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晚怎么在这?”街边卖馄饨的小铺子,两盏昏黄的灯摇摇晃晃。温昱拿着面前的勺子一边在碗里搅了搅一边问坐在对面的蓝湛,“莫不是越京城里也出了邪祟?”这话是玩笑。
“我和叔父刚见过赵老。赵老跟叔父聊的投缘,便留下了。”
“那你怎么没留下?崇山书院不至于腾不出一间客房吧?”
“……魏无羡他们还没消息。”
温昱吃着馄饨点点头:“原来是为他们。”
蓝湛看看他,不知想说些什么。
“你别担心,他们现在在大牢比在外面安全。那些外邦人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混进来,说不定有些什么我们不知道的门路。”
蓝湛似乎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你的意思……”
“那夜动静不小,最后却只有他们二人被抓,而且外邦一事却无人提及,足见这些人不是那么简单。”
蓝湛没应。
见他沉默,温昱以为他担心,又道:“他们也不会一直待在牢里,我在越京正好有个朋友跟巡防营有些交情,很快就能放出来。放心吧。”说完,温昱又问他,“既然赵老相邀,想来春会大典,你和蓝先生也会去吧?”
“嗯。你是否要去?”
温昱抬眼看着他,笑了一下:“我不去。”
蓝湛又道:“叔父的意思,其实也是不去。”
“哦?为何?”
“董老先生开坛讲学,越京城汇聚了各地不少有才之士。最近因意见不合已经发生多次冲突,更涉及毓王之事。我也注意到城内巡防变动。叔父说,这次春会大典一定不简单,只恐当日有什么变数。”
温昱看看他,笑笑道:“你和蓝先生本就不必参加什么春会大典。那是进身之阶,跟你们关系不大。”
蓝湛道:“叔父已经应允赵老出席。”
温昱道:“赵老?蓝氏跟赵老有什么关系?”
“赵老与叔父多年前有过一面之缘。”
“就这样?”
“嗯。”
温昱忍不住一笑:“就因为这样,你和蓝先生就从姑苏来了越京?”
“嗯。”
温昱看着他,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见温昱半晌没说话,蓝湛又问:“有何不妥?”
“没什么不妥。只是突然想起一句话。”
“什么?”
“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
蓝湛不知他此话何意,温昱却看着他突然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好像无论我什么时候看见你,你都是此刻坐在我面前这副模样。以后你也会如此,并且永远如此,是吗?”
蓝湛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似乎也无法回答。
温昱突然伸手轻轻捏住他的指头,蓝湛怔了怔,却没有将手抽回来:“温昱……”
“你回答我。”温昱没来由的固执。
蓝湛道:“不知。”
温昱松开他,蓝湛将手微微收回了些。
“你很诚实。我喜欢诚实的人。”
蓝湛:“……”
温昱默默吃完面前的馄饨,放下银钱,跟蓝湛同行一路回到他落脚的客栈,看人进门之后,又才转身朝雍王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