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定为弘历重生』仅限本篇
前两天突然看到电视剧里如懿在长街不回头的那一段，突然就产生了一个脑洞，决定把它写下来。为了叙述一个较为完整的故事，所以写的挺长的。其中有电视剧片段，但也不完全一样。
以后暂停更新啦，今天闪现一下，祝大家看文愉快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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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历以手扶额，闭目养神。睁眼的一瞬，看到两人的身影自长街上缓行。
自他回到永琪弃世时，那个他思念了三十多年的人再一次出现在自己眼前，却不想，已经成了自己口中冰冷的乌拉那拉氏。明知眼下如懿已被自己收了册宝，禁足宫中，今日能看见她，不过是自己开恩，允许她在众人离开后为永琪敬香守灵。内心是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叫住如懿，好好看看这许久未见的人，想要弥补自己曾经的遗憾。只可惜发生着的一桩桩，一件件事，让如懿蒙受了太多冤屈，如同废后。而这样的结果，原是因为自己的不信任，同她离心离德，近乡情怯罢了。
“停——”进保识趣，叫停了车辇。弘历坐在上边，看着如懿的背影。容佩本想提醒如懿，话还没说出口便收了回去。只扶着如懿的手，往翊坤宫走。弘历停了很久，一直看着那背影到长街尽头，一个转弯消失在他视野里。
入夜，翊坤宫内，烛火熹微。
“娘娘，今儿您劳累一天了，实在是太劳心了，不如早些歇息吧。”“我不累。”如懿喝了药，继续理着经幡。“今儿快到翊坤宫门口的时候，皇上就在后头。您其实都知道，就是不肯回头。”“相见不如不见吧。”
弘历辗转，行至翊坤宫，进保虽满心疑惑，还是用钥匙打开了铜锁。只是锁链碰撞的声音，并未惊动旁人。看着凄凉萧索的宫殿，早已不是从前的样子。就好比青樱弘历，再不是曾经的那对竹马青梅。没有宫人出现，整个翊坤宫静的可怕。
弘历示意进保等在门口，自己到了内殿。听到如懿这番话，心里凉了半分。
是啊，相见不如不见，是自己不分青红皂白，听了胡芸角一人之言，便如此对待如懿。想起曾经如懿断发，如今看来，也是自己逼她太甚。而今才到当时错，心绪凄迷。又想起意欢曾说的，如今竟是无二般的心境。终究是没有勇气推开那寝殿的门，太息而去。
自那日之后，三宝和芸芝被弘历以毓瑚姑姑的名义送回了翊坤宫。此番做法惊动了嬿婉，因着孩子们被弘历带走，愈发疑心于春婵也是无心顾及。海兰香见只当是弘历念着旧情，暗地里照顾如懿。唯有如懿，看着在自己面前哭泣的三宝与芸芝，只道是自己拖累了她们。
事情按着原有的步骤发展着，早已明白了一切的弘历，内心做足了准备，再一次跨进了翊坤宫。早晚有这一天，终归要再相见。
如懿抬头，看到悄无声息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弘历，连带着容佩也一同愣住了。须臾，还是容佩先缓了过来，请过安后退了出去。
如懿站了起来，一时无语，只低头行礼。弘历上前一步握住了如懿的手，所触冰凉。如懿只觉得一股暖流自手背蔓延全身，不过很快便消散了。暖的了身，却暖不了心。
