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新生就这样慢慢适应了高中生活，每日做不完的作业，背不完的内容，老师说来说去的唠叨。
转眼到了十一月份，晋城的天气一天比一天冷，早起也越来越困难。
林芜依旧是班上最早到教室的那个人。那天，她到教室时，突然发现有人已经到了。
此时，教室里没有开灯，光线有些暗，她没有看清人。等她走进来，才发现那人不是他们班的。
“同学，秦珩是这个位置吗？”
林芜打量着面前的人，女生烫着微卷的头发，修着精致的眉心，气质略显成熟。
“秦珩去北京比赛了。”
“我知道。他是坐这个位置吧？”
林芜点了一下头。
女生把一个盒子放在他的抽屉里。她拍拍手，“搞定。下周五是他生日，我送给他的礼物。”
林芜不感兴趣，已经回身坐好，拿出英语课本。
“你是林芜吧。”女孩子跳到她的桌前，“我知道你。”
林芜沉默，并没有攀谈的兴趣。
“你怎么不问问我呢？”
“抱歉，我要背书了。”
女生耸耸肩，“林芜同学，女生光会念书可不行。”
林芜低下头，不再理会她。
秦珩已经离开大半个月了，连这次期中考试都没有参加。他就是不在学校，爱慕者依旧不减。林芜可以想象，他回来看到一抽屉东西，那一脸不耐的表情。
他确实很受女生的欢迎，连她们宿舍的人都会时不时提起他的名字。家境好，学习好，长得帅，这样的人受欢迎很正常啊！
这次期中考试， 2班终于扬眉吐气了，比上一次摸底考试有了很大的进步。林芜拿了年级第一，班长宋轶眀也进了前十，蒋楠掉了前十名，还哭了一场。
最高兴的莫过于张勤，班主任会议上，被郝主任重点表扬了。“2班这次考试进步很大。要再接再厉，千万不能让他们掉以轻心。
“还有，为了加强学生们的身体素质，从下周开始，增加一个800米跑步。另外啊，我和学校商量过了，高一晚自习非住校生九点半结束。各科老师做好值班准备。大家有没有意见？”
“没有。”
“那散会吧。”
林芜周围的几个同学这次成绩排名都比上一次提高了，大家对她感激不尽。
肖薇从抽屉拿出一袋零食，边吃边说：“林芜，这周末你不回家的话，我们一起去图书馆写作业好不好？”
姜晓闻言，期盼地看着她。
林芜想了想，“那我和老师说一下。”
肖薇笑眯眯，“市图书馆有很多书的，林芜你肯定会很喜欢。”
孙阳叹了一口气，“你们几个倒是好，又有活动了，就我孤家寡人。”
肖薇：“秦珩快回来了吧？”
孙阳摇头：“好像昨天考完了，在等成绩。”
姜晓：“秦珩肯定能拿第一，等他回来让他请客。”
孙阳：“咦。你不是护卫林芜的吗？”
姜晓：“他现在又不是和林芜竞争。”
孙阳：“秦珩不在的第一天，想他！第二十六天，还是想他！”
众人一副欲恶的模样。
第二天，秦珩在这次全国奥数比赛获得第一名的消息传到了学校。一中的数学组老师兴奋难以言表。好几年了，都没有在全国比赛拿到第一了。这回晋城一中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
这个消息传到班上时，大家私下激烈地讨论起来，好像他们也得奖了。
“秦珩拿到第一名是不是不参加高考就可以直接报送了？”
“好羡慕！”
孙阳：“这东西羡慕不来的，全国选拔，比参加快乐男声拿第一还难。”
“……孙阳，芒果台再有海选，你去报名呗。”
姜晓：“你要是真被选上，以后我做你的经纪人，把你打造成一线歌星。”
孙阳：“成，咱们说好了。”
一片笑声，林芜静静地聆听着。她的笔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突然间有些迷茫。
以后她要做什么呢？三年后，她会去哪？去北京吗？那么远，妈妈和姑婆怎么办？
秦珩从北京回来之后，并没有在家休息，直接去上学了。
早晨，秦父亲自开车送他去学校门口。儿子拿了比赛第一，他自然高兴。“让你在家休息一天，你非不听。”
秦珩拿过书包，打开车门，打算下车。“我决定晚上上自习。”
“那你晚饭怎么办？”
“学校不是有食堂吗？”
秦父听他的口气，也就随他了，反正他知道秦珩不会亏待自己的。“注意安全。晚上我让小杨叔叔来接你。”
“不用，我自己回去。”秦珩利落地下车。
秦父笑着，一脸骄傲。
秦珩归来，2班自然轰动了。他一进教室，大家就闹起来。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秦珩如常走进来，单肩搭着包，一手抄在口袋里，目光落在自己的座位上。路过走道时，林芜低着头，戴着耳机，专心致志地听着英语听力。
秦珩回到位置，大咧咧坐下来。
孙阳：“你终于回来了。恭喜！”
几个男生都回过来。“我们都知道了，这回你牛了。”
“秦珩，你现在已经是全校女生的偶像了。我听说，现在你的一张照片，卖10块钱。”
秦珩扯了一抹笑，“我一回来你们就和我说这？最近怎么样？”
“郝主任发疯了，我们现在每天都要跑800米。你在北京呢？集训有没有美女？”
“给你们带了礼物。”他打开书包，礼物瞬间被几个男生瓜分了。
陶蔓没走到教室就听到闹哄哄的吵闹声，她走进去，“同学们，早自习时间，不是课间休息。”
“Miss Tao，秦珩回来了。”
陶蔓看向秦珩，“数学王子回来，你们的课也要照上。昨天的课文都会背了？一会儿课上我要抽查的。”
“Miss Tao，你可是我们最喜欢的老师。”
“还有十五分钟。”
大家立马收起八卦的心思，反正还有时间可以说的。
这会儿，林芜摘下了耳机，翻出英语课本。
秦珩看着她的背影，发现她把头发剪短了，马尾辫比之前短了一半。
一上午，他和林芜都没有说上一句话。
他把礼物给姜晓，姜晓笑着接过。“谢谢。这么好看的笔记本，我都舍不得用了。”
林芜刚好从外面进来，见姜晓手里拿着新的笔记本，她没有也没有觉得尴尬。
孙阳、姜晓都得了礼物，他们想林芜肯定也有的。偏偏秦珩一点表示也没有，而林芜自然也没有想得到秦珩的礼物，在她看来秦珩也不会给她带礼物。
