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玛听了忙说:“陛下,事情是这样的,今日天气好,皇后娘娘前些日子新酿的梅子酒好了,邀了众姐妹来宫里品尝,姐妹们都正说着话,一听德妃姐姐来了,听说她有私事跟皇后娘娘说,我们想着不便打扰,便都退到了屏风后的花厅说话,德妃姐姐一来便向皇后娘娘告罪,说是没有约束好家里人,请皇后娘娘治罪。”
周元贞看着兰玛问:“皇后是怎么说的?”
兰玛说道:“皇后娘娘只说,后宫女子不得干政,德妃姐姐娘家的事,是前朝的事,陛下自会有定夺。轮不到自己来插手。就说了这么两句,德妃姐姐就哭着说什么要以死谢罪,可怜皇后娘娘身子不方便,一边叫人,一边去追她。我们忙着赶出来的时候。德妃已经跳湖里去了,皇后娘娘怕德妃姐姐有事,慌的也跟着跳下去捞她。还好都没事。”
赵婕妤也在旁边说:“德妃姐姐不是在禁足吗?陛下都说了无诏不得出,姐姐怎么就跑出来了?再说了,姐姐你气性也忒大了,话没说上两句,就要去投湖,得亏今日我们姐妹都在屏风后的花厅坐着,不然姐姐若在皇后娘娘宫里面出了意外,皇后娘娘只怕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
赵婕妤这番话,听在别人耳朵里,让人不由怀疑,德妃会不会是故意跑来投湖,想以此陷害皇后。而周元贞,是个多疑的人,他此刻也想到了这一点。于是他阴沉着脸看向还躺在床上的德妃:“德妃,朕已经让你自己反省,你又私自跑出来,你是不是打着陷害皇后的旗子故意来凤仪宫投湖。”
德妃见周元贞的神情,知道他是动了怒,忙掀了被子跪倒在地:“陛下,臣妾不敢,臣妾忽然听闻家里人出事,一时情急,又深觉得自己家人愧对陛下的信赖,臣妾惶恐,所以才…才…”说到这里德妃伏在地上磕了个头“陛下明察,臣妾不会也不敢诬陷皇后娘娘。”见周元贞犹豫,她又膝行了两步,拽着周元贞的衣摆,瞧着他:“陛下…”
周元贞看着她那双楚楚可怜的眼睛,一时又有些不忍。
一旁的陆涟漪忽然开口道:“陛下,德妃也是为了娘家人一时情急,你便看在四皇子的份上宽恕她这一次吧。”
不提萧家人还好,一提到萧家人,周元贞便感觉脸上无光,萧家人不就是仗着宫里面有个当女儿的妃子,才敢在外面胡作非为,他一次一次的为了德妃心软,萧家倒好,一次又一次的打他的脸,王宜昌说的没错,再这么纵容萧家下去,只怕萧家便是第二个苏家,绝对不行。想到此,刚才那涌上心头的不忍,瞬间荡然无存,他阴沉着脸说:“德妃?克己复礼为德,朕看你实在配不上这个称号。”说完他叫外面的范熄风。
范熄风听到周元贞召唤,忙弓着身子走进来:“陛下有何吩咐。”
“传朕的旨意,德妃,不遵圣旨,私自外出,不念圣恩,妄图自戕,着降为充媛,没有朕的允许不得出来,门外看守的侍卫连个人都看不住,全部去领二十大板,立刻重新换一批顶上去。”
“陛下,臣妾再也不敢了,陛下恕罪,陛下恕罪……”她怎么也没想到,她这一番闹腾,居然把位份都丢了,若真的成了充媛,那她的孩子,她就更没有资格要回来。此刻她后悔的要死,珍珠这个贱婢,她就不该听她的。
周元贞别过脸不想听她的哭喊:“范熄风,把人带下去。”
可怜萧忆晴从妃位一下降到九嫔最末的充媛,就这样被一群太监粗手粗脚的带了下去。
屋里格外的安静,周元贞动了怒,其他的妃嫔都不敢说话。
“呀…”这时陆涟漪,抚着肚子一阵叫唤了一声,屋子里的目光瞬间都转向了她。
周元贞隔着桌子抓着她的手问:“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陆涟漪尴尬的用手安抚性的拍了拍肚子,笑道:“这两个小家伙调皮,刚才踢的狠了些。”
周元贞的视线挪到陆涟漪的肚子上,她虽然怀着孕,但是除了肚子大,容貌并没有像其他孕妇那样发福,还是一如既往的清秀温婉。周元贞试着把手放在陆涟漪肚子上,孩子似乎感应到了一样,又动了几下,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从他的手心传来,他的心也跟着柔软起来:“真的在动,他们平时也这样吗?”
