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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秋天

名学:星辰电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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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博@漠羽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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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以北有座山,一到秋天就会开满漫山的枫叶。赤色与金黄色渐变重叠交织着,似燃烧的火焰般充斥整座山坡。纵使是没有光照的夜晚,那边没有灯,但漫天繁星映照之下,盈满枫叶的整座山坡是被赤色席卷着的。在那样的光辉包裹下,像是见到了神明。

——但这传闻中的事物,只有有缘的人才能有幸得以见到。

……

后排的学生说得绘声绘色,加以那展开的双臂倾注感情的高声说着。

而且而且!

他比了个食指竖于嘴唇前,示意大家安静。于是整个班级配合着静默。

“据说这座山,走进去就无法出来。”

他话音刚落,刚寂静下来的班级就忽然富有默契的高声呼喊起来。

他的身旁围了一圈学生,正兴高采烈的说着那有机会的话去探险嘛,一起去嘛去嘛。

蒲熠星坐在倒数第二排,他本来是对这些嘈杂的聊天没什么兴趣的。但是他总是喜欢在后方默默观察人们的,他觉得那些君子不语怪力乱神的事特有意思。他权当收集素材,记在脑内扩充着他的词库,等写东西的时候用用。

没错,他还是个网络小写手。喜欢写点奇奇怪怪的刑侦或是玄幻聊斋类的东西。偶尔也会被说你写的那些算什么啊好没意思,但他只是笑笑。

黑暗的事物里也可生出些光明来。他这样说。

不管理解不理解他都会写下去的,在创作世界里能邂逅各式各样的神明。他这样想。

虽然这样,他是个无神主义者。神怎么可能存在呢,那只是存在于虚构中的角色。

虚拟和现实,他自认分得清。

大学的班级总是没有固定座位的。蒲熠星成绩在班里是名列前茅,所有其他班的人都以为他会坐在最前面的。而只有自己班的人知道,他永远坐在后排。

连倒数第二排都是他在数句“你坐前面点嘛”中听见了句“你也算我们班的门面担当”时同意的。

喜欢被夸夸。他表面上面无表情的,心里却早就乐开了花。

——面无表情只是他自认为,其实谁都看得到他那止不住上翘的嘴角。

喜欢坐后排倒不是逃避学习啦,只是坐在后面方便观察各式各样的人。

他喜欢观察他人,偷听……呃也不算偷听,他听得光明正大的。生活中的各种事物皆可成为他创作的素材与灵感来源。

虚拟和现实自然是要分开的,但不可否认、虚拟和现实也有些无法分割的联系。

所以他观察。

那样的传闻他半信不信的记在心里,什么时候有时间了就去北边看看吧。他这样想道。

后排的学生却已经开始约时间。

“去吗?”有人有手肘戳戳刚才那位分享传闻的同学,“后天就是周六,没课。”

“我?我就不去了……”

“怂啊?你还真信那座山进去了就离不开吗,”同学笑着,“传闻罢了,我们找不找得到那座山还不一定呢,指不定都给改造成景区了。”

“真的有发生过进去的人失踪的案件啊,”那同学撇撇嘴,“你可别不信。”

“那不就证明了那座山真实存在的吗。”

“不,恰恰相反,”那同学的兴致又起来了,“那时候认识他的人替他报了警,说了大致的位置。但警察沿着北面一直走,找了半天都没看见那座山。”

“后来呢?”

“后来就不了了之咯。本来还想按报假警处理的,看他同事说得也是一个真情实感,都快哭出声了,于是就算了。只有传闻留了下来。”

“那你从哪知道的啊。”

“从我爹那儿听来的,”他说,“他告诉我是叫我远离学校以北的区域。我把这故事告诉给你们也只是按传闻说,可别真去。”

“哦……”那同学低下头,转而走向蒲熠星:“去吗?”

蒲熠星趴在桌子上光明正大偷听着,本就想自己去了,得到邀约如果回绝也是会自己去了。

答应呗,反正人多的场合他们玩他们的,我到时候躲到一旁观察着去记我自己的素材去。

“好,什么时候。”

最后定了周六。那同学还拉了个群,名字是探神。

班长说这名字太土了2020了恐怖游戏都不这么叫,蒲熠星说你是不是忘记时间了现在都2021了。

然后也没改群名。

……

时间线拉回现在。

我也许不该来。

蒲熠星站在贫瘠的土地上,身旁是一片荒芜。

满眼尽是光秃秃的树枝,将视线再放远些。连这样破碎的枝丫都难以见得,更多的只剩下树根,一些残缺的脉络还埋在地里,不小心踩到时仿佛能听见破碎的悲鸣。

哪有枫叶开满山坡的景象啊。

来到这里的时候蒲熠星都怀疑自己找错地方了,但学校以北,只有这一座山。

不过一座山也该是显眼,不知道为什么之前从来没有留意过这里。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蒲熠星发现自己真的走不出这座山了。