姜晓压着声音，“林芜没礼物吗？”
秦珩撇撇嘴角：“走得急，没买那么多。”
姜晓一愣，手里的这笔记本和烫手山芋一样。她真不想要了。她瞪了一眼秦珩。
秦珩没有说话。
课间，林芜从办公室问完题目回来，被两个女生叫住了。“同学，麻烦你，帮忙叫一下你们班的秦珩。”
林芜皱了皱眉，“抱歉，我和他不熟。”简单直接，她不想多事。
一米外的屈宸眼睛瞪得大大的。前后桌还不熟？
林芜回到教室，见秦珩戴着耳机，闭着眼靠在椅子上，不知道在睡觉还是听音乐。她轻轻坐下来。
没多久，有人轻轻碰了碰她的后背，“林芜，你的礼物。”
林芜握着笔瞬间一紧，她没有动，似乎有些不太确定。
秦珩长臂一伸，把盒子放在她的桌面，“是套京剧脸谱书签。”顿了顿，“不贵。”
数学竞赛结束后，参赛的同学约着一起出去走走，放松一下，顺便买些礼物回去。
秦珩懒得去，宁愿窝在酒店打游戏。
不过，他宿舍的那位高三男生说了一句，“我要去给我未来女朋友买份礼物。”
“未来女朋友？”秦珩抬眸。
高三男生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我们约好高考结束再正式确定关系。”
“她也要来北京念书？”
“她学习成绩一般，估计来不了。”
秦珩没再问。
“要不要一起走去，顺便给你喜欢的那个女生买点东西？”
秦珩撇了撇嘴角，“呵，我可没有喜欢的女生。”
后来，秦珩挑了若干笔记本，和一盒京剧脸谱书签。当天到家时，秦妈妈看到那一摞笔记本，摇了摇头，“这就是你给同学带的礼物？”什么眼光啊！
“笔记本用得着。”
“是。还挺厚实的，可以用很久。”怎么感觉他去北京搞文具批发一样。秦妈妈没好意思吐槽儿子，但是还是稍稍提点了一下，送礼物不能这么敷衍。
秦珩慢悠悠回道：“我送的，他们谁会不喜欢。”
秦爸爸轻轻笑了一声，“他还知道买礼物，已经有进步了。你就别嫌弃了。”
秦妈妈没忍住，“哪个女生会喜欢这样的礼物啊？数学学得太好，情商都变负了。”
秦珩的脸都黑了。
林芜打开盒子，眼中闪烁着微光，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书签。Q版的京剧小人，表情萌萌的，金属材质的，做工很精致。
秦珩：“店里就剩一份了。”
林芜郑重对他说了一声，“谢谢。”她想过拒绝，可是人情世故，她懂。所有人都接受了他的礼物，如果她不接受，就是不礼貌。
秦珩轻轻一笑，双眸透亮。“这东西北京随处都有的卖。”
林芜点点头，她从出生除了小时候跟妈妈回了一趟老家，晋城是她至今去的最远的地方了。以后有机会的话，她会带着妈妈姑婆去北京的，要带他们去看升国旗，还有长城和故宫。
上课铃声响起，大家陆陆续续回到教室。
林芜望着他，眼眸清澈满是真诚，“恭喜你，这次拿了第一名。”
秦珩有一瞬的错愕，抿嘴一笑。
两人相视，林芜眼神微变，眼前的秦珩似乎和她记忆中的那个小男孩完全不是一个人。林芜曾经以为，她和他也不会有交集。如今这般，也是让她意外不已。
不过，有些东西还是没变。他依然是人群中最耀眼的。
放学后，屈宸和沈宜葶来等秦珩一起回去。
“从今天开始，我在学校上晚自习。你们先回去吧。”
沈宜葶一脸的惊讶，“你怎么突然要上自习？”
“这段时间不是忙着竞赛，其他课总要补上吧。”
沈宜葶咬了咬唇，“晚上回去我把笔记整理一下，明天就给你。”
屈宸：“那你晚饭怎么办？”
“去食堂吃呗。”
“你能吃得下？”
秦珩一脸不耐，催着他们赶紧离开。“行了，你们赶紧走吧。”
沈宜葶一脸闷闷不乐，“那我们走了。”
屈宸目光在秦珩身上掠过，又慢慢地看了一眼，还在低头写作业的林芜。“那明天见。”
他们一走，林芜轻轻舒了一口气，抓紧时间把剩下的两道题写完。
教室里剩下没几人。
秦珩知道她每天都会很迟才去食堂，避免排队浪费时间。
之前，她的舍友陈彤崔雅她们还会来问她，要不要一起去吃饭。林芜总是摇摇头，几次之后，她们再也没有来喊她了。偶尔，姜晓中午不回家时，两人总会一起去食堂。
不过，姜晓会等着林芜把作业写完。
林芜终于写完之后，拿着饭卡，赶紧去食堂。
等她到食堂的时候，食堂抢手的菜都已经没了。她点了一份蔬菜，一碗米饭，又去盛了一碗免费汤。不到十分钟，她就吃完饭。
秦珩和班上另外两个男生从她一进来时，就注意到她了。看到林芜已经吃完饭去送餐盘，大家面露惊诧。
“林芜可真拼。”
“就是性格不怎么活泼，不过人倒是挺好的，特真诚。”
“长得也好看。”
“咱们班花比其他班的强多了。”
秦珩远远瞅了一眼，呵，这些人真是够无聊的，除了谈这些就没话题了。“我吃完了，先回教室。”
两同学面面相觑：“……”
天气渐冷，林芜穿的单薄，因而走的特别快。
秦珩从食堂门口出来，一眨眼就看不到她的身影了。啧，跑得可真快。他慢悠悠地往回走。
半路却被人拦住了。
“秦珩，我是10班的石小雨。”刚刚她一听说秦珩今天去食堂了，她就在他回班的必经之路等他。
秦珩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凉凉地说了两字，“有事？”
“我送你的生日礼物你看到吗？”
秦珩眉心一蹙，“没注意。”
石小雨一咬牙，“秦珩，我喜欢你。我们能不能做个朋友？”她晃了晃手机，“加个微信？QQ也行。”
秦珩嘴角动了动，刚要开口，余光正好看到了朝他们方向走来的林芜。她手里抱着几本书，看样子是去图书馆了。
林芜也看到他了，脚步渐渐放慢了。
石小雨转头看过去，“林芜啊。”
“你认识她？”
“上次去你们班，我见过她。是她告诉我你的座位的。”
秦珩表情寡淡，“是吗。”他狠狠地扫了林芜一眼。
林芜假装什么都没有看见，垂着眼，目不斜视地从他们周围最远的距离上楼了。这段时间在姜晓的普及下，已经慢慢接受周围人大胆表达的爱意的行为。
尤其前段时间，传说郝主任还抓了一对，没有公开点名，不过听说处罚也挺惨的。
