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万敌仇与‘春秋二妖’杀出重围,得知殷无义已死,不禁伤感。 一时‘春秋二妖’拜谢过众人远去,杨荣膺等收拾一番,搀上郭常柜下山赶上白花蛰、温杦棠、盖天霸三人。
众人自此离了七绝山,去往青陵山双秋谷请‘妙手怪医’黄求生医治盖天霸所中蟾毒。真个是;前路凶险道不平,后生怎晓世间恶。
且说西门仑听得殷无义所说之事大为震撼,孤身回了七菊教,见遍地尸首,父亲西门戌也身受重伤,不禁痛恨杨荣膺,当下对西门戌进言;“父亲,就这么放过他们不成?”
西门戌道;“山上教众死伤无数,此刻不急报仇,逃得和尚逃不了庙,那龙西镖局又不会长腿跑了。”
西门仑道;“如今教内伤亡惨重,不如从外调动人手去灭了龙西镖局。”
西门戌道;“这到是个好主意。”当下西门戌暗修密信传出,究竟龙西镖局结果如何,后文自有交代。
却说杨荣膺众人星夜兼程连走了两天两夜,终才来到青陵山下。却见青陵山景色;山川相连三百里,清泉流水秀石间。松竹梅柳翠草香,湖映丛山影轻灵。几曲笛声鸟雀语,阵阵啼唤皆言情。大江东去奔波劳,林中才俊几多愁。
“再有半日翻过青陵山,便是双秋谷。那‘妙手怪医’黄求生便隐居在谷里。”温杦棠道。
“诸位都困乏了,我等可先找一处清静处歇息半日,明日一早再赶路。”杨荣膺道。
“如此甚好!”众人一齐道。
众人当下在一处松林中生火歇息,白花蛰与温杦棠二人打了些许野味,众人吃了各自靠棵大树休息。
夜里杨荣膺突然惊醒,却见郭常柜跪在盖天霸面前,盖天霸依旧昏迷不醒。杨荣膺靠近郭常柜轻声道;“明日寻着黄求生,盖叔叔的蟾毒定能化解,你就不要再担心了。”
郭常柜回过头看着杨荣膺叹了口气,许久说道;“只怕黄求生不是那么好找的,这青陵山也不是那么好过的。”
“这是什么意思,为何如此说?”杨荣膺问道。
郭常柜道;“我听闻‘妙手怪医’黄求生性情古怪,令人难以琢磨,想来他隐居之地定然刁钻难寻。”
杨荣膺道;“这有何难,既然他住在双秋谷,就一定能找。再不济,我就是把整个谷底翻过来也要找到他。”
郭常柜又道;“我担心我等过不了青陵山。”
“这又是为何?”杨荣膺不解。
郭常柜回头看着盖天霸不语,伸出自己残缺的左手替大哥扑了扑身上的尘土。
“你知道青陵山上有一门派吗?”郭常柜道。
“听说过,好像叫什么……青陵啥派的。”杨荣膺道。
“青陵剑派!”郭常柜干净利落的脱口而出。
“对,就是叫‘青陵剑派’就是这个名。”杨荣膺道。
“你知道‘青陵剑派’的掌门是谁吗?”郭常柜道。
杨荣膺摇了摇头;“我孤陋寡闻,不知道。谁啊?”
郭常柜道;“他叫‘孤刃剑’白玉香。”
杨荣膺道;“你认识他?”
郭常柜道;“认识,不是一般的认识。”
杨荣膺道;“那好啊!他久住在此,肯定知晓黄求生所在,如此盖叔叔有救了。”
郭常柜冷笑一声,说道;“他应该盼着我大哥死,如何会帮我等。”
“啊,为何?”杨荣膺很是疑惑。
郭常柜道;“都是我,这全都是我的错。一时贪念迷乱心神,到底是要偿还的!”
