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身来,朱宜修又成了那个每日接受嫔妃膜拜的六宫之主,“且不说本宫唯一的姐姐已经辞世数年,就算是从紫奥城排起,帝姬的姨母也轮不到你。”
说着朱宜修转身便往殿外走,忽听背后一声凄厉的喊叫,“皇后娘娘!!!!”
朱宜修停下脚步,并没有回头,只听朱柔则的声音里充满了卑微的哀求,
“皇后娘娘你行行好吧,让我抱抱她,让我抱抱她!她也和我血缘相通啊!我此生是注定了不会有子女,不会在这世界上留下什么痕迹的,至少让我看看她、让我抱抱她吧!”
虽然背对着朱柔则,可朱宜修依然可以想见朱柔则现在脸上是什么表情。那个表情自己很熟悉的啊,从小到大见到过不知道多少次,在自己的脸上。现在居然也轮到你了么,姐姐!
朱宜修快步走出殿外,看到还抱着长乐帝姬的韩四娘,心下突然泛起一股烦躁,对着绣夏扬扬下巴,
“你,抱着帝姬进去,给柔嫔瞧一眼就好。记着,不许她的手爪子挨到帝姬分毫!”
“娘娘,她……她!”
朱宜修身边春夏秋冬四个贴身侍女原都是朱家的家生子儿,自幼和朱宜修一起长大的,对朱氏姐妹之间的那些事儿怎么会不知道?绣夏对朱柔则自然也存着戒心,本能地就出声反对。
朱宜修仿佛能听见脑中有个人不停地对自己大喊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可自己却像遇到磁石的铁针一样无法控制住自己。她摆了摆手,心烦意乱道:
“所以本宫才让你进去,而不是韩四娘。去吧,只是看一眼而已,不碍事的。”
绣夏咬住嘴唇,只能从韩四娘怀里接过长乐帝姬,转身进了莹心堂。韩四娘只道皇后娘娘消了气,有些局促地搓了搓手,刚想说些什么,只听面前的朱宜修冷冷地开了口,
“回去收拾东西,哪儿来的回哪儿去,本宫不希望今晚再在昭阳殿看到你!”
韩四娘顿时面如土色,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一把扯住了朱宜修的裙角,
“娘娘恕罪啊!奴婢真的不是故意要摔到小帝姬的啊!奴婢的丈夫嗜赌成性,三天两头地喝多了酒要打奴婢,奴婢求求您不要赶奴婢走啊!奴婢会被他打死的!”
朱宜修本就思绪烦乱,被韩四娘这连哭带求的心里更加烦闷不堪,“放手。”
韩四娘犹在哭泣,“奴婢不放,求娘娘开恩啊!娘娘,看着小帝姬没有受伤的份上,您绕过奴婢这一回吧!!”
最后这一句话激怒了朱宜修,她一把抓住韩四娘的衣领用力把她提起来,咬牙切齿道:
“就是因为帝姬没有受伤,本宫只是把你逐出宫去。不然,你以为你现在还有命站在这里求本宫?看顾帝姬,何等大事,没有这个本事就赶快腾位置给能办事儿的人来!真等出了什么大事,赔上你全家人的性命都不够的!”
韩四娘被吓得说不出话来,只是眼泪如开闸了一般哗哗往下流。
朱宜修心烦气躁到不行,见绣夏出来,便甩开韩四娘,“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