学校还有人去一中贴吧上发帖，控诉某主任不人道！
后来郝主任查IP，把这位发帖的同学揪出来，写了三千字检讨。
晚自习前，秦珩回来了。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动作很大，闹出一阵响声。
林芜已经把所有的作业都做完了。她给自己十分钟的大脑放松时间，翻开从图书馆刚刚借出来的小说《简爱》。她听说这部小说已经拍成电影，电影非常经典。
可惜现在的她没有机会看。
课间休息，有同学来找她，“林芜，物理化学的笔记能不能借我看下？”
林芜有一瞬的深思，“明天可以吗？今天我答应借别人了。”
“行。明天我找你。拜托你了！”
桌上的书摆的整整齐齐，她慢慢抽回了几本笔记本。转过身时，秦珩正低头打着游戏。
她咽了咽喉咙，轻轻喊了一声，“秦珩——”
秦珩眼皮都没抬，“课代表有事？”
林芜把笔记本放他桌上，“这是这一个月的笔记。”
秦珩手上动作一顿，“我去！”刚刚他被打死了。
林芜重新坐好，抬手揉了揉涩涩的眼睛。
秦珩调整了坐姿，背脊笔直，指尖翻着她的笔记，纸张沙沙响，“最近上了这么多内容啊！”
林芜没有吱声。秦珩送她那套书签就是不贵，她现在也没有还他什么。
晚上的时间过得很快，九点半走读生晚自习结束，秦珩收拾了一下书包，抬眸望着林芜。
林芜还在看书，一天除了睡觉、吃饭，就是学习了。她低着头，露出莹白的脖颈。
走的时候，他把笔记本还给她。“落了一个月的课程急不来，以后晚自习有问题我再问你。”
林芜点点头，“好。”
当天晚上，林芜回到宿舍听到大家在谈秦珩被别的班女生表白的事。
“那秦珩同意了？”
“当然没有。石小雨就是长得好看，成绩年级倒数。秦珩根本不认识她。不过她还问秦珩是不是有喜欢的女生了。”
“秦珩怎么回答的？”
“没理她。”
“那石小雨不是丢大人了。”
“不过能告诉自己喜欢的人，也需要一种勇气的。”
“秦珩现在拿了全国奥数第一，将来保送P大，真的是一中吴彦祖。”
“对了，林芜，秦珩怎么来上晚自习了？”陈彤好奇地问道。
林芜：“我不清楚。”
崔雅：“林芜才不会打听这些呢。你问她还不是白问。”
陈彤耸肩：“谁让她坐在秦珩前面，再说了，秦珩和她好像也不错啊。”
林芜拿起洗漱用品，“我去洗了。”
舍长杨筱梦说道：“林芜和秦珩除了聊学习，还能说什么。”
两个女生闻言，忽而一笑。
熄灯之后，整栋楼都静悄悄的。
崔雅翻了翻身。
陈彤：“崔雅，你还没睡啊？”
崔雅：“睡不好哎。你同桌沈宜葶和秦珩关系是不是很好啊？”
陈彤：“他们父母是朋友，两个人小就认识，还有屈宸也是。沈宜葶说他们是三剑客。”
崔雅：“青梅竹马啊。”
陈彤嗯了一声。
崔雅：“真是羡慕沈宜葶。听说她家超有钱，她还有个秦珩这样的玩伴，还有个那么优秀的哥哥，沈宜行也很帅啊。”
林芜轻轻翻了一个身。
“林芜，你也没睡？”
“嗯。”她闭着眼睛，刚刚一直在想，不知道妈妈的咳嗽好了没有，还有天气冷了，姑婆的腿是不是又疼了。她已经两个月没有回家了，有些担心他们。
“林芜，你觉得沈宜行和秦珩谁帅？”
林芜有些疲惫，迷迷糊糊间回了一句，“沈宜行吧。”
沈宜行在林芜的成长过程有着不可磨灭的印迹。他比她大两岁，两人第一次见面，是他主动去拉林芜的手，“林芜妹妹，你好。”那以后，尽管他们不常见面，每一次见面，沈宜行总给林芜带来他精挑细选的书，林芜不懂的问题，他都会耐心告诉她。甚至，连林芜喜欢化学，都和他有莫大的关系。
可以说，沈宜行对林芜影响很大。林芜能有现在的学识，离不开沈宜行的帮助。
因而，她会情不自禁地选择沈宜行。
上午课间操结束后，沈宜行光明正大地来找林芜。
两人慢慢走在人群的最后。
沈宜行：“天气冷了，衣服够不够？”
林芜点点头，“冬天的衣服我都带了。”
沈宜行：“钱够花吗？”
林芜：“够得。我都在学校，不需要买什么。”
沈宜行打量着她，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好像胖了一点。”
林芜孩子气的捏了捏脸颊，“我也觉得。一中的伙食还不错的。”
沈宜行笑笑，知道她对生活要求不高。他拿出手机，“葶葶说你不肯要。”
林芜心想那你为什么现在还要拿给我。
“前段时间，我忙着专业的事，一直没有来找你。林芜，手机不只是为了你和同学家人联系的工具，我想它对你来说，更是一个好的学习工具。”
林芜：“我可以看书的。”
沈宜行摇摇头，“现在手机功能越来越多，网络、手机，能让你了解到这个社会、这个世界。收着吧，不然我妈可能要来学校找你了。”
林芜拧着眉，“宜行哥哥，太贵重了。”更重要的是，她现在不能负担每个月的话费。
沈宜行了然，“手机是活动时买的，赠送了一笔话费，每个月都会返还。再加上你是学生，还有优惠套餐。”
林芜咬着唇角，垂下了脸颊。
他把手机直接交到她手中，“明年我就要去北京读书，以后我们见面的机会不会太多。我怎么和你联系？”
林芜握着手机，掌心透着汗意。“宜行哥哥，你们对我已经很好了。”
沈宜行笑着，语调温柔，“快回班吧。”
林芜在上课铃声响前一分钟回到班上。
姜晓好奇，“你和沈宜行认识？”
林芜嗯了一声，低着看着手机。
姜晓凑过去，“沈宜行送你的？”
林芜点点头。
姜晓眉开眼笑，“你拨我的号码，以后我们不在学校也可以联系了。188********。”
两人相互记下号码。
姜晓激动，“林芜，以后我可以骚扰你吗？”
林芜想了想，“周末可以。”
姜晓嘿嘿直笑，“逗你的啊。你好好学习，将来考北大清华，我去北京玩可以找你。”
林芜：“你准备考哪里？”
姜晓默然一笑，“我不知道。姑姑他们要去加拿大，他们希望我高中毕业后也过去。可我不想，因为我还有些事没有做。”她的眸色暗了暗。
两个女孩子从来没有问过彼此家庭的事，可冥冥之中，她们似乎都感觉到对方都有难言的故事。
最后一节体育课。全班集体做了热身操之后，男女生各自散开了。