他甚至记不清自己是从哪儿来的这里。

就对着地图,一直沿着北,就来到这里了吧?像是冥冥之中有人为他带路一样。

只是绕了一圈又一圈,又回到原点。

他在此刻庆幸自己是个小写手,虽然不太相信神明,但那些胡思乱想的脑洞促使他带了些野外求生工具。比如用来做标记的绳子。

不知道第几圈了,又回到这课他绑了麻绳的枯树前。

这棵树是附近看起来最为、悲惨的一棵。虽然更多的树只剩下树根,但这棵未被砍伐的却显得颜色更深,有着腐烂的味道。

也许正是这样才被留下的。

不对,树什么树的,离不开这里的我才更悲哀些。

蒲熠星想到这里,又摸出手机。果不其然的,还是没有信号。

说过一起来的同学也一个都见不到,我该不会被鸽了吧。

不对啊,就算有人迟到也不可能这么久了一个人都不来吧。有人在的话我绕了这么多圈总该见到的。怎么会一个也见不到。

手机的时间也停止于刚来这里时的下午。而现在,随着渐渐暗下来的天,显而易见的,早就接近晚上了。

蒲熠星背着包难过的打算原地坐下,好好思考思考回去的办法。

却在远处隐约见到了一抹赤色——像是什么毛绒绒的生物。

蒲熠星心下一惊,这地儿还有生物。

不管是人是妖还是小动物,蒲熠星本着有生物就得救的原则,背着包就往那方向跑去。

就见一个狐耳少年躺在那儿,身侧是一滩血渍。

蒲熠星第一反应是我靠荒郊野岭的也有人在这里玩cosplay吗。

顾不了那么多,他只是跑过去,想要过去帮他包扎一下伤口。

他在他身侧蹲下,从背包中摸出绷带与药草。却见那少年狐耳轻轻颤动。然而没等蒲熠星感叹“现在cosplay道具都做的这么逼真了吗”,那少年缓缓睁开双眼,抬起伤痕累累的手臂。

蒲熠星赶忙去扶正欲坐起来的狐耳少年,就听他说“不必了。”

不是,不必什么不必啊?!伤口这么深你跟我说不必?

过长的刘海半遮着眼睛,蒲熠星无法从那墨色的眸子中读懂狐耳少年的情绪。

“我先帮你包扎好伤口。”

“我又不痛,”少年看他的目光有些烦躁,“你们人类就是麻烦。”

我靠你cosplay还上瘾了是吗。

“不管你是不是人,都先包扎好伤口再说话。”

少年拗不过他,只好乖乖地、该说是被摁在原位上被包扎了。

蒲熠星擦拭着他的伤口,他注意到除了手臂上极深的一刀,他的身上尽是错乱的疤痕。他担忧的望着那些伤,问他“我叫蒲熠星,你叫什么名字啊?”

少年很疑惑他干嘛问名字,嘴巴一撇,不情不愿的还是说了“郭文韬。”

“啊,好。那就叫你韬韬了。”

自称名为“郭文韬”的少年像是正压抑着自己翻白眼的冲动,他默然的看着正在为自己的伤口涂药的蒲熠星。

就保持着那样的姿势盯了半晌,盯得蒲熠星都有些不自在了。

以至于郭文韬启唇时,蒲熠星都在想“他会不会吃了我”。

郭文韬嘴唇一张,只说“谢谢你。”

蒲熠星脸颊一热。他害羞的时候向来不是说不出话,相反的,他的话变得更碎、也更密。

“韬韬你是怎么受得这么多伤啊谁伤害你了”“韬韬你住在哪儿呀你这么晚没回家你家人会不会担心你呀”“韬韬等我帮你敷药后你打算去哪儿啊我送送你吧”

说来说去,最后“咦”了声,疑惑的说道“我怎么给你包扎了这么久你都不喊一声疼的”

郭文韬抿了抿嘴唇,“我刚说了啊,我不会疼的。”

蒲熠星点点头,说这样啊。然后再他包扎好的绷带末端系了个蝴蝶结。

郭文韬不知道这时该说“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还是该说“你为什么系蝴蝶结”。

想了想,他还是选择了前者。

郭文韬问他:“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

蒲熠星说那我展露出想参加推理类节目见到npc时的狂野演技吗,也不是不可以。

郭文韬说那还是算了吧。

看着包扎完伤口正欲起身离开的郭文韬,蒲熠星又把他摁了回去。

郭文韬:?

