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寒朝着白衣少年的方向走去,见白衣少年一到,练武场一下子安静下来,每个人都开始装模作样地练起剑来——
“别装了,知道你们一直没练习,临时抱佛脚。如今大师兄不在,便不好好练了?先歇着吧,等会儿每个人扎马步半个时辰。”
“啊——”弟子们纷纷放下了木剑,一屁股墩坐下了,然而又嗖的一下站了起来。
朝羽辰正在收袖,固定了一下发带,看着一群弟子跟萝卜一样窜出来,不禁失笑:“这是做什么?”
蒋越回头一看,瞳孔地震,用手戳了戳朝羽辰,示意他转身。
“怎么?难道是大师兄回……”朝羽辰回头,看见了一袭月白长袍的千寒,话音顿住。而后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
“恭迎师尊出关。”
他身后的弟子也纷纷行礼。
千寒没有想到,短短十一年功夫里,他的徒弟从那个哭包小狐狸,变成了这样一个称职的师兄。长得瘦瘦高高,一身的玉芝峰专有长袍衬得他整个人秀颀干净。
“无妨。”千寒伸手要轻扶朝羽辰的手,却见朝羽辰竟微微向后收了一下。
“师尊刚刚出关,想必消耗了许多气力,请师尊回峰,小憩一会。”
千寒慢慢地收回了手,背到了身后,宽大的绣袍之下手已经攥成了拳头。
“好。”千寒化为一道流光消失在了尽头。
“诶,怎么回事?生疏啦?当年玉辞师叔刚刚闭关,你还拼了命地爬山送糕点呢。”
“你的剑法练得如何?算算时间,玉遥师叔也快和大师兄回来了。”
“什么?!朝羽辰,你真是越来越不有趣了!想当年……”蒋越佯装心痛地捂住了胸口。
“嘘——”朝羽辰用食指抵住嘴唇。
“呜呜呜,唔干嗯么?”
“昨天刚学的,独峰秘籍。”朝羽辰理好了衣服:“好了,不扎马步了,跟我练基本剑法。”朝羽辰从剑价上取了一把相同的木剑,带着弟子练起剑来,意气风发的少年气散落得到处都是,整个练武场上只有蒋越的抗议声和练剑的风声。
千寒回到了玉芝峰,峰上的一棵大树簌簌地响了起来,进了自己的屋子里,正想着要掐诀除尘,却发现屋子里干干净净的,齐整到连窗边的一枝花也开得标准至极,几瓣叶子上几滴水珠,几片叶子也清清爽爽地衬着那朵花。
“呵……”千寒轻轻地笑了一下,伸出手指要触那花的花瓣,那朵花竟挣扎了一下,又突然安静了下来,藏在不透明的瓶里的根细微地打着颤。
“开了灵智么?”千寒一弹指,一抹微弱的光亮没入了那一枝兰花体内,兰花微微摇摆起来,须臾之间化成了一小只的男童。
“您就是主…那位狐狸前辈的师尊吗?”男童开口怯怯地问。
“嗯。”
男童的眼珠子转了转,大着胆子跟千寒挥了挥手:“尊者,告诉您一个小秘密……”
突然峰阵波动了一番,那个男童像是迅速化为了原形,老老实实地到瓷瓶里当一棵平平无奇的兰花。
“师尊,”屋门外,清越的男声响起,“早课已然结束,弟子感觉到结界波动,想来是师尊在修炼,可否让弟子请教一二。”
“嗯。”千寒一拂袖,结局散去,让朝羽辰走进来。
朝羽辰走进了屋子,环顾了一番屋内,眼神有意无意地扫过那枝的兰花,又转而微微垂眼,做到了一个蒲团上,闭眼准备打坐。
“阿辰,这些年来,你可有认真修行?”
“是。弟子早已突破筑基巅峰。”
“莫要心急,世间万物终有法则,操之过急反会徒增心魔。”
“是,师尊。请……”朝羽辰开口准备问问题。
“为师闭关的这几年,你都学了些什么?”
已是化神期的千寒不可能察觉不到朝羽辰的提问,很显然,千寒不想回答。
“回师尊,已将师尊留下的流云诀习至第四式,但第五式只摸到了些许境界,许是因为这岁月不可捉摸。”
“阿辰,随为师出来。”千寒起身走到了外面。
“灵力,可以捉摸。以自身之气化为外力。”千寒随手挥出一道灵力,灵力便冲向了一棵小草,将其拦腰斩断,隐入了土中。
“岁月,久则留痕,一枯一荣,眼可见,则有迹可循。”
“化虚为实,可控岁月。”千寒话音刚刚落下,朝羽辰就盘膝而坐,似是有了新的感悟。
千寒也没有闲着,在空地之中开始练剑,召出了自己的本命宝剑,很难想象到,这么一个清绝的尊者,所用的剑的剑柄是至纯的黑色,透不出一点光彩来。
千寒出关以后,这是第一次练剑,一刺,一撩,一劈之间,透出了一股不一样的气息,比平常所看到的玉辞尊者更加凌厉,干脆,甚至有些冷峭的味道,以往掩藏在温润外表里的芯子隐隐露出了一点不为人知的地方。
感受到周围的灵力变化逐渐减弱,千寒迅速地收了剑,重新套上了那一面温和的面具:“感觉如何?”
“多谢师尊,弟子已经参破了第五式。”
“嗯,给为师看看。”
朝羽辰也不多推辞,拍拍身上的尘土,捡起了地上的木剑,开始练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