杨荣膺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郭常柜笑道;“罢了,丢人!”言罢,狠狠扇了自己两下,靠在盖天霸身旁睡去了。杨荣膺见郭常柜如此也不好再问,少时也睡去了。
杨荣膺如何知道当初黄山夺龙,勿念和尚一时兴起贪念,做出了欺师灭祖之事。
黄山夺龙后,勿念和尚修练武功,先后结识盖天霸、孙弘海、孔玄、王玉府四人,五人义气相投便结为兄弟。
而那普智与‘孤刃剑’白玉香师出同门,自听闻普智被害无一日不思复仇,只恨天下之大寻郭常柜不得。可巧一日盖天霸等‘河东五雄’途径青陵山与白玉香相识。
初时相安无事,当得知郭常柜便是当年害死普智的勿念和尚当时大打出手,青陵剑派直追杀五人二年多,后五人至关西请龙西镖局杨思南出面和解,赶巧青陵剑派内乱,白玉香借此卖了杨思南面子。
此事过后杨思南与‘河东五雄’交情日渐升温,以至兄弟相称。那青陵剑派经此内乱暴动元气大伤,这几年方才有所好转。
次日天明,众人便要上青陵山去。杨荣膺突然大叫一声;“我的白虹唐横刀呢?”众人忙围了过去。
白花蛰看着杨荣膺道;“怎的回事?”
杨荣膺道;“刀不见了!”
温杦棠问道;“你再仔细想想放在哪里了。”
杨荣膺道;“我昨夜睡前一直抱在怀里,未曾离身啊!”
郭常柜道;“这就怪事了?”
李炎吉言道;“不会是遭了贼吧?我听说过江湖上有不少喜好收藏名刀好剑的,他们恐主人不舍割让,便下黑手来盗。”
万敌仇道;“若真是人盗走的,只人武功绝非等闲。万某自视轻功在当代也叫的上号,若是寻常内力之人脚上功夫难免是不发声响的。可昨夜我睡得安稳,未听得半声异声。”
白花蛰道;“怕得是还有一种可能。”
杨荣膺、李炎吉二人一齐问道;“什么可能?”
白花蛰道;“只怕是有人趁我等睡着时使了迷香,待将我等彻底迷倒时,盗取财物还是什么名刀好剑的不都是轻而易举吗。”
李炎吉闻言抚了抚胸脯道;“哎呀,好险恶啊!若是趁我等被迷倒时……杀了我等,岂不也是轻而易举?”
白花蛰点了点头道了句;“是啊!”
杨荣膺往地上一坐说道;“罢了,只怕是这好刀与我无缘吧!”言罢背上盖天霸便要上山去了,众人见此只得作罢,皆朝青陵山上去了。
一时众人行至半山腰松林处,走得乏了便在林中停下少歇一会儿。白花蛰对杨荣膺道;“我们要是过这青陵山须得小心慢行,知道吗,这青陵山上有一门派唤作……”
“青陵剑派!”杨荣膺抢先回答道。
白花蛰道;“你知晓那青陵剑派?”
杨荣膺答道;“哦,也不是太了解,只知道那剑派的掌门叫‘孤刃剑’白玉香。”
杨荣膺问道;“为什么我等过青陵山就要小心慢行?”
白花蛰道;“你初入江湖不知道,这剑派原是从别处迁来此地的,自此叫了青陵剑派。为了站稳脚跟便在此地大势招募教众,这便难免鱼龙混杂,听说有不少不服管叫的教众手头紧时便扮作拦路抢劫的强人。”
杨荣膺满面疑惑;“还有这样的事?那掌门不管吗?”
白花蛰道;“像这般教中出乱最是难管,教内相互包容,难察真凶。教外又仗着门派名号无人敢惹,只恐结了仇怨惹祸上身。”
杨荣膺道;“要想管理这样的门派,那掌门也是够难的啊!”
白花蛰道;“可不是呢,你说若弃了门派或是师尊代代相传的,或是自己辛苦创立,两般皆是不舍。”
杨荣膺看着白花蛰笑道;“我若没记错的话,白大侠也是个一教之主啊!”
白花蛰不屑笑道;“什么一教之主,无非就是带着些师兄弟,徒儿孙瞎耍闹玩。”
杨荣膺道;“那你教里有这样拦路抢劫或是盗取财物的吗?”