蒲熠星:你知道怎么走出这座山吗,我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郭文韬思考了一下。

“不知道。”郭文韬说,看神情非常诚恳。

“啊……”蒲熠星有些失落,“那你怎么办啊?你都不担心吗。”

“我就住这儿啊,”郭文韬说,没等蒲熠星反应过来,他又接着说道:“天色已晚,作为你为我包扎伤口的感谢,我可以允许你在我家借住一晚,明天我带你去找回家的路。”

蒲熠星道着谢,问郭文韬住哪儿。

沿着郭文韬手指的方向看去,见那里是一座寺庙。

奇怪,刚才在这里绕过无数圈了经过这儿无数次了,为什么从来没有注意过这里有寺庙啊。

蒲熠星此刻脑海里已经八百个聊斋志异的故事了。

“所以,你的狐狸耳朵是真的?”

郭文韬这回真的翻了白眼,蒲熠星觉得我可真厉害能把这么俊美的少年逼出白眼。

“是真的。不许说我是狐狸精。狐妖也不行。不止有狐狸耳朵我还有狐狸尾巴。”

这回答完问题,接连的三句话让蒲熠星愣怔当场。

“啊?”

“虽然你可能看不太出来,我是考神,”郭文韬说,“现在没什么人来供奉了,寺庙早就快荒废了。不过也能住一住就是了。”

郭文韬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平静,蒲熠星却觉得这反衬显得这句话更加难过。

他试图聊聊天,让郭文韬开心起来。

问问他的能力吧,不论他说什么,我都顺着往下夸。

蒲熠星这样想着,柔声问他:“韬韬,他们来拜你时,你都曾给他们怎样的护佑啊?”

郭文韬:“啊,我的能力是考场信号屏蔽器。”

蒲熠星:?

“就是……”郭文韬摸了摸自己的鼻尖,“让同考场都不作弊,大家凭着自己的能力发挥,考出真实考出自信考出应有的水平!”

真的,这句话写在文里一定得加个感叹号为结尾。并且是郭文韬出场这么久这么多句话里第一句带感叹号的。

蒲熠星作为一个网络小写手,在此刻这样想。

“那,那你还挺厉害。”

“谢谢谢谢我也觉得。”郭文韬这样说着,笑得开心,连狐狸尾巴都上翘起来。

“还、还有呢?”

“怎么,你也希望我给你考试加点加持?”郭文韬笑说,“我的能力可以保你无法作弊只靠自己真实的方式去考试的。”

“啊,也可以。我在班上成绩还挺好的。”言下之意是“韬韬快夸夸我。”

郭文韬显然没有get到这点,只是说下去“哎,早都破败了,也就我守着这座山了。”

蒲熠星觉得如果把这算作写文素材,他描写这里的时候一定极力刻画郭文韬此刻的语气有多么令人心疼。

不过也不能刻画的太过,不然显得前面的都不真情实感,只有这句是认真的似的。

“没事的,”蒲熠星安慰他说,“现在不还有我陪着你吗。”

“嗯。”郭文韬说。

蒲熠星忽然想起来,试图让自己的安慰显得更细致些:“那个,我明天回去以后也可以常来看你的。”

“……嗯。”郭文韬说,“谢谢你。”

郭文韬说“谢谢”时总会带上一个“你”,像是告诉你此刻外界一切的事物都不存在了,此刻只有我和你,这句话我认真的说给你。

就在这短暂的、甚至一秒钟都不到的时间,想认真的告诉你,“谢谢你。”

寺庙需要登上长长的石阶。唔、也不算特别高,也不少,大概是人身高的五倍吧。

蒲熠星跟在郭文韬身后,快要抵达寺庙时他抬头去看悬于上方的牌匾。虽是破败但被打扫的干净,然而第一个字不是被尘埃蒙住的,而像是被多年的风雪磨去的,“考”字被抹的一干二净。第二个字残缺了几个笔划,但还是依稀可以判断出是个“神”字。

真的太久没人来供奉了吧。蒲熠星感叹。分明在学校附近,为什么要把自己隐藏起来呢。

就算只有屏蔽器的能力,你炒一炒嘛,考好了就是因为供奉了考神,考不好就是因为你心不诚。多请几个网红嘛。或者小明星也行,之前那个侦探节目的不就挺好吗。有几百万影响力,又不至于太贵完全请不起。

会不会营销啊,这座山的负责人。

“到了。”

郭文韬说,只是陈述着这个既定的事实。

蒲熠星踏入寺庙中。

寺庙被打扫的很干净,虽然尽是残破的痕迹,但看不到一丝尘埃。

郭文韬坐在旁边的藤椅上,蒲熠星注意到他随意靠上去的靠枕是供奉神明用来跪的。

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啊?蒲熠星心想。

郭文韬作为神明本人倒是毫不在意,他拿了个苹果开始啃,示意蒲熠星也可以靠在另一个垫子上。

得,供奉的香炉现在被他拿来当果盘。

“你也吃啊愣着干嘛,”郭文韬叼着苹果抬眼看他,“虽然是借宿一晚,把这里当自己家也可以。”