如懿呆呆地被弘历按着坐下，许久未见，陌生而又疏离。弘历瞧着如懿憔悴苍白的面庞，想到当年翊坤宫娘娘薨逝之前，不肯喝药，便吩咐容佩端来了药碗。自顾自地开口：“病了就好好喝药，别用药浇那绿梅了。
”喝了药，缓了神。定了定才开口：“您怎么来了，兴师问罪吗？”
“受了冤屈你为什么不解释，甘愿被关在翊坤宫，受人欺凌吗？”弘历开口便后悔。即便如懿想解释，自己从前也没听啊。从曾经的那个相知相伴的青樱到最后变成自己所厌弃的乌拉那拉氏，如懿好像从未变过，变得从来只是自己，连基本的信任都不肯给予如懿。
如懿只是一笑，并未接话。她笑得淡然，像刀子一样一点一点扎进弘历心里。
“我原本也不在乎这些。”
是啊，后位，尊荣，权势，如懿一个都不在乎，她要的从来只是情分。如今能给他情分的这个人回来了，可他却不知道该如何治愈如懿内心的伤。即便知道破镜不能重圆，弘历还是想做些什么，他不愿再一次辜负如懿。
“如懿，你不是在查吗，朕信你，一定还你清白。”
如懿的内心再一次支离破碎，清白两个字她早已说倦。又想起了那引以为靠的三个字“你放心”，可到头来从未让她真正放过心。如今再谈信任，只是惘然罢了。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早已不是曾经的少年郎，只叹自己痴傻，真心错付。今日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如懿也无心应对。迎着弘历温情的目光，她似乎又看到了从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转瞬即逝，化作泡影，一切只是徒劳。
“皇上，时辰不早了，您请回吧，我累了。”
事已至此，何必互相磋磨，相顾无话罢了。
弘历在门口细心叮嘱了容佩一番，而后离开。
事情缘由弘历再清楚不过，他必定要让如懿亲眼看见恶人自食恶果的情景。
弘历先行去到了永寿宫，看着殿内奢华雍容的装饰，嬿婉的一颦一笑，内心觉得荒唐。自己一手调教，一手扶持的人做尽了坏事。
“就在宫中，这么多嫔妃，有几个对您是真心的？是啊，翊坤宫娘娘对您到时真心，但还不是为你断了发，被你禁了足。”弘历想着这番话出神。
“皇上，您怎么了？”嬿婉唤了声，递了一半橘子给他。
这场景弘历觉得熟悉，是从前如懿也给他递了橘子，他把头偏到一边不肯吃，如懿似撒娇一般说着“吃嘛~” 如今想起来，竟是那般遥远。
“皇贵妃，朕带你去个地方。”语气里装的是极尽温柔。
帝妃二人走在宫道上，嬿婉心里愈发不得安宁。弘历带着她，走到了翊坤宫门口。
“皇上，您怎么带臣妾到这儿来？”
弘历不语，只命小太监打开了铜锁。此时嬿婉还没有意识到，这锁链碰撞的声音正是宣判她自己的声音。只是惴惴不安的跟弘历进去。
弘历想要伸手扶起如懿，和上回不同，眼前人自顾自站起，往后退了一步。
弘历坐于上首，进保立即使了眼色，小太监给如懿搬了椅子。
“皇贵妃，还不给皇后行礼？”
嬿婉不知所措，想要反驳却又不敢。
“我早已不是皇后了，你不必。”如懿面上毫无波澜，内心亦如此。
“李玉！”弘历一喝，李玉闻声而入，他带来了皇后册宝。跟着一起的还有毓瑚。
弘历看着嬿婉，眼神凌厉。迎着帝王威严，嬿婉跪倒在地。
“皇上，奴婢按着您的吩咐，都已经查清了。”小宫女随即端上了证物。
“卫氏，还不将你做过的事给朕讲清楚？”
“臣妾不明白您在说什么，臣妾是一心向着皇上您的啊。”
毓瑚示意，春婵，王蝉，佐禄鱼贯而入，他们把嬿婉曾经做过的恶事，一一陈述：十阿哥，意欢，璟兕，永璟，凌云彻……其中包括陷害玉妍，算计永璇，在永璂的饭菜里做手脚。