白花蛰道;“那倒是没有。我极乐楼的人无非就是贪个嘴,爱吃些白食。”
杨荣膺闻言笑道;“这么说得倒像是丐帮弟子,食不果腹的。”
白花蛰闻言笑骂道;“你个小杂种!”说罢,一脚踢在杨荣膺屁股。杨荣膺却再要回言耍贫,只见对面松林里中虚晃出一个人的影子来,在那儿伸头探脑悄悄窥望杨荣膺着一行人。
杨荣膺侧眼正看着那人,当下杨荣膺大喝一声;“什么人,做什么?”那人闻得杨荣膺一声喝吓,吃了一大跳,拔腿就朝松林处跑去。杨荣膺见状忙去追赶那人。
杨荣膺赶来看时,只见松林里一字儿排开正摆着数辆押送货物的货车,那车皆是被黑布遮掩起来的。七个人东倒西歪靠躺松树旁歇脚,方才那探头窥望的正躲在货车后面。领头的是个一字胡须的汉子。见着杨荣膺赶来喝叫了一声,其余七个人见了也都跳蹦起来。杨荣膺见了众人喝道一声:“你等都是什么人,在这儿做什么?”
那一字胡须的汉子忙答道;“我弟兄几个是受人之托押送货物的,走的乏了坐着歇息。你又是什么人?”
杨荣膺道;“我也是过路的人在大道旁歇脚。”
那一字胡须汉子道;“我等知这青陵山并不清净,生怕所托之物有失,就派了个伙计周围探头望风,敢是惊着老爷了!”
杨荣膺闻言笑道;“无妨无妨,我也是怕有歹人加害,失礼失礼。”
那一字胡须汉子把那探头望风的人喝来,口中道;“快给老爷赔礼!”
杨荣膺见那人年纪不大,是个年轻后生忙制止笑道;“不必,不必。”
那头白花蛰众人见杨荣膺未回,皆朝林中来了。白花蛰看了松林众人对杨荣膺道;“怎么?”
杨荣膺道;“都是赶路的,怕有强人派了个年轻的小兄弟望风。”
万敌仇却问道;“这几辆车子里装得都是些什么啊?”
那一字胡须汉子便答道;“这个……我等也是受人之托,曾多问啊!”
万敌仇闻言转过头来,小声对杨荣膺道;“事有蹊跷,只怕这行人未必是什么好人。”
杨荣膺道;“啊?万大侠是不是太过多虑?”
温杦棠在一旁闻言道;“杨镖头你家龙西镖局若是接了货,岂有不问清楚了的道理?”
万敌仇又道;“这连自己押送什么东西都不知道如何敢接,如何能押送上路?”
杨荣膺道;“那若是客人刻意隐瞒的也不是没有?”
白花蛰闻言呵呵一笑,走到那一字胡须汉子面前笑问道;“兄弟你们这儿货是从哪送到哪儿的啊?”
那一字胡须汉子愣了一下,吞吐回道;“啊?哦,是从汉……汉阳城运到……”
“从汉阳城运到扬州!”那望风的年轻人抢先回答道。
白花蛰敷衍的回了句;“哦,真是辛苦啊。”
回到杨荣膺身旁白花蛰道;“确实有问题,哪有领头的还不如年轻后生回答痛快的。”
杨荣膺低头寻思道;“也不知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万敌仇道;“那年轻人不一般啊!”
杨荣膺道;“啊?怎见得?”
万敌仇道;“你看这群人虽然都穿着一样的粗布衣衫,可这里除了那个年轻人,其余七人个个面色黝黑,皮肤粗糙。而那个年轻人眉清目秀,肤色白皙,朱唇皓齿,蛾眉螓首的哪里有半分押货镖徒的模样?倒像是个大户人家的闺中小姐。”杨荣膺听了万敌仇的话,仔细看了看那年轻人,如然如万敌仇所说一致。
杨荣膺道;“到底是万大侠,果真如此。”
白花蛰闻言道;“我其实早就看出来了,就是没有说出来罢了。”
温杦棠拆台道;“你快一旁待着去吧!”白花蛰白了温杦棠一眼,靠在了一旁大树上。
杨荣膺又道;“罢了,不管他们是什么人,想要干什么?如今我们也管不得了,赶紧过了青陵山去双秋谷找黄求生去吧!”