蒲熠星心想这冲击也太大了我可没法把这当自己家。

但他看着郭文韬作为房主的邀约,也算是盛情难却,拿了个橘子就开始剥起来。

“诶韬韬,你就一直住在这里吗。那平时怎么和外界交流啊。”

“你问题怎么这么多啊……我多大个人呢哪儿不会自己照顾自己了。”郭文韬的手臂还缠着蒲熠星刚帮他包扎好的绷带,他像是丝毫不在意伤口破裂那样举着苹果奋力的啃着,“要吃的时候我自……我自有办法。”

蒲熠星点点头,行吧。那希望你明天能也有办法送我回去。

“一定有啦,别担心。再怎么说我也是个神。”郭文韬优哉游哉的摇着狐狸尾巴,煽动的时候掉了些许狐狸毛,蒲熠星顿时心理平衡了,不止人类,动……呃,神明也是要脱毛的。

“那你……”蒲熠星欲言又止。

郭文韬看出他的纠结,问他“你还有什么问题就赶紧问。”

“你,你在这里有看到其他人吗?”

郭文韬的狐耳一动,整个人像是警惕起来,“其他人?什么其他人,和你什么关系?”

“呃,也是今天来的。我同学,就,”蒲熠星回忆了一下他那已经耗尽电量的手机里的群人数,“没记错的话除我以外还有五个人。”

“今天?确定是今天?”

“嗯。”

“同学?那跟你应该都差不多年纪是吧,没有什么看上去年纪不同的吧?”

蒲熠星回忆了一下:“没有的。”

郭文韬像是松了口气,蒲熠星以为他那儿有什么线索了,只听他说“那我没有看到”。

“啊?”

“你要是想的话我们明天再去找他们。今天天色已晚,还是早点休息吧。”

“……好。”

按照小说里的套路,蒲熠星还是觉得自己先答应为妙,有什么事之后再看。

“那个,我晚上、睡哪儿?”

“随便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我一起。或者你自己睡椅子上也不是不可以,”郭文韬瞥了眼蒲熠星的登山包,“你们人类应该都有带什么睡袋吧?我这被子就一床,不想和我一起就自己用睡袋。”

蒲熠星想了想,觉得虽然直接睡床好,但是这深更半夜深山老林的再怎么说他也不会和一个自称神明的奇怪生物一起睡吧!?

“我……”

“怎么想都随便你,……我不会无故伤害人。”郭文韬说。

他说这话时刚啃完手中的苹果,啃剩的苹果核往身侧的垃圾篓里随意的一丢,同时说话的语气也随意极了。“不会害人”一句话跟在“随便你”之后,只像个语气词。

但蒲熠星觉得他说得诚恳。

就像无数次他去兄弟家玩的时候留下借住,睡在一起没什么吧,还能一起聊聊天。

就当给自己收集写文的素材了。小写手蒲熠星这样想。

“那我,有幸借助一下考神大人的卧房咯?”

郭文韬听见他这话笑了,他一个听着活了数年的神明,笑起来看着跟蒲熠星一个大学生的年纪差不多。

“好——我看不下去你在这山里吹一晚上风还找不到路,所以才勉为其难大发慈悲收留你的。”

“谢谢,我下次来的时候一定给你多带几篮水果。”

“啥啊跟探望病人似的,你怎么不给我带花圈呢。”

“呸呸呸,不吉利。”

“哎呀我一个神有什么好吉利不吉利的,”郭文韬说着还是笑着学他的话,“好,呸呸呸。”

蒲熠星觉得他也没有脱离人类社会很久嘛,为什么这里荒废成这样。

他没问这个。

和考神韬韬并排躺在一张床时,蒲熠星抬头望着暗红的、有些地方已经掉了漆的天花板,上面还刻有些浮雕版画,大致绘的是一座山。树木接连成片,更像是山间的森林。红漆印在上面,似秋天的枫叶席卷了整座山林。天空还点缀了些星星,照耀之下,他不难注意到庙宇屋檐上停着的那只小狐狸。

像是见到了神明。

“你在看什么呀。”郭文韬听着是有些困了,强撑着倦意也要与他聊天似的。

“我在想,你这里的版画都好好看,”蒲熠星眯起眼睛,转头去看郭文韬,“但不及你好看。”

郭文韬噗呲一声笑了。

“这种老套的情话对我没用,”郭文韬说,“你陪我聊聊天就好了,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蒲熠星不知道他所言的有的没的具体指什么,也许是提醒自己收了那些鬼迷心窍的念头。蒲熠星忙摆摆手,“我我我没什么意思,就只是夸你,觉得、呃,想和你成为朋友。”