林芜和姜晓随便找了块空地打羽毛球。两人也不是为了练技术，只想活动一下身体。林芜会的体育项目不多，排球和乒乓球技术一般，篮球和大部分女生一样不太行。
班上几个女生在聊天，话题不知不觉就绕到了秦珩身上。女孩子藏着心中的小秘密，相互试探着。
陈彤突然笑说道：“你们都说秦珩帅，林芜却说沈宜行帅。”
话落，沈宜葶看过来，“林芜说的？”
陈彤后知后觉自己不该说的，可话已出口，她只好点点头。
沈宜葶扯了一抹笑，“我哥哥当然帅啦。”她起身拍拍裤子上的灰，往林芜方向走去。
陈彤后悔，自己怎么就把宿舍的谈心说出来了。
崔雅朝她摇摇头。
林芜看到沈宜葶走过来，她停下来，“你要打吗？”
沈宜葶摇摇头，她打量着林芜。尽管她只穿着校服，可还是掩盖不住她的美丽。从认识她的那天起，她就知道这个事实。
漂亮，还聪明。
“林芜，我有话和你说。”
姜晓拿过球拍，“快下课了，我先去还球拍。”
林芜点点头。
沈宜葶抽了一张纸给她，“擦擦汗吧。”
“谢谢。你要说什么？”
沈宜葶默了一下，脚步轻盈地转到她面前，“林芜，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
“拜托你一定要答应我。”
“你先说是什么？”
“我喜欢秦珩。”
林芜：“……”
“你帮我告诉他。”
林芜震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为什么自己不去和他说？”
“我怕。怕他不喜欢我。”沈宜葶有些苦恼，“我想了很久，你帮我去说最好了。就是他现在不喜欢我，我也不会觉得尴尬。”
林芜：“……”她可以告诉别人，她和秦珩不熟，冷冰冰拒绝任何人。可是，她拒绝不了沈宜葶。
沈宜葶拉着她的手臂，“林芜，你帮帮我吗？现在那么多女生都来和秦珩告白，我怕……”
林芜头痛，“你让我想想，我该怎么和他说。”
沈宜葶脸色一喜，“你是答应了？林芜，你真好。”
林芜却笑不出来。
沈宜葶想了想， “你帮我试探的问一下，秦珩有没有喜欢的女生？然后再问他，对我是什么感觉。”
林芜唔了一声。
“他莫名其妙地要上晚自习，其实我和屈宸还吐槽过，他是不是喜欢上谁了。”
林芜默默聆听，为什么沈宜葶会和她谈论这个话题，她连言情小说都没有看过。
“我从小就喜欢他，幼儿园、小学、初中，将来大学，我希望我的人生是和他一起走过。”
林芜唔了一声，“加油。”
沈宜葶泄了气，“我已经很努力了。谁让我没有你们那么聪明。爸爸妈妈的好基因都被哥哥遗传了。”
林芜认真地想了想生物课上的所学，似乎并不是这样的。
两人不知不觉回到教室。
沈宜葶感激地看着她，“林芜拜托你了。”
林芜只觉得肩头有千斤重，她回到座位上。
姜晓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怎么了？”
林芜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没什么，帮她做一件事。”
姜晓托着腮，高傲的沈宜葶找林芜做事，哎，这事怕是不简单。林芜不想说，她也不会多问。
晚自习时，秦珩找她问了一道化学题。林芜给他讲解完，有些话就在嘴边，可她还是说不出口。
秦珩问道：“你和沈宜行关系不错？”
林芜一愣，看着他。
秦珩一脸随意，“那天我看到他来找你，他送手机给你了？”
“嗯。”林芜应了一声，他不是知道她和沈家的关系吗？
秦珩侧眸看她，“既然你有手机了，我们加个号码吧。”他拿出手机，解锁打开屏幕，那是最新款的苹果，在高中生里奢侈又高调。
林芜眸色变了变，“我手机没带，在宿舍。”
秦珩眼神一变，凝视着她，“号码多少，我打你。”语气比刚刚硬了几分。
林芜：“我没记。”
秦珩目光沉了沉，呼吸微微起伏，“林芜，你糊弄我呢。”
林芜：“不是，我是真的没记。手机不常用。”
秦珩咬牙，撕了一张纸，飞快地写了一串号码，“我的！”
林芜接过来，夹在了自己的课本里。
这段时间，他总会找她讨论题目，偶尔和她笔记，甚至笔。
林芜并没有觉得有什么特别，不过在班上其他人眼里就不一样了。秦珩高傲，其实并不太好接近。
可林芜便成了特例，还有姜晓。
女生们或多或少地都羡慕她俩，私下里讨论不断。
过了几日，学校正大门的宣传栏公示了沈宜行获得全国摄影大赛一等奖的作品，还有他本人的一张生活照，本人照片更是成了亮点。
一瞬间，沈宜行又成了一中的课余生活的讨论热门话题。
一中学生对这位学长更是又爱慕又钦佩。2班女生不少找沈宜葶要她哥哥的照片。
几个男生看着班上女生这样，直言肤浅。
孙阳：“前段时间明明还喜欢秦珩呢，怎么说变就变了。”
高轩宇从前面抢来一张沈宜行的照片，“看看，这就是学霸，多帅！老天真是太偏心了！”
孙阳：“我觉得没秦珩帅。”
秦珩懒得搭理他们，“无聊。”
屈宸：“我们说了可不算，女生的眼光和我们可不一样。”
高轩宇：“我们班花可说了，沈宜行比秦珩帅。”
秦珩抬眉，“哪个班花？”
“还能有谁？林芜啊。”
秦珩脸冷下来，“她说的？”林芜可不是这么八卦的人。
气氛一瞬变的有些尴尬，几个男生一起讨论这个话题挺怪异的。
高轩宇咽了咽喉咙，“我听她们女生说的，这话应该是林芜说的。”
秦珩轻哼了一声。
林芜和姜晓捧着化学练习册走进来。姜晓发练习册，林芜站在讲台上，“大家安静一下，孙老师下节课有事，让我们下节课把31、32两页题目做一下。还有明天化学课去实验室，大家再预习一下实验的操作内容。”
她落落大方地说完老师的交待，才回到座位。
秦珩望着她，表情变幻莫测。她很小就认识沈宜行了，林芜对他的态度明显很亲切。难道说……
林芜和他目光在空中交汇，相互对视着，却被他突然凉凉一瞥。
林芜：“……”
姜晓回头，“秦珩，我们这周末去市图书馆写作业，你来吗？”
秦珩语气僵硬，“不去。”
姜晓：“……你不舒服？”
秦珩转开头。
孙阳抿着嘴，冲着姜晓比划着，“被打击了。”
姜晓问林芜，“谁能打击秦珩？”