嬿婉看到春婵惊觉意外，还是一个劲儿的直喊冤。
“死到临头，还说自己冤枉。”弘历怒极反笑。
“腐肉出虫，鱼枯生蠹，是你自己怀私心，存恶念，否则，谁能让你做出这种伤天害理之事。”如懿沉默良久后表达了看法。
“皇上，是她，就是她污蔑陷害臣妾。”嬿婉楚楚可怜的眸子里透露着惊慌，她含着泪，恶狠狠地盯着如懿。
“你觉得自己有几斤几两，值得皇后陷害于你？反倒是你自己，对皇后有恨，不惜用永璂的安危和凌云彻的性命构陷皇后，连朕都敢算计。桩桩件件，哪件冤了你？”此刻的嬿婉，在弘历眼中，博取不得半分同情。
最终，嬿婉被灌了牵机药，扔回了永寿宫。
风波定，疑云散。众人退下，一室静默。
刚才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来到了如懿身旁。“如懿，你看见吗，朕让她得了应有的惩罚。”
如懿点着头，眼里含了泪。
“如懿，从前那些事，是朕让你受了委屈。可过去的总该会过去。这些年，朕明白了，满宫里真心待朕的只有你。你在这宫里，陪了朕几十年，是朕识人不清，查事不明，才落得今天这番境地。如今也是，真的后悔了。你收了这册宝，继续陪朕走下去，好吗？”
见如懿久无应答，弘历补充道:“就是弘历，对青樱的请求。”
“您知道兰因絮果这句话吗？我少时读的时候，只觉得惋惜，如今却……”
“你别说了。”弘历打断了如懿。
“皇上，事也了了，想必您也乏了，早些回养心殿歇息吧。”
如懿只觉得弘历突然变了，可她无心应付。不管是为了皇家颜面，还是他所说的真心罢，她全然不在乎了。
弘历失魂的坐在轿辇上，恍然想起曾经太后的话：哀家活了一辈子，看尽了前朝后宫的明争暗斗，波诡云谲。可在如懿这里，恩宠也好，权势也好，后位也好，她都没放在眼里，为将情分尽到底，求一个善恶有报，生死无怨。自己究竟伤她多深，弘历痛心不已。
如懿始终不肯收册宝，弘历自然没有强求她。虽然弘历百般照拂，亲眼看着如懿一碗碗的苦药灌下去，可这人的身子却不见好，咳嗽一日比一日严重。就算弘历再怎样训斥太医，也是于事无补。
好像老天也眷顾如懿的身子，今年的冬天不似往年那般寒冷。初雪纷纷扬扬落下的那一天，弘历不顾如懿病重，执意拉着她往养心殿去。
两人携手，恍如隔世。
养心殿西添建耳房，西山墙辟门可通室内，门额曰：梅坞。
弘历带着如懿进入殿内，供奉的绿梅，映入眼帘。
“人还没到江南呢，绿梅却先到了。皇上记得我喜欢苏杭的绿梅。”
“你没见过它开花的样子，满枝绿盈盈的。”
那些回忆，在如懿脑海中一点点清晰起来。
“你看看，可还喜欢？朕记得，你喜欢梅花。尤其是这骨骼清奇的绿梅。”
如懿点着头，止不住的咳嗽。弘历给她喂了茶水，搂着她顺背，好一会儿才平复。
“皇上，我想在这儿坐一会儿。”
“行啊，我陪着你。”弘历彻底放下了帝王的身份，如同寻常夫妻一般，与如懿促膝而坐。
“如懿啊，这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始终是我对不住你。知道你不在意，我只希望你以后可以安心顺遂。”弘历握住了如懿的手，意料之中的冰凉。
“记得第一回，我入宫见姑母，满宫的红墙绿瓦。我就觉得，这红墙可真高啊。记得听墙头马上，是我第一次见到你。”
“我知道，当时啊，你带着我逃出去，跑到城墙上玩去了。过了没多久，还是在城墙上，我要你跟我在一块儿。你出现在绛雪轩时，别提我有多高兴。后来，我去找皇阿玛，为你求了侧福晋之位。”弘历陷入回忆，不觉一愣，喃喃道：“对啊，是我自己求来的。”