杨荣膺喊了一声;“上路了,走了!”众人皆站起身来朝松林深处去。
杨荣膺行至那年轻人身旁,却见年轻人身后货车上掩盖的黑布被风吹起一角,杨荣膺定睛朝里一看却看里头闪出光亮,直晃得人眼痛。杨荣膺当下心中不知想起什么,直朝那货车去便要扯开黑布一探究竟。
那年轻人见状忙去拦杨荣膺,杨荣膺推开那年轻人却只觉那年轻人身体中内力淳厚。杨荣膺疑惑问道;“你究竟是何人?” 却见那年轻人并不回话,只是一手抵住杨荣膺,不让其去掀黑布。另一手正悄悄伸到货车上,不知摸索着什么。
杨荣膺突然发力退开那年轻人,那年轻人将手一挥,顺势从货车中抽出一柄未出鞘的横刀抵在杨荣膺脖子上。众人皆是大惊,杨荣膺侧眼看去那柄横刀正是他的‘白虹唐横刀’。
万敌仇等人当下便要上前抢回杨荣膺,却见那其余七人各自从货车上取出兵刃;有拔剑的,有提刀的,有挺枪的,有执戟的,有使铁钩的,有挥狼牙棒的,还有拿大斧的。众人皆是一副难惹模样,真个是;剑拔弩张雄风在,探戈挥日义气含。
杨荣膺见状见到此等情形,心中不禁感叹;“真个是江湖险恶,人心难测啊!今日纵然是被斧钺分尸也万不可失了英雄气节。”
杨荣膺对眼前的年轻人道;“你等究竟是什么人,我的刀又是怎么到你手中的?”
那年轻人并不回话,朝众人道了声;“动手!”
那声音却犹如莺声燕语,像是个女孩发出的。
其余七人闻声各执兵刃朝万敌仇等人发出攻击,除了盖天霸身中蟾毒昏迷不醒,其余众人一拥而上与那七人战在一处。却说那七人虽是手执兵器,却武功疏浅。不多时万敌仇、白花蛰、温杦棠、李炎吉、郭常柜五人便把那七人打得满地打滚。
杨荣膺见那七人败下阵来,不禁喜笑颜开,对年轻人道;“你快把我的刀还我,逃命去吧。”那年轻人仍旧不回话。
万敌仇等人当下一齐冲上前去,那年轻人见状一掌把杨荣膺推向众人,众人忙把杨荣膺接住。
杨荣膺站起来众人围在一处,只听杨荣膺对那年轻人道;“你若不想和他七个一样,就快快把我的‘白虹唐横刀’还给我。” 那年轻人闻言不禁一笑,那声笑真个是;甜美万种倾心动,秀丽千般着手来。
杨荣膺不解道;“你笑什么?”
那年轻人一跃跳上棵松树上,将那‘白虹唐横刀’朝杨荣膺投掷而来。杨荣膺顺势接下,也不思量当下便拔刀出鞘查看。突然一股粉末从刀内直朝众人扑面袭来,万敌仇道了声;“不好,是迷药!”
顿时众人只觉得全身无力,身体软麻,此刻纵有再高内力也是半点发挥不出来了。眼前头晕目眩,全都昏倒在地。
那年轻人见众人中了迷药,方才从松树上落下来朝地上七人道;“都快别装死了!”那七人闻声忙都爬起。
只见那一字胡须汉子半躬身子对那年轻人道;“小主,真有你的!若是照我说的靠蛮力制服他们可得猴年马月呢!”
那年轻人闻言把眉头一皱,撇嘴道;“别叫我小主,叫我赵公子!”
一字胡须汉子闻言忙改口道;“是,是,赵公子!”
真个是;古灵丫头精怪女,天真小子烂漫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