林芜：“可能是又有人向他表白，他烦躁吧。”
姜晓：“是喔。老是被人表白也挺累的。”
秦珩胸闷的难受，起身站起来，和孙阳说道：“我出去转转。”
那动静让林芜回头，本着课代表的责任提醒他，“孙老师让大家上自习。”
秦珩深深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又坐了下来。
孙阳嘀咕：“你还挺听林芜的话。”
秦珩：“谁听她的了！”
这一天，秦珩周边气压低沉，连向来喜欢插科打诨的孙阳都安静了。生怕让气球爆炸。
放学时，孙阳友情提醒林芜，“某人今天心情不好，麻烦照顾一下。”
秦珩扫了他一眼。
孙阳连忙抓起围巾，“明天见。”
这天晚上，林芜没有去食堂吃饭，一边吃饼干，一边看小说，连头都没有抬过。
秦珩抬眉看了几眼，《傲慢与偏见》。姜晓看言情小说，她看国外小说，不愧是同桌。
林芜看书速度快，而且自律性特别强，不会因为看课外书影响自己的学习。学习的时间依旧掐的紧紧的。
秦珩一直在想，如果真是林芜说的话，她到底是和谁说的？林芜可不是喜欢说别人是非的。他不在乎别人对他的看法，可是林芜不能带着偏见看他。
秦珩合上书，抬手拍拍她的肩，“出去，我有话问你。”
皎洁的明月挂在夜空中，夜色朦胧而幽静。
走廊上静悄悄的。
秦珩双手扶在栏杆上，听见后面的脚步声，他转头，对上林芜没有表情的脸。月色下，偏偏他就觉得这张脸还挺好看的。
他皱了皱眉，哑声开口，“我听到一个消息。”
林芜不解，“什么？”
秦珩扯了一下嘴角，“有人说，沈宜行比我帅。”
林芜眸色一冷，眼里写着——无聊。只是碍于面子，没有表现的那么赤丨裸裸。
秦珩注意着她的每一个表情变动，“他们说是你说的。”
林芜耳中突然一阵嗡鸣，一瞬间有尴尬，有失望。她抿着嘴角，默了片刻，心情变幻，最终回复道：“是我说的。”
秦珩被她这副坦然的态度弄得哑口无言。“你就真这么认为？”
林芜点点头。
秦珩瞪着她，“因为沈宜行对你好。”
“不是。”林芜利落的出口。
黑暗中，他的表情也沉了几分。“那你是觉得我长得丑？”
林芜愕然，他这么在意自己的容貌？“……不是。”
秦珩哼了哼，他并不是想找她质问。看着她眼底一闪而逝的悲伤，他不忍再说什么。
“你找我就是想要说这个？”林芜表情有些嫌弃。
秦珩抽气，语调也缓和下来，“我只是想提醒你，平时说话还是注意一点。你说我我不计较，但是若是别人呢？”
林芜微微垂眸，“很抱歉。”她没有想到自己的随意一句话，竟然也会传到他的耳朵里。来之前，妈妈就告诉她，要谨言慎行。这一次是她冒失，以后再也不会了。
两人陷入沉默中。
林芜暗暗吸了一口气，择日不如撞日。“秦珩，我——”
秦珩面色一紧，“你要说什么？”他的手情不自禁地攥紧。
“我有一个问题。”
“喔，你说。”
“你有喜欢的女生吗？”
“……”秦珩一脸懵逼，“你怎么突然问这个？”他有些尴尬。
林芜表情深重，“你觉得沈宜葶怎么样？”
秦珩：“葶葶？她就那样。怎么了？”话落，心底那股子烦躁渐渐扩散，他一脸震惊地看着她，“你这是要做红娘了？”
林芜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沈宜葶让你来问的？”
“那你告诉她，我不喜欢她。”
林芜咬牙。
“林芜，你这么清高，就因为沈家对你有几分照顾，你就能违背自己的意愿帮沈宜葶问话？还是因为她是沈宜行的妹妹？”
林芜：“很抱歉。我知道我不该问你这些。”她深深地朝他鞠了一躬。
秦珩气的炸毛了，眼睛狠狠地瞪着她，“你——”他动了动嘴角，刚要开口，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们俩怎么不在教室自习？”郝主任大步走来，凝视着两人。
秦珩话锋一转：“郝主任，我在向林芜请教题目，怕在教室影响别的同学。”
郝主任点点头，“那讨论完赶紧回教室。外面冷，别冻感冒了。”
“行。我们这就回。”
郝主任点点头，“这回数学竞赛不错，要保持住。明年再接再厉，要确保报送名额。”他不仅仅是年级教导主任，还是1班的数学老师。
秦珩：“您老放心。”
郝主任面露微笑，“你有比赛经验，回头有空多和林芜说说。”
秦珩看了一眼林芜，弯起了嘴角。
郝主任摆摆手，“赶紧回班。”
小插曲之后，林芜变得沉默了很多。她和秦珩之间又出现了一道鸿沟。姜晓发现了，孙阳也发现了。四人之间，气氛怪异。
林芜回头要作业时，总是看孙阳，“化学作业。”
孙阳懒懒侧首，“秦珩，交化学作业。”
秦珩把作业交给孙阳，孙阳再把作业交给林芜。谁也不知道，林芜和秦珩之间怎么了？反正连姜晓都没以前热情了。
孙阳悄悄问过：“你是不是又把林芜惹生气了？”
秦珩的胸口的火腾得冲上来，“我会惹人生气？”
孙阳干干地扯了扯嘴角，“不会。你性格挺好的。”
秦珩盯着林芜的背影，轻轻呵了一声。人家来问我的座位在哪，她就告诉别人。沈宜葶让她来她就来。是不是下回她还要帮别人传情书？
怎么就成他的错了？
林芜在宿舍的话也越来越少，除了学习，几乎不再讨论任何事。
周六晚上，几个人回到宿舍，大家商量着明天一起出去。
崔雅：“我要去买件外套，我妈给我买的太丑了，就像小学生。”
陈彤：“我想去吃火锅，一起吧。”
杨筱梦也希望宿舍的关系能缓和一下，“林芜，要不要一起去？”
大家期待的看看她。
林芜摇摇头，“明天我和姜晓、肖薇约好去图书馆。”
陈彤：“那算了。”
杨筱梦：“那等以后吧。”
第二天，林芜在食堂吃完早饭，坐了六站公交车来到图书馆。那两个人都是起床苦难户，所有只有她先来占位置。
等到□□点，姜晓和肖薇才过来。林芜已经做好了一套英语试卷。
姜晓带了姑姑做得小饼干，肖薇带着妈妈打的果汁。
林芜不觉叹气，这哪是来学习。
“这里面有猕猴桃、核桃、芝麻，我妈妈说我高中用脑过度一定要补脑。”
姜晓：“要补这么多吗？”
肖薇连连点头，“要的要的。林芜多喝点，她最辛苦了。”