陆涟漪笑着点头:“是啊,每天都动的。”
周元贞难得一脸慈父的神情,放轻了手,慢慢抚摸着陆涟漪的肚子。
兰玛和吴婉婷两人相似了一眼:“今日我们姐妹也在皇后娘娘宫里叨扰了许久,这下这里也没事了,臣妾们就先告退了。”
周元贞这才抬起头,看着底下的妃嫔,“都回去吧,贤妃如今胎像刚稳,也要注意点。”
众人整齐的起身行礼:“臣妾告退。”
这边余江派人把萧忆海押上了马车,一路押往大理寺。还没出宫门,忽然马车中的萧忆海发出一声惨叫,马车外的余江听闻后大惊,赶忙让人打开车门,只见萧忆海此刻倒在马车里面,四肢抽搐,他的双手紧紧的掐住他的脖子,嘴唇发紫,余江看了立马叫随行的医官,医官上前去企图掰开他的手,哪知萧忆海的手似乎与他的脖子焊接在了一起,根本拿不下来。
突然萧忆海脖子一歪,医官抬手去摸他的脉:“大人,他死了”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大理寺的人都还处在惊讶中,朱由校问:“大人,这事怎么办?”
余江懊恼的一掌拍在那车上:“该死…”然后他又说:“尤靖把尸体运回大理寺。任何闲杂人等不得靠近尸体,违令者直接就地斩杀……本官,这就去像今上请罪。”
陆凌刚和唐七从外面回来,就听他爹说萧忆海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他不是才被尤靖抓进宫面圣?”陆凌诧异的问。
陆展元摇头:“具体不清楚,当时大理寺押运的马车走在前面,我和诸位大臣为了避嫌跟马车隔了好大一段距离,突然听到前面闹起来,一会就听说是人死了。在场的人听说大理寺死了人谁敢在现场逗留,不过大理寺的犯人还没出宫门就死了,这是藐视今上,今上动了怒,把余江好一顿臭骂,让他着人查清楚萧忆海死因。不然提头来见。军粮的是只怕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陆凌说: “萧忆海才被抓,没出宫门就死了。这会不会是,有人心虚了,想让他从此闭嘴?”
唐七也附和道:“可是大理寺的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宫里面还有那么多侍卫,凶手是怎么下的手?青天白日的他就不怕被发现?”
陆凌说道:“会不会是大理寺出了内奸,呀…”陆凌捡起砸到他头上的桂圆:“爹,你干嘛?”
陆展元怒道:“事情都没查清楚,你别乱说话。被有心人听了去,反而害了大理寺的人,多大的人了还说话没个分寸。”
陆凌嘟囔着:“我就猜测一下。”
陆展元沉着脸:“猜测也不行…”
陆凌不服气:“这不是大家在讨论事情嘛,大胆猜测都不行?”
陆展元拿着桂圆又想砸他,这时有人回禀:“老爷,大理寺余大人到访。”
陆展元一听,“他来做什么?”
“说是有事想找一下三公子”
几人面面相觑,余江怎么突然想到找陆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