“好哦,”郭文韬说,“既然你这么强烈的恳求我,我就答应了,我们是朋友了。”

蒲熠星想说这人到底是神还是神经病呢。

就听郭文韬困得迷迷糊糊,声音都黏糊在一起:“总是要结识很多、很多新朋友的。”

蒲熠星觉得嗐这人又想自夸了,忙说:嗯嗯,我很高兴结识你这个新朋友,这一切都是我有幸,希望神明大人多罩罩我。

我不是那个意……算了。郭文韬说着,只继续接蒲熠星的话:“罩什么?哪方面。”

蒲熠星本想问“那是什么意思”的,又觉得郭文韬不爱说那他也没必要追问。就……他挠挠头,希望我接下来学业顺利,希望我呃,参加的一些写手合作小活动也顺顺利利。就,你考神应该只能关照前者吧?就够了哈,也不用勉强自己。

“我努力。”郭文韬说,“我努力。”

像是怕蒲熠星没听到似的,又重复了一遍。

“做不到也没关系啦,”蒲熠星说,“你照顾好自己就行了。”

我多大个人了我比你爷爷年纪都大我用你担心吗。郭文韬踹他一脚。

蒲熠星假意喊疼,郭文韬大概猜出他是装的,也还是上手给他揉了揉刚被踹到的腿。

“行了,诶,你们人类总说什么照顾自己,什么样算是照顾好啊?”

蒲熠星想了想,说:“好好的,健康又快乐,就是好吧。”

郭文韬:嗯……快乐,我现在和你聊天挺快乐的。

蒲熠星:那健康呢?

停顿了足有半分钟,蒲熠星以为郭文韬睡着了、或是想以假寐避而不谈。就听郭文韬接着说:“你看我像健康吗。”

蒲熠星:“……你住的地方看起来不太健康,你还好,挺有活力的,还能踹我。”

郭文韬:“我现在还想揍你。”

他都还没作势挥拳呢蒲熠星就用那种特接不到戏的侦探节目演技喊“大人饶命”。

郭文韬:“我觉得我是神而你是神经病。”

蒲熠星假意揉着手臂,“诶,其实你踹人的时候还挺可爱的,我下次来这儿还给你踹。”

郭文韬:……你都挨不上神这个字了你就是有病。

郭文韬看起来不太会骂人,颠来倒去无非也就是你有病吧之类的话。

“我说你这神明住在荒郊野岭的多寂寞啊,我回去给你写篇文吧?”蒲熠星说,“虽然我没什么热度,至少想吸引一些人知道你、来供奉你。”

郭文韬说写文随便你,但是记得标注纯属虚构,并且别写具体在什么地方……吸引人来真的不必了。

为什么?蒲熠星问他。

我不喜欢,并且,以后也不需要了。

“那你可得需要我,我以后还会来找你玩的,”蒲熠星说,“你这人……呃,你这神,真的挺可爱的,不管你需不需要我,我是挺需要你的。”

郭文韬看着都快睡着了,狐狸耳朵忽然一下子立起来。

“别,你可千万不要需要我。”

“为什么呀?”

……

“韬韬?”

没得到回应,蒲熠星凑过去看他。

郭文韬半梦半醒看着他。

“哎你要是困就先睡吧,总有机会再一起聊天的。韬韬你阴间作息也是会掉狐狸毛的啊。”

“我没事。”郭文韬说,“还可以再聊个五毛钱的。”

你这……都啥时候的烂梗呢。

蒲熠星没戳穿他。

山里的风冷,刚才剥的橘子他也没吃,尽数给郭文韬了,倒像是帮他剥橘子的。

因而,此刻有点渴。

“韬韬,你这边在哪儿倒水喝啊?”蒲熠星问他。

郭文韬看着很困,他抬手指了指客厅。

蒲熠星道了谢,就朝着客厅走去。

他在外圈刻着考神泉的水缸中装了杯水,心想郭文韬还真是独特,也不怕得罪神明。

哦,神明竟是他自己啊,那没事了。

他喝着考神泉那开过光的水缸里装着的凉白开,突然听见窗外传来些声音。

他莫名觉得那声音有些熟悉。

他从窗外望出去,就见到了他的几位、说要一起来探险的同学。

“啊,都几点了,可算找到出口。”他听见同学的声音。

“可赶紧回家吧,”另外一位同学回他,“也真是奇怪,差点就回不去了,以后再也不听这种奇怪的传闻了。”

“你们听见刚才山里的声音吧?牢记着啊,回去就忘了这里,都不准说出去,”有人说,“我可不想得罪妖怪。”

“快走吧,不然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诶,我还听说过会被那妖怪骗到庙里杀掉的传闻……”

“别说了,既然找到了出口就走吧。忘了这里。”

蒲熠星正想着问“你们要回去吗也带上我”。可当他张开口,却感觉他的声音只能在这个区域内响起。小小的寺庙像是一座屏障,隔离开了他与其他人一样。

一眨眼,他们就不知道往那个方向跑去了。

最后那句话令他心中泛起一阵寒意。骗来杀掉?韬韬是那样的人吗,不可能啊。

我该、我该趁机逃走吗?