林芜：“……”
姜晓瞅了她面前的试卷，“你都做完了！怎么这么快？”
林芜：“今天想去借几本书。”
姜晓特别理解她，小时候成长环境，条件有限，现在到晋城，真的像到了新世界一样。那些从来没有看过的世界名著太多了，林芜又好学，勤能补拙，现在她的英语口语已经有很大的提高了。
林芜起身，“你们借的书要还吗？”
那两人不好意思地拿出书来。“谢谢啊。”
两人做了半个小时作业，姜晓去三楼找言情小说去了，她发现图书馆最近新进了一批新书。
林芜借了四本书回来了，“姜晓还没回来？”
肖薇嗯了一声，“估计又在看小说。”
林芜把书收好。
肖薇问：“你不怕耽误学习时间吗？”
林芜：“时间都可以挤出来的。我住校，比你们节约了来回路上的时间。”
肖薇腹诽，何止是这些时间，你连课间时间都在看书。
林芜拿过她在做的数学练习册，她稍稍看了几眼，指出来，“这里不对，辅助线添在这里。你再试试。”
“原来这样。”肖薇笑起来，露出两个可爱的小梨涡。“林芜，你真的太厉害。你是我见过的理科学的最好的女生。老师总是说，到了高中，女生的数理化就学不过男生，这是不对的。你要是小时候也学奥数，肯定会比秦珩还要厉害。”
林芜没说话，秦珩在数学上天分，不是一般人能达到的。
快吃午饭的时候，姜晓才回来，带了两本小说。
三个人今天的效率都特别高。
姜晓提议，“我们去吃米线吧。我知道附近巷子里有家米线特别好吃，十块钱一碗。”
肖薇没有问题的，主要是林芜。
他们出来，从来不会去餐厅吃饭，或者喝奶茶。林芜舍不得花这个钱，又不会让她俩请客。这两人每次都默契地不喝这些。
林芜看看时间，“那我们快去吧。姜晓下午不是要去见明星的吗。”
“好。”
米线店就开在巷子里，店铺很小，人多时，老板就在马路上摆了几个折叠桌。
三人点了一样的米线。
坐在塑料椅上等着米线。
肖薇问：“姜晓，你下午去看谁啊？”
姜晓支支吾吾，“晋仲北。”
肖薇：“嗷嗷，我也喜欢他。他演的那个医生可帅了。”
姜晓应了一声。
“你还追星啊？”
“我就是好奇，他和电视里有什么不一样。”姜晓眨眨眼。
正好米线上来了，大家各自开始开动。
林芜最先吃完，她拉开书包拉链拿钱包，结果翻了一遍也没有看到钱包的影子。再找时，她的脸色顿时白了。
“林芜怎么了？”姜晓担忧地问道。
“我的钱包不见了。”
“你再找找，口袋里有没有？”
林芜已经找遍了。
“是不是没有带出来？丢在宿舍了？”
“我记得带的。”
三个人都慌了。谁都知道，这笔钱对林芜有多重要。
肖薇：“是不是在公交车上被偷了?”
姜晓：“你想想，你最后看到钱包是什么时候？”
林芜紧紧地抱着书包，沉默了一会儿。“应该是在图书馆丢的，早上我拿试卷时，钱包还在书包里。”
姜晓赶紧结了账，“去图书馆看看，问问工作人员。”
到了图书馆，正是午餐时间，很多人都出去了。自习室里只剩下零零星星的一些人。三人急切地一一找人询问，结果根本问不出来什么。
一个大三学生提醒她们：“你们赶紧去问工作人员，看看有没有监控。这里人来人往，想要找回来估计很难。去试试吧。”
林芜双手无力垂在那儿。
姜晓和肖薇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位姐姐的话，无疑让他们的心凉到谷底。
林芜吸了一口气，“我去找工作人员。”她的大脑一片空白，不过还是强撑着，有一线希望也是希望。
找了图书馆的工作人员，林芜说了事情的经过。
工作人员看着林芜穿着一中的校服，“只丢了钱包吗？”
林芜点点头。
“你先别急。我会把这件事上报的，回头查看监控录像再通知你。你留一个电话号码。”
林芜僵硬地在纸上写了号码。“大概要多久？”
“我也不确定。有消息就通知你。”
林芜：“麻烦您了。”
这时候，姜晓的手机突然响了，是孙阳打开的，她接通。
孙阳：“你们还在图书馆吗？”
“嗯。”
“林芜在吗？”
“你干嘛？”
孙阳：“我过来找你们啊。”
姜晓想让他别来，不过一想多一个人也许还有别的方法帮林芜找到钱包。
孙阳收起手机，冲着秦珩道：“林芜还在图书馆呢，我们过去吧。”
秦珩不咸不淡，“我陪你去看看。”
孙阳嘿嘿直笑，“谢谢你陪我喔。”
二十分钟后，两人赶到市图书馆。
林芜她们三人坐在大厅的休息椅上，孙阳大步流星赶过去，秦珩却不紧不慢。
孙阳：“你们下午要干什么？”
三人表情都沉沉的。
孙阳笑嘻嘻地跑过来，见大家好像都不是太高兴。“怎么了？被人欺负了？是谁？我去揍他！”
秦珩的目光落在林芜身上，见她脸色苍白，眼圈微微泛红。他硬硬地问道：“怎么了？”
姜晓咬了咬唇角，“林芜的钱包被偷了。”
秦珩眉心一皱，“在图书馆被偷的？”
姜晓点点头。
秦珩：“怎么回事？”
姜晓：“就上午我和林芜去看书，肖薇去了厕所，可能就是这个时间。”
秦珩挑眉：“你们人不在，书包就放在座位上？”也真是心大。他想在说，看到林芜隐忍的表情，生生的把话咽下去了。
肖薇都快哭了，“是我不好。当时她们不在，我去上厕所了。”
林芜摇头，“肖薇，不怪你的。”
肖薇呜呜地抹着脸，“怪我妈妈，都是她给我做的补脑饮料。我喝多了。”
孙阳：“你也别哭啊，这事怪小偷。秦珩你快想想办法？”
秦珩眼角抽了抽，目光对上林芜，“图书馆里的人怎么说？”
林芜：“已经记录了，等他们查到了再通知我。”
秦珩心想，这样的话她也信。“我陪你们过去再问下。”
工作人员看到她们又带了两个男生过来，“同学，不是和你说了吗？查到了会打电话给你的。”
秦珩脸色严肃，“你们现在不查，小偷早就跑了吧。图书馆要补我同学被偷的钱吗？”
工作人员看着他，“可我也没有办法。”
秦珩一字一顿，“报警吧。”
林芜一愣，她们怎么就没有想过报警呢，到底是当局者迷。
秦珩拿出手机，拨了110 。他在电话里，把事件说了一遍。挂了电话，他微微仰着下巴，“警察一会儿就到。”
林芜低吟一声，“谢谢。”
四目相识的一瞬，秦珩的心突然扑通扑通加速跳了一下。那晚之后，两人再次说话了。
