便带你一程。”
“这样啊,那太感谢你啦。”
“不客气,我还有事,先挂了。”
“好的,再见。”
“再见。”
晚上,赵明月伴着月色回到家。进了门换上拖鞋,又将明天想要穿的衣服准备好后才拿了睡衣去洗澡。
等到她洗漱完毕正准备吹头发的时候,门铃突然响了。
她放下吹风机,走到门口,先是踮起脚透过猫眼看了看,发现门外是徐淞后,这才将门打开。
徐淞此时手里还拎着公文包,看样子显然是刚下班回来。
“你……”赵明月抬眼看向他,眼神里略带疑问,“有什么事吗?”
徐淞看到她还在滴水的湿发,不禁想到自己这会儿来的可能不是时候,“我是想提醒你,明天周六,路上很可能会堵车,所以要早点出发。”
“好,大概几点?”她仔细问到。
徐淞思索片刻,说,“五点半左右。”
“这么早啊!”赵明月下意识的感叹。
“嗯。”徐淞说完又补充了一句,“你一会儿可以早点休息。”
“好,我知道了。明天辛苦你了。”
“没事。”
次日,天刚蒙蒙亮,赵明月在闹铃的连续催促下醒来。
揉了揉眼睛,她从床上爬了起来。拉开窗帘,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天边的太阳正在冉冉升起。她伸伸胳膊,撸下手腕上的头绳将头发随意的扎了起来。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收拾好东西的赵明月背着包来到了徐淞家门口,她稍作停顿,随即抬手敲了敲门。
徐淞一开门就看见了眼前人。
“早!”她嘴角微微上扬,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是很温和。
“早。你先进来坐会儿,我还要拿下东西。”徐淞侧过身请她进门。
“额……方便嘛?”赵明月的目光从徐淞身上转移到他后面的房子里,之后又迅速回到他身上。
“方便,请进。”
虽然徐淞家里很少会有客人来访,尤其是女客人,但他还是准备了几双备用的拖鞋。他打开玄关处的鞋柜,拿出一双粉色的拖鞋放到赵明面前。
“可能尺码不合适,你先凑合穿一下。”
“谢谢你。”
这是赵明月第一次来徐淞家里,客厅很大但装饰很少,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空旷,随之而来的就是一种孤独感。
“你先坐,喝水还是喝咖啡?”
“不用麻烦了,我在这等你就好了。”
一句话,徐淞手上的动作倏地一顿,恍惚间好像回到了从前年少时,他们还没有分开的时候。
那时候学校里有走读生和住宿生两种,一些离家很近的学生基本都不住校,他们也是。不仅如此,每次上学或者是放学,都是三四个人结伴而行。
一开始的时候,他们还没有在一起,几个人也都不觉得怎么着。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每每一想到要见她,他都会暗自高兴。等到见了她,又会不好意思与她对视。
后来,他们便在一起了。
再之后,去学校或者是回家的路上就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赵明月经常会和他说,“我在这等你就好了。”
没想到,一晃多年过去,他竟然又听到了她的这句话。可到了现在,一切却都早已是物是人非。
徐淞见状不再多说,看了一眼赵明月便径自去衣帽间换衣服。赵明月则是坐在沙发上等他,明明有两个人在的房子此时却是安安静静。
赵明月一抬眼就看到了正对着门的一幅画,她顿时眼前一亮,起身走了过去。
徐淞再次出来就看见站在画前的赵明月,她一袭白色长裙,如墨一般的长发披在身后,发梢微卷,和他最近几次见她的时候不太一样。
“诶,你出来了?”听到声音,赵明月回过头。
“嗯。”徐淞轻声应到。
“我刚才在看这幅画,你也喜欢严老先生的作品嘛?”
徐淞注意到她说这话的时候眼里是亮晶晶的,还带着些许的孩子气。那句话到嘴边的不是,一开口就变成了,“嗯。只懂些皮毛而已,你喜欢?”
“他的画风我蛮喜欢的,以前上大学的时候还和朋友去过两次他的画展。”赵明月笑着解释起来,“你这幅画是他的新作品吧!农历己亥年……是去年的?”
“嗯。”徐淞。
“明月松间照,这个寓意很好。”赵明月情不自禁的说到。
听到她的话,徐淞不禁挑眉,“是吗?”
“嗯。”她语气里不乏坚定。
“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
“好。”
出门的时候看到徐淞拿了好几个袋子,赵明月面露困惑,转而问到,“你怎么带这么多东西?要不我帮你拿一些?”
“没事,我自己来就行。”徐淞直接说到,“是之前给小冉女儿准备的礼物,正好趁这次机会给她带回去。”
“小冉的女儿?她当妈妈了呀?”赵明月当即惊讶不已。
“嗯。”徐淞。
徐淞回老家,绝大多数时候都是自己开车回去,虽然次数不是特别多,但路线大体也算是熟悉。只不过每次走高速的时候,还是会习惯开启导航模式。
“那个袋子里有早餐,你饿的话可以吃一点儿。”路上,徐淞说道。
“噢,好,谢谢。”赵明月嘴上说好,但实际上却并没有其他动作。倒不是说别的,只是一大清早的,她实在是吃不下任何东西。
月末的北方小城,气候适宜,很适合办婚礼。
再次踏上这片熟悉的土地,饶是她再心生抗拒也不得不生出几分近乡情怯来。
虽然近些年社会的发展突飞猛进,但在这样一个并不繁华的小县城里,还是藏了很多旧时模样。
好像哪都不一样了,又好像,什么都一样。
“到了。”徐淞将车子熄火,见赵明月表情有些木讷便出声提醒了一句。
听到他的声音,赵明月急忙解开安全带下车。
就在这时,那边的徐淞刚好接了个电话。
“喂,小冉。对,我到了。嗯,还有赵明月。没事,你不用下来了,我们自己上去就行。好,先这样。”
说话间,徐淞伸手拦住了正要往前走的赵明月。见此情形,她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徐淞挂断电话,和她说道,“是小冉的电话,她说想来接你,我和她说不用了,我们自己上去就行。”
“嗯。”她点点头,而后两人一同进了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