我只是出来倒杯水喝,太久没回去的话,他会起疑心吗?

蒲熠星向门外望去——来时足有五人高的石阶已经消失不见,整座庙只是漂浮在空中,谁也无法触及。贸然跳下去估计也是缺胳膊少腿的。

他又从另一道窗看向寺庙后。

来时只是一片荒芜的贫瘠土地,此刻却深陷出一个大坑。

里面埋葬着的,是一具具尸体。纵横错乱的,扭曲在一起。

写过无数推理作品的网络小写手蒲熠星紧张的渗出些汗,他开始思考自己手边有什么能防身的东西。看来看去,也只看见那曾用于、或者说本该用于供奉神明的香炉,现如今装满水果,旁边颇为喜感的摆了个削皮刀。

还有个牙签盒,塑料的,特像年夜饭时走亲戚会去的那种古老的酒楼圆桌上提供给客人的。

“蒲熠星?你找到水了吗?”郭文韬的声音悠悠的从卧室传来。

如果要逃的话,最好的时机就是现在。

就像是感知到了他的害怕,同时,蒲熠星再去看寺庙的前门。

寺庙前那长长的石阶已经恢复了,只要他想离开,现在就可以离开。

他的同学也说了,现在已经有出口了,他清晰听到他们的声音了。

现在逃走,带着他已经收集够的小说素材,迅速的离开这座奇怪的山,离开那奇怪的妖怪。

可也正是在这时,他突然想起,郭文韬的那句话。

——“我不会无故伤害人。”

于是他扯着嗓子,回答他。

“我找到了,你要喝吗。”

“不用,”郭文韬说,“你快点睡吧,明天不是还要送你回去吗。”

于是蒲熠星走了回去。

如果这出现在文里,我或许会附以一句“他也许是被自称神明的妖怪施了法术,所以心甘情愿赴死。”

郭文韬的形象也许得是个吃人的妖怪,生存在山里就靠着以人类的尸体为食,这才符合恐怖推理解谜小说该有的基本要素,这才是好的反转。

但我现在,正亲身经历这篇文章。

郭文韬的形象出现在我面前,是活生生的,我感觉的到他。

他不是妖怪,他就是神明,我是这样坚信的。

如果是你所想的话,杀了我也可以。

“你要想杀便杀吧。”

我竟然将这句话就如此直接的说出来了!

我竟然……

我想到了,就算这样去死也可以,这在火羽白日生,嗯对这是我的笔名,这在火羽白日生写过无数热度一般的网络小说后,自己也死于这样的情况,以此作为结尾。

是不是还挺酷的?

郭文韬听见我说这句话只是笑了。他看上去困倦极了,却强拖着困倦的身体在床上坐起身,并且踹我一脚——这回我看他脚的走势是想真踹的,只是好像用尽全力了看起来也没什么力气。

“你是真的有病吧。”

他说。

啊?

如果你想杀就可以杀了我——我都这样说出口了,按推理小说聊斋的套路,你不是该毫不犹豫的杀了我吗?

“蒲熠星你是真的有病,”郭文韬看着我,“你能活就活久一点不好吗?”

什么呀。

“你都看到了,要问什么可以问我啊,我都会回答。出口我也给你了,你要是觉得我是个妖怪你就走啊,怕我伤害你你就走啊,回来干嘛呢。”郭文韬说着说着,情绪愈发激烈,到后面都快哭出声了,“你是真的有病。你们人类更有病,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只想自私自利的从这里汲取东西。他都走了还不够吗,只想把我也杀死对不对。还杀你。他们活该你活该吗?你能活你干嘛不活啊神经病。你跑这里来干嘛呢?在最后一刻给我希望?然后呢?我本来觉得我就无牵无挂的把破坏这里的混蛋都杀个干净就好了,你是我唯一想要把你留下聊聊天的,我也不知道我这么做是不是太耽误你们时间……你们人类总是有自己的生活的对吧,为了生活不顾其他生物的死活,搞了半天也就只是这样。”

蒲熠星努力从郭文韬的话语中提取信息。

什么生活死活的?所以杀的人是破坏这里的人?我是被留下为了陪伴的人?

最后一刻?最后一刻又是什么意思?

“所以……”

“你想问什么?”郭文韬说。

虽然天色已暗,但蒲熠星看得到的,郭文韬那正流着泪的眼睛。

蒲熠星说:“问什么都可以吗?”