十分钟后，警察很快赶过来。录完口供，警察又去察看了监控。
监控显示，十点十一分，一个穿着黑色外套带着帽子口罩的男士翻开了林芜的书包。
警察：“看不到脸。回去我们要查看一下附近的监控。你们先回家吧，有消息我会立马给你们打电话。”
秦珩点头，“麻烦您了。”
警察问：“你们是一中的学生？高几的？”
孙阳道：“高一。”
警察眼含赞许，“加油啊！”
这一下忙下来，已经到下午三点了。几个人第一次经历这些，精神疲惫不堪。
林芜一看时间，“姜晓你不是要见晋仲北的吗？”
姜晓无力道：“不去了。我和你去学校。”
“不用了，已经没事，你们也赶紧回去吧。”林芜看着肖薇，又安慰了她几句，她的面色已经恢复，眸光温柔，“没事的。我以前上学也丢过钱。不是有句话说，丢财免灾吗。”
肖薇：“林芜你真好。”
秦珩瞄林芜她一眼，“我也回学校。”
孙阳看着他，“你怎么又变了？”
秦珩表情温和，“我本来就是要回学校上自习的。我和林芜一起回去。”他语调坚决，那几人也没有反对的理由。再说了，秦珩比他们自己靠谱多了。
孙阳想了想，“我本来是想喊你们去看我溜滑板的，那下次吧。”
林芜看着孙阳，又说了一句，“孙阳，谢谢你啊。”
孙阳有些不好意思，“我也没帮上什么忙，都是秦珩厉害。”
秦珩转身，“走了。”
秦珩陪着林芜在站台等公交车。
今天是周末，他穿着自己的衣服，灰色的厚外套，看上去很温暖。本就好看的他，穿上自己的衣服更是比平日帅气了许多。
林芜依旧穿着校服，里面穿了一件白色大领毛衣，她一低头，一张脸就埋进领子里了。
“你冷不冷？”秦珩望着前面，轻轻开口。
林芜看着脚下，“不冷。”
秦珩轻轻嗓子，“这次丢了多少钱？”
林芜垂下眼帘，默了一刻，“六七百。”
秦珩哑然，“你怎么不把钱放在宿舍？”
林芜叹了一口气：“忘了。”她从张老师那里拿了钱之后一直放到书包里了，后来就忘了。刚刚慌乱的心，慢慢沉静下来。姑婆和妈妈告诉她，没有钱不可怕，总能熬过去的。人最不能被打倒的是意志。饭卡上还有一百多块钱，省一省的话，是可以撑到下个月的。
钱包丢了，她只是遗憾，钱包里面有一张妈妈的照片。她妈妈19岁的时照片，妈妈很宝贝这张照片。
“你手机呢？”
“在宿舍。”
秦珩没在说什么。
16路公交车来了，两人依次上车。林芜投了一块钱，回头见秦珩还在找零钱，她从口袋里摸出剩下的最后一个硬币投了进去。
秦珩脸色有一瞬的不自然，摸了摸鼻子，跟着她走到最后，两人并排而坐。
阳光懒懒地从窗外打进来，车厢里蒙上了一层金色的光。
林芜侧首窗外，静静地看着高楼大厦。阳光刺目，她微微闭上眼，头轻轻靠在玻璃上。
秦珩微微侧首，目光落在她侧脸线条上，白皙的脸颊被晒得微微泛起红晕。他伸手想要去拉车窗的遮阳布。
林芜因为车子晃动，轻轻动了一下。秦珩连忙缩回手，心想她那么白，晒一会儿又晒不黑。
车子转弯的时候，她的身子突然朝秦珩身上靠过来，头轻轻撞了他的肩膀。
秦珩端坐着，一动未动，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
林芜抬手理了理头发，声音带着几分沙哑，“今天谢谢你。”
秦珩咽了咽喉咙，“没什么。你也别担心，钱包会找到的。”
林芜莞尔一笑，心存1%的希望也是希望。她的左手肘支着窗户上，“我小时候也丢过一次钱，学校要交什么费用。我从家到了学校，我怎么也找不到。我又沿着上学的路找了一个小时都没有找到。全班同学都把钱交了，只有我没有。我怕妈妈难受，放学没有回家。”她的声音悦耳，一点悲伤的情绪都没有了。
“你去哪了？”
“躲在一颗大树下，睡着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天都黑了。”
“你胆子真大。”
林芜眨眨眼，“天黑之后，山上偶尔冒出星星点点的火，村里的老人都叫鬼火。山里的孩子从小时就怕！从来不敢走夜路。我当时特怕！又不敢哭，怕哭了鬼把我抓走。”
秦珩喉咙突然像被什么堵住了。“你几岁？”
“九岁吧。后来，我妈妈提着手电筒找到了我。我抱着她大哭起来，等我摸到她的脸，才知道妈妈的脸上全是泪。”林芜说着还笑了一下，“真的特别傻。”
“嗯。真的挺傻的。”
“你丢了多少钱？”
“十块。”
秦珩愣怔住，当时那十块钱对她们一家来说特别珍贵吧。
“我妈妈说，遇到什么事，都不要害怕，都有解决的。不能解决，人还是要活着。”后来，妈妈把自己的长头发剪了卖了，给她交了费用。
秦珩抿抿嘴角，“你想家了？”
林芜鼓了一下嘴角，轻轻应了一声。十一之后，她就没有回过家。下次回家的话，该是到寒假了。
那天晚上，秦珩回到家，懒懒地摊沙发上。
秦妈妈紧张摸了摸他的脑袋，“不舒服？”
秦珩躲开，“我没事。我爸呢？”
秦妈妈指了指书房，“在工作。”
秦珩起身，去了书房。
秦父坐在书桌前，听见动静他抬首，“找我有事？”
秦珩一步一步走过去，思量了几秒，开口：“我们有个同学今天在市图书馆看书钱包被偷了。您说这社会治安是不是太乱了？”
秦父凝视着自己的儿子，“所以你需要我做什么？”
秦珩直接道：“您和公安局的李叔叔联系一下，让他帮忙找一下我同学的钱包。”
秦父挑眉，“看来你和你这位同学关系很好，男生女生啊？”
秦珩硬声道：“女生！她比较特别。您快点。”
秦父不禁笑了笑，“你求人办事就这态度？”话说如此，不过他还是当打了电话。
秦珩看着他爸打完电话，“谢了。”
秦父：“你这位你同学叫什么？”
秦珩：“林芜。”
秦父：“这名字我在那听过？是今年的中考状元？”
秦珩：“就是她！”
秦父笑了笑，“要和同学好好相处。”
秦珩一脸不耐，“知道。”
第二天晚上，秦珩回到家，秦父就告知他，“你同学的钱包已经找到了，不过里面的钱已经被小偷花了。”
秦父把钱包递给他。
秦珩还是第一次看到林芜的钱包，蓝色的布做的，手掌心那么大，上面绣着特有的纹路。
他翻开来，意外地在里面发现一张照片，是个很漂亮的女人，穿着苗族服饰，银饰闪烁着耀眼的光泽。