“还记得我嫁到王府，当侧福晋的那个晚上，你掀起盖头，看着我的样子。”
“是啊，当初我在心里发誓，这一世要护着你无忧无虑。”弘历忆起了自己的初心。
“也还记得，你让我继位中宫时，跟我说……”
“如懿，万人之上，无人之巅，真孤单得很，到朕的身边来。”弘历早已，红了眼眶。
“所以啊，我当时什么都顾不得了，只有点头，然后就一步一步地走到你身边去，走到如今。”
“如懿，是我不懂你。如今才明白，要好好待你。”
“后来啊，我宁愿自己是山间的一株野草，孤独俯仰，自在枯荣。可是不行，我就想着，我得留在这儿，得陪着你。”
“这些日子，我总会想起很多人。想起姑母，阿箬，琅嬅，晞月，也会想起绿筠，玉妍，意欢，甚至还有卫嬿婉。”
“她们的闺名，你全记得啊。”
“是啊，我曾经跟你说过，宫里面无休无止的谋算争斗，让人厌烦。为了恩宠，为了亲族，赔了这么多命进去。真的值得吗？”
“你说，如果璟兕和永璟都长大了，此刻同我们在一块儿的，会不会有他们俩。”此刻，弘历只想静静陪着如懿。
“如果这一切都没发生，现在又会是怎样啊。”如懿也不禁感慨。
如懿看着眼前的绿梅：“这苏杭的绿梅，原本生长在南方，不适合长在宫里。它们生长在梅园自由自在，不该是屈居室内的花盆里供人欣赏。你还是把它们送回去吧。”
弘历忍住了眼泪，哽咽着说了声“好。”
弘历把如懿搂在怀里，生怕自己张开双臂，如懿便离他而去。
“如懿，你快些养好身子，等皇子长成，我便退位，带你到杭州去安度晚年。你不是，自幼便喜爱杭州吗？”
怀里的人轻声说着“嗯。”
“等咱们到杭州以后啊，我就带着你到梅园赏绿梅，带你去泛舟游湖。”
“那你还得给我买条头糕，我喜欢吃的。”弘历极力掩饰，只顾着点头。
如懿撑起身子，抬手抚上弘历的面颊：“弘历，以后我们便做一对寻常夫妻，好不好。”
弘历满口答应着，感觉如懿的手一点点滑落。手臂垂下的那一刻，怀里的人没了呼吸。这才失声哭泣。
平复了心境，不觉过了一夜，走出梅坞时，弘历恢复了帝王威仪。“李玉，传旨。乌拉那拉氏，薨。”不设神牌祭享，抹去如懿在宫中一切的痕迹，还如懿一个自在，这是他为她所做的最后一件事。
期年之后，年迈的弘历在梅坞里，剪下一缕白发与那缕青丝系在一起，放在那个盒子里。里面还放着当年，如懿亲手绣的帕子。
“您一直在用啊？”
“是啊，这红荔青樱，哪里不够般配？”
“这帕子上的红荔青樱在一块儿，那我们也不会分开的。”
恍然间，弘历的思绪飘忽，耳畔传来小太监的声音：“太上皇，您看，这绿梅抽芽了。”
弘历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睁开眼，看着那干枯了多年的绿梅，抽了新芽。
今生最后一个念头浮现：如懿，你这算是，原谅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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衰草连横向晚晴，半城柳色半声笛……
衣香鬓影掩过了几声叹息，冷眼看过了霓虹几场别离。
他还演着那场郎骑竹马来的戏，他还穿着那件花影重迭的衣……
他演尽了悲欢也无人相和的戏，那烛火未明摇曳满地的冷清……
还有谁陪我痴迷看这场旧戏，还有谁为我而停，谁伴我如衣。
——第三十八年夏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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