“对,我都会回答,”郭文韬说,“作为你为我包扎伤口的奖励——你想问什么?”

蒲熠星:“你想回答我什么?”

郭文韬又踹他一脚:“你能不能别磨磨唧唧了赶紧问……”

“不,这就是我的问题。”

这就是我的问题。

郭文韬问,你想问我什么。

而蒲熠星的问题是,你想回答我什么。

“想回答什么就都告诉我吧,不想回答的就不必说,”蒲熠星说,“我都在这,会听着呢。如果你想告诉我就告诉吧,不想告诉我就算了。困了的话就睡觉,以后我还是会经常来陪你的。”

郭文韬笑了。

“我不能睡,我睡下去也许就醒不过来了。”

“什么?”蒲熠星呆滞着。他说“什么”,但此刻的“什么”其实只是个语气词。他分明知道自己知道是什么,可他偏要骗自己,问“什么?”

“好啦——那我慢慢说。谢谢你,那我就当,你陪我说说话。”

又说了“谢谢你”,蒲熠星想,郭文韬道谢永远是这三个字。

“说之前,你可不可以答应我,活跃一下气氛?很抱歉刚才的气氛被我带的太僵了。我想开开心心的说。”

“得嘞。”

“这样就很好,保持这样的状态。”

郭文韬笑着。蒲熠星想,如果我是那种刚开始写文的没什么文笔的人,我也许会描述这是“银铃般的笑声”,但我此刻已经写了这么多东西了,我不可以再用这么低级的词汇去描述的。所以我,我想用点高级词汇。

用什么呢?却好像什么都没有“银铃”来的贴切。

用“神明的笑声”去形容吧,他真的是神。

“我,我啊,”郭文韬眯起眼睛,“我不是考神。”

蒲熠星:“嚯,我还刚想你是神呢。那您是什么?”

“怎么说,您瞧瞧?”

蒲熠星有模有样的绕着他走了一圈:“嗯,我觉得是爱与美之神。”

“猜错啦。”

“那是什么呢?”

“我是,山神,”郭文韬说,“准确来说是第二个山神。”

郭文韬在此刻停顿了,似乎在等蒲熠星的捧哏。

蒲熠星跟着停顿几秒,意识到郭文韬在等自己。

“不是,你这严肃场合我实在无法说出什么‘嗐就这啊’之类的话。”

“哪儿严肃了?你把这当作严肃才是得罪神明啊!”郭文韬抬手弹了蒲熠星的脑门,“我是神明我说了算。”

蒲熠星:“好……好吧。嗐!就这呀。”

郭文韬一副“这才对嘛”的表情,分明看起来很困倦了也挪着身子凑到蒲熠星跟前,嘴角上扬,虽然也难掩眼角的泪光。

“前一个山神,我如果总说‘前一个山神’这也太长了,我直接说他的名字吧。”

蒲熠星:“哦?叫什么呢?”

郭文韬:“来我们配个闪亮出场的特效音乐。登灯登等——他叫‘齐思钧’哦。”

蒲熠星:“啊,好名字。”

郭文韬笑着:“是吧,不止名字好听,他也是非常好,非常好的神。他曾护佑着这一座山,人们前来供奉,祈求风调雨顺,他就百依百顺,尽自己能力去给大家他能给到的最好。”

蒲熠星觉得此刻他还是不忍开玩笑,所幸郭文韬陷入了回忆之中,没在意蒲熠星不当他捧哏了这件事。

“可是,可是贪婪的人类啊,只希望资源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没人维护这座山的生态,没人真正爱这座山。他们说爱这里的神明,他们爱什么呢?爱这座山给予的木材、爱这里的水资源?还是爱能供他们捕杀的猎物,能供他们欣赏的星?或是爱这取景地,却不介意将这里变为垃圾场?”

“蒲熠星你说人类是不是有病。”

蒲熠星点头,“有!”说完又赶忙捂住嘴,意识到自己也是个人类。

郭文韬笑说你跟他们不一样啦。虽然都有病,你们病种不一样。

蒲熠星:我谢谢你。

靠,怎么同样都是说“谢谢你”,郭文韬说的就那么可爱那么认真,我说起来就这么咬牙切齿。

“那我们病种区别是什么,详细说说呢郭医生?”

“嗯……”郭文韬真像个门诊医生似的,“他们的病是太自私不顾别的事物,你的病是太关注他人。”

“等你回去了就赶紧治治吧,别再关注我这种不值得关注的人,”郭文韬说,“你这病还是赶紧治为妙,拖下去怕是就恶化了成晚期了。”

蒲熠星心想你一个神嘴怎么这么狠啊。“行了你继续说吧。”

郭文韬靠坐在床上:“哎呀,这样那样的,最后就那样。人类迫害这座山,滥砍乱伐,所有的迫害都是体现在山神的身上。小齐……齐思钧他就被人类迫害至没有神力了消失了,他让我,他让我不要继承他的位置。想不到吧!”

