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玲城微带着两个铁憨憨上路的时候,玲城逸正一把薅起那只丢掉两个头的狼让它解释玲城微消失的原因。
“这……这这……我也不知道啊………”三头狼支支吾吾说不出来话。忽然,它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我知道了!一定是那个家伙!地狱塔的守护灵!那家伙可是几百年前就在那里了!”
“地狱塔在哪?”玲城逸听到这个名字就知道,越往高处这塔就越危险,但问题是,这里分明就没有高塔。
“那老不死的有时候会开门,但是我也不知道啊,大约……在那边。”它倒抽着气,伤口的疼痛让它不敢说谎。
这一点它倒是没说错,玲城逸往它所说的地方去,一眼就看见了那本半开合的书。应当就是城城看过的。
等等,他忽然瞥见纸边有些凸起,一翻开,一张小纸条映入眼帘。
“地狱塔,莫担心。少则半月,多则一年,必回。无碍,莫来。玲。”
玲城逸皱起眉,指尖略发白。这样的一张纸条让他无所适从,他甚至不清楚接下来他是应该在这里等她,还是应该如何。
而且,“莫来”又是什么意思?告诉他没有危险?还是告诉他那里非常危险?若是没有危险,何必再强调一次?若是有危险,又为何叫他莫去?
一时间,玲城逸卡在了玲城微的字里行间,有些懊恼地踹开了一边的书。
这一踹,竟又飘出了一张纸条。
和先前的那张不同,上面写了很多字,却似乎不是城城写的。因为__上面就像是在写故事。
“玲城微跟着守护灵进了地狱塔,地狱塔里一片黑暗,走了许久,忽然一片光明出现在玲城微眼前。那是一片原野……”玲城逸一直往下看,他发觉纸条在越拉越长,而且……还在不停地出现新的内容。
这……难道是……城城的轨迹?可为何会被这样记录下来?他转过头看三头狼。
“这……这是约定俗成的事,每一个进入地狱塔的人都会有属于自己的记录纸条,当他/她从第八十一层出来时,纸条就会变成一本书,成为镶嵌在地狱塔里的一块充满故事和灵气的砖。”
“若是纸条主人死在了塔里,纸条就会灰飞烟灭,同时也会带走纸条主人一样灰飞烟灭了的灵魂。”三头狼脖子上的血止住了,说话也顺畅了许多。
灰飞烟灭……
玲城逸眉心一跳,不好的感觉让他咬紧了下唇。城城她,到底为什么会去那种地方。他不得而知,城城又叫他不要去找她,进退两难之际,他只能选择先等等。
“主子二哥?你找到主子了吗?”哲北坐在床上,探出半边身子问他。
玲城逸没有说话,原本梳的整齐的头发掉了两撮下来,有些迷糊的样子。
原南虽然没有出声,但是他心里的担心一点也不比哲北少。
玲城逸摊开手,手里是玲城微写的那张纸条。黑色的墨也许是因为写的时候不小心,晕开了些许,白色的纸面因为被玲城逸握着而布满褶皱。
“……那……我们……”原南犹犹豫豫地开口,一时间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
“既然城城信任你们,那我姑且相信你们。我哥去了那么久,想必那所谓的主上并不简单。而你们……还有什么想说的吗?”玲城逸原本离散的眸子有些光亮。
原南下意识地回头看了哲北一眼,哲北也恰好抬头看他。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顷刻间有了答案。
“也不再瞒着你了,我们其实一开始跟着主子是为了……血灵。有一次上级上报任务完成状况的时候我经过,听见主上说……”原南顿了一下,似是不知道怎么讲。
“他说玲城微活不了多久了,顶多两年,也就是到主子十六岁的时候会死。他说玲城微是血灵转生,天煞孤星转世,在她要死的时候不会有人在。
只要在她刚死的时候捕捉血灵,炼化就可以实力大增,无人能敌。所以他费尽心思,当着她的面用同样的手法伤害她周围的人,就为了激发血灵的煞气,以便于日后炼化。”哲北垂下了眼。
“我们当时因为实力不足,妹妹因为被团队放弃而死,无法报仇,就借着任务靠近主子……”原南接话。
他悄悄地看了玲城逸一眼,就发觉他竟然在笑。可偏偏笑的人畜无害,眼底又冷得吓人,妥妥的皮笑肉不笑。
“不过……我们已经放弃了这个想法。主子帮我们解掉了身上的毒,跟着她又有几率避开主上的人,对于我们来说,已经是很好了。”哲北动了动因为九转回魂丹而恢复大半的身体,说。
“意思是本来是叛徒,现在不是了?”玲城逸一下一下地敲着桌子,每一下都敲在两个人心上。
只要他想,他们两个加起来都不够他练手。
许久的沉默之后,玲城逸站了起来,瞟了原南和哲北一眼,心下有了思量。
“走吧,我们得为了城城做点什么。不然,她出来了我们还什么事都没干,她应该会觉得我们挺没用的,是吧。”玲城逸转过身去,叹了一口气。
毕竟是城城留下来的人,依现在看来,城城和小时候已经不一样了,她也许是知道他们有目的的。既然城城没有动他们,那自己也就不要插手了。
玲城逸重新收起了玲城微写的纸条,修长清秀的字体和小时候圆润笨拙的笔画已有了很大的不同,他看着纸条,怅然若失。
城城她,最想干的是什么呢?是除掉主上的威胁吧。那……就需要一个很大的情报网和一支供她差遣的精锐。
“你们暗卫营的人,怎么样?”他一边走,一边对跟在他身后的原南说。
“能吃苦。但……不能保证忠诚度。而且,每个人身上都有月月发作的毒药。”原南听出了他的意思,脊背有些发毛,感觉阴森森的。
“无妨。月月发作才会有刻骨铭心的痛恨。”他说得风轻云淡,连最平常的眨眼似乎都缓慢了些。
玲城逸打开了对自己煞气的禁锢,虽然没有玲城微的煞气那样汹涌和疯狂,但是玲城逸的煞气是实实在在浸染过死人的,所以更为蚀骨。
这样,那所谓的主上就会派人找来了吧?他眯起一双危险的蓝色眼睛,嘴角勾起了一抹久违的、带着嗜血兴奋的笑意。
与此同时,玲城佑收到了弟弟的来信,得知了玲城微进地狱塔的事情。比起玲城逸的懊恼和担心,在他心里更多的是愤怒和无力,以及深深的惶恐。
妹妹对他来说,甚至比命更重要。城城是用命把他换回来的,他居然又一次错过了。至于城城十六岁会死的消息,早在小时候就在父亲和母亲悲叹时听到了,他当初格外地消极也是因为……留给他保护妹妹的时间不多了,他却找不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