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说不出来?”眼尾慢慢泛红,眼泪打了个圈又回到眼眶里,“你当年屠杀符氏和蒲氏,也说他们不安好心。父亲,这到底是他们的错,还是你杀人的借口?”
温若寒的手指慢慢曲起,最后紧紧攥成拳头,手背青筋暴突,可脸上却看不出丝毫异样来。
“我杀他们,是因为他们挡了温氏的路。”
温昱凄凄看着他:“父亲,孩儿虽不涉宗内事物,可也知道符氏偏安一隅,凛阳不过方寸,他们能挡温氏的路?就当孩儿愚钝,看不懂父亲这手妙棋,可你何故杀害符彬和蒲承?他们……他们不过旁系而已。”
外面好像开始下雪了,有寒风卷着雪花吹到殿内,吹的殿中的火苗直发颤。
温若寒看着殿中哀伤无助的温昱,撑着扶手,深吸了口气,似是有满腔郁结,继而眼光沉寂,幽暗的如同冰洞一般:“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这话,他当年就说过。
……
当夜,温昱就摸了张腰牌,连夜离开了不夜天。
他打算先去河东,转道凛阳,祭拜符彬和蒲承之后就回大漓山一趟。
自他十四岁被温若寒接回温氏,如今已有十数年未回去过。
恰逢大雪,他便滞留在清河境内。
清河多山,走了两日还在山间转悠,白日赶路,夜里便找个背风处,生上一堆火就能凑和一夜。
他也刻意去避开大路,因为他知道温若寒一定会让人出来寻他。
只要躲进山里,只要他不想被找到,任谁也找不着他。
“啊——”
刚从小路转出来,就看见前面半高的崖上坠下来一个张牙舞爪的黑影,直愣愣头朝下插在地上的雪堆里,整个人只剩双脚在外面。
温昱赶忙走过来将人像拔萝卜似的拔出来,将脸上的雪一拨开,却是张相熟的脸:“聂怀桑?”
“咳咳……”聂怀桑大口大口呼着气,一边将嘴里混杂着泥土的雪茬子吐出来,一边从地上爬起来,“温……温兄?你怎么在这?”
温昱伸手将他头顶的雪轻轻拍干净,又将黏在他脸上的额发给他捋好。对于温昱二话不说就直接上手这种行为,聂怀桑莫名觉得……十分受用。
“我路过,你呢?我刚刚看你从上面掉下来,没摔伤吧?”
聂怀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实不相瞒,我刚刚正追一只金雀,没注意脚下就踩空了,幸好遇到温兄你,不然这么大的雪堆,我一个人可爬不出来。”
见聂怀桑这般有闲情雅致,温昱打心底觉得这人有趣,正要说什么,突然聂怀桑指着天空大叫:“就是它,就是它!”一边说一边捞起袍子就追上去,看来应该是没什么大碍。
温昱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果然瞧见一只尾羽泛金的小雀。
不过那小雀受了惊,转眼就没了踪影。
“诶!诶!去哪了?”
到处都不见影子,刚燃起的些许希冀瞬间像被浇灭的火苗。
聂怀桑一屁股坐在地上,垂头丧气道:“嗐!又不见了,我追了五里地都没追上。”
温昱走过来:“你追它做什么?”
“我喜欢啊。”聂怀桑抬起脑袋望着他,两只眼睛里透着清澈又真诚的光,“刚刚那只小雀我从来没见过,一看就知道品种珍稀,这次错过,估计再也见不到了,唉,我刚刚要是再跑快一点就好了,就差那么一点点……”
“温兄,你说为什么美好的东西总是转瞬即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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