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姆的家是三层的独栋的别墅,坐落在一片林区附近,风过时沙沙声不绝如缕。这里的气温比市区稍低,环境清幽雅致,甚至是略显阴冷。哈利穿过门前的花园,敲响了大门。
汤姆拉开门迎接他,看到哈利愣了一秒,深黑的眼眸中滑过惊艳,目光不加掩饰地注视着哈利,唇边笑容略微加深:“这一身很适合你,请进。”
“谢谢,”哈利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把红酒递给汤姆,“我带了红酒。”
汤姆旋转瓶身:“基安蒂红葡萄酒——正适合配今天的菜。”
说罢便把红酒放到一边,绅士地接过哈利的外套:“鉴于我不太会做饭,其实今天是让人做好了送过来,我们可能要稍等一阵。”
“哦,没关系,现在吃晚饭还早了点。”哈利露出笑容,打量起汤姆的家。室内的装潢在简约中透出古雅,墙上挂着几幅油画,大概有慕尼黑画派和现代主义画派的作品,都整体展现出一种沉郁浓稠的色调,这让他想到汤姆的眼睛——沉郁的、浓稠的黑。
这甚至不像是家。在哈利心中,他的小窝是温馨而略显杂乱的——被子叠的不太整齐,沙发上放着零食和杂志,早晨会有烤面包的香气——而眼前的空旷与秩序感,更像是一张皮囊,又隐隐昭示出背后的秘密。
哈利把这个想法赶出了脑海——他不该试图揣测解剖朋友的人格和心理。
“哇,你家真的太棒了!就像是住在博物馆里?没人会好意思在这里乱放东西的哈哈哈。”
“其实这里基本上是卢修斯派人帮我装修的,我只是提了一些大体的想法。我不是特别关注这些。”
“对了汤姆,你今天是想告诉我什么事吗,似乎有些正式?”
“……我本来想待会儿再说的,这大概是我们很长一段时间以来的共进的最后一餐了。”汤姆注视着哈利的眼睛,那片翠绿中浮现出些许慌张和迷惑,他停顿了一下,“美国有一些产业需要我处理,大概下周就得出发了。”
“这真的……太突然也太遗憾了……”哈利的眼中清晰地浮现出失落,那翠绿便犹如涟漪乍起的湖面,这神情让汤姆心间一动,甚至升起了安慰的欲望——只要汤姆想,他当然可以富有技巧地安慰别人,但这一般出于利益,而非真心。现在这样……很不寻常,像是有一种力量影响着他的心跳和感受。汤姆又一次意识到,自己比想象中的更在乎哈利波特,这种心灵上的凝视超过了猎人凝视对手,引导者凝视学生。
“认识你是一件极为愉快的事,哈利。”汤姆的声音略显温柔,而且他开始不确定这其中几分假意几分真心,他的手穿过了哈利的刘海,碰了碰哈利的额头。手有些凉。
他们静止了一会儿,似乎汤姆也因自己的行为的而有些错愕,他过了一会儿才说:“相信我们会联系的。现在只要享受当下,想不想在房子里转转?”
他引着哈利参观了房子,佐以几句风趣的介绍,这让哈利看起来开心了不少,最后他们来到书房,汤姆又看了一下表,“还有一些时间,要不要看会儿书?”
“可以啊,说实话我平时看书不多,但这两个月实在看的太多了,我都开始觉得这是不错的事了。”哈利说着笑起来,眨眨眼,“跟你说过,忙着验证一个猜想,但现在看来线索是断掉了。”
“那你现在愿意跟我说说了吗,那个猜想?”
“当然可以,但是……这太疯狂了。我可不希望你在临走前忽然觉得,哈利波特是个疯子。”哈利被这个说法逗得大笑起来。
“我相信不会的。”汤姆轻笑起来。
“汤姆,”哈利注视着汤姆的眼睛,绿松石对上黑曜石,他感到一种全然的专注与安适,犹如倦鸟归巢、旅人返乡——他可以问出这个问题,既不用借着调查伏地魔的名义,也不用躲躲闪闪,这只是哈利波特的问题。
“你相信这世界上有魔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