“你同学是少数民族？”秦父问。
“这是她妈！”
秦父看了一眼，笑道：“我说着，照片有些旧。你这位同学应该很漂亮，毕竟她妈妈容貌在这里。”
秦珩哼了一声，“漂亮，就是不太温柔，就那样吧。您问这么多干什么！”
秦父的目光在照片上稍稍停驻，似在回忆什么。“这是苗族吧。”
秦珩收起了照片，“您别看了，我妈要是知道，肯定要生气了。”
秦父咬牙：“臭小子！”
第二天，秦珩把钱包还给了林芜。“是不是这个？”
林芜眼眸一亮，“你怎么找到的？”
秦珩：“哎，我爸一朋友在公安局。”
林芜打开按钮，妈妈的照片也在呢。
“你看看钱对不对？我那叔叔说，小偷花了一点，追缴到这么多。”
林芜数了数，“还有600。”她已经很满足了。“秦珩，我要怎么谢谢你？”
秦珩望着她，见她眉宇终于舒展，“先欠着吧。”
姜晓好奇道：“林芜这是你妈妈吗？”
林芜把照片地给她看。
“你和阿姨长得好像，阿姨好漂亮。这是阿姨多大拍的？”
“好像十九岁吧。我妈妈很少拍照的，这张照片好像是别人帮她拍的，我来一中念书后，问她要了照片。”
“林芜你将来肯定和你妈妈一样漂亮。”
孙阳连连点头，“林芜本来就是我们班最漂亮的。”
姜晓嗯了一声。
秦珩余光细细地看着她，还真是。
钱包失而复得，林芜的心中大石终于落下。她和秦珩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终于消失了。因为这件事，几个人的关系比以前更好了。
孙阳私下和秦珩没少开玩笑，“你要谢谢我，不是我带你去图书馆，你就不能将功赎罪？林芜肯定现在还不和你说话。”
秦珩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孙阳昂着脖子，他才不怕呢。“林芜——”
林芜回头，“怎么了？”
秦珩撇过脸。
孙阳笑嘻嘻的，“今天的作业有哪些？”
林芜把本子递给他，“都在上面。”
孙阳：“林芜，这周你们还去图书馆吗？我和秦珩也来，我们一起学习，好吧？”
林芜摇摇头，“这周不去了，要去亲戚家。”
秦珩知道她口中的“亲戚”是指沈家。
孙阳：“那下周。我和秦珩做你们的保镖。”
林芜忽而一笑，眼睛像杂着揉碎了光，清清亮亮的，“好啊。”
趁着孙杨不在，秦珩才问道：“你这周要去沈宜葶家？”
林芜点点头，“宜行哥哥生日。早上沈宜葶来和我说，阿姨想让我过去。”
秦珩：“……”
课间，教室的喇叭突然响起来。
大家面面相觑，以为要发生什么大事了。
郝主任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高一同学请注意！请注意！最近我发现高一某些同学借晚自习之便，谈天说地，不务正业，学习态度懒散！从今天起，我将加大对高一晚自习巡视密度，请各位同学以学业为重。谨记！”
话落，教室里顿时激动的讨论起来。
“郝主任说的不是谈天说地，该是谈情说爱吧？”
“我听说，郝主任抓了一对，在kiss！”
“这么牛！那不是完了！”
“两人哭着保证都没用。”
……
姜晓叹了一口气，“完蛋了，我的书怎么办？”
林芜问道：“你都看完了？”
姜晓：“没呢。林芜要不先放你宿舍一段时间？拜托拜托。”
林芜失笑，“傍晚放学有时间搬吧。你还是别再看了。”
姜晓双手合十，“爱死你了。”她随即起身，“我那本《顾盼生辉》在谁那里？看完了赶紧给我，我得带回家了。”
“在我这儿呢。我还有一点没看完，中午看完，下午给你。”
姜晓冲她比划了一个手势。
下午第一节课结束，同学把书还给姜晓，“我看完了，谢谢啊。可惜，女主最后也不能开口说话。”
“是啊，太让人心疼了。不过女主能遇到陈绍宸很幸福了。”
“对对，我特别喜欢那句——顾盼，清华见。”
“我也是。”
“什么时候能有人和我说上这一句，我一定发愤图强。”
……
孙阳一阵鸡皮疙瘩，“真受不了你们，不就是一个虚构的故事吗。”
“你不懂！”异口同声的反驳。
孙阳默默地低下头，“我学习，我骄傲。”
秦珩扯了扯嘴角，看了一眼前面的林芜，林芜带着耳机，估摸着在听英语。他低下头继续做着题目。
郝主任从教室后门进来时，谁也没有发现。
等有同学发现，刚要开口，就被郝主任瞪了一眼。
姜晓开心地和同学分享她最近在看的另一本，手舞足蹈。
郝主任手一抬，从她手中抽走了书。
林芜紧张地喊了一声：“……郝主任！”
姜晓僵着身子，“郝——郝主任！”
郝主任看着手里的书，“《顾盼生辉》夜蔓，你眼波中流转的无声爱，全世界，只有我听见。啊！这什么书？”
姜晓硬着头皮说道：“课外读物。”
“课外读物？你还好意思说！我要问问你们班欧阳老师，这是她让你们看的书还是语文组新添的课外读物？”
姜晓：“……不是的。”
郝主任厉声道：“你胆子越来越大了！没收！3000字检讨！明天上午交到我办公室。”
姜晓：“……郝主任！您听我解释。”
林芜赶紧拉住她，“郝主任正在气头上，你先等等。”
姜晓要哭了，“可是我这本是签名版的。没收就没了。郝主任进来，怎么都没人提醒一下啊。”
孙阳：“谁敢啊！你没看郝主任的眼睛瞪的和牛眼一样，吃人呢！”
林芜一脸无奈，“我刚刚在听歌。”
秦珩抬眼看着她，眼里一闪而逝的惊讶。沈宜行真是关心她，连娱乐生活都帮她安排好了。
林芜想了想，“等明天吧，去和郝主任好好说一下。”
秦珩：“期末考试，考到年级前五十名，你可以找郝主任商量一下。”
姜晓：“……万一他不给我呢？”
孙阳：“可以等郝主任忘了，过段时间，我们去拿回来。”
秦珩斜了他一眼，“这不是拿，这是偷！如果被发现了，就是处分。”
林芜也不赞成这么做。
姜晓无力趴在桌上，“我最近真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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