“配合呀。”郭文韬用手肘推推蒲熠星,他那只手上还缠着绷带。

“嗯,完全想不到呢。”

“哈哈。如你所见,我没听他的话。……我们是同族,唔人类的语言系统里狐狸精像是骂人,虽然是一个意思,我还是喜欢被叫狐妖。不过到那以后这个称呼也不重要了,我现在是山神。”

“关于信号屏蔽器的能力啊……其实那个,确实是屏蔽器,”郭文韬极力保持着语气的轻描淡写,“是小齐死后的怨念形成的能力,到了我身上。我可以自行控制这座山是否能出现在世人眼中。”

“你看到的那些尸体的确是我杀的。我不愿意看到他们再伤害这座山了。”

“但是,不管你信不信我我还是要说,我真的从来没有无故伤害任何人。”

“我用屏蔽器的能力将伤害这座山的人困于此地,我解除屏蔽器的能力放只是经过此处的人们走。”

“而你是唯一的例外,蒲熠星。”

“我偶尔也想自私一下——就陪我一天吧,明天我就放你走。”

蒲熠星:“那我……”

此刻他说什么都觉得不对,他只能许诺“我有机会一定来找你玩。”

郭文韬笑着,“都说了不要那么严肃,”又说,“玩个你们人类的烂梗吧:你看我还有机会吗?……说什么有机会有机会的,有机会这三个字出来八成就是没机会了。”

“但是,”郭文韬的头轻轻倚靠上在他身侧坐下的蒲熠星的肩,“谢谢你。”

蒲熠星突然想到他还有一件事没说明。

“那你身上的伤口?”

“哦,那个,”郭文韬淡淡地,“今天被人当妖怪砍了一刀而已。”

“一刀!?”

“啊是只有一刀。身上其他的疤痕都是常年累月人类对这座山的伤害造成的。……那是好久以前的事了,我通常都是把这座山封闭起来的了。”

“不是,我是说一刀也太狠了吧。”

“没事,他已经在你所知道的位置了,”郭文韬说,“只是处理他又花费了我不少气力,随便了。当妖怪就当妖怪吧,如果我真当个妖怪,至少比当神明开心吧。”

然后又是长达数十秒的静默。

……

郭文韬:捧哏呢?

蒲熠星:……哟。

……

“那几具尸体都是罪有应得,”郭文韬又说,“如果罪不知此我也不会去杀,希望你相信我。”

“我永远信你,”蒲熠星说,“相关的故事如果你不想说就不要说了。”

“好,”郭文韬把狐狸尾巴抱到身前,“我确实不想说。”

“只是,那样的伤口,你都不疼吗?”

“我见到你的第一句话就说了吧?我不会感到疼痛的。”

蒲熠星一时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

“你睡吧,”郭文韬说,“我明天送你回去,我就不睡了,我怕睡着就醒不来了。”

“那我也不睡了。”蒲熠星说。

都拗不过对方。

于是就这样有一下没一下的,一直聊到了天亮起来。

“天亮起来了。”

郭文韬看着窗外这样说,他不说舍不得,但蒲熠星觉得言下之意是“就要回去了”。

如果此刻是在写文,这个“就要回去了”我不会用“你”或者“我”,这样现在的这句话就可以作为一个双关语。

而郭文韬不会明说“我要消失了”,他也不会问我“你要回到哪里去”。

如果这篇文我要对人物写人物小传的话,他们之间的关系大概会让我很难办的。

肯定不是“恋人”,也许连“朋友”这个词填入人物关系的话,都不恰当。

只是我“遇到的”,遇到的神明。

一天。准确来说还不足一天,只是我一夜的经历而已。

“我会永远记得。”我听见自己对他说。

……

他说,你可千万不要记得。

……

他送我到了这座山的出口。我背着包,迟迟不肯转身走。

“你是不是有病,快走啊。”他还是那个总骂我有病的神明。

我终于鼓起勇气转过身,又听见他叫我。

“诶等一下,蒲熠星,你回头看。”

“韬韬你……”是你有病还是我有病啊。我转过身,是想说这句话的。

然后我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

学校以北有座山,一到秋天就会开满漫山的枫叶。

赤色与金黄色渐变重叠交织着,似燃烧的火焰般充斥整座山坡。

纵使是没有光照的夜晚,那边没有灯,但漫天繁星映照之下,盈满枫叶的整座山坡是被赤色席卷着的。

在那样的光辉包裹下——

我见到了神明。

正一点、一点,变得透明的,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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