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耀如春华、美憾凡尘

梦醒人间看微雨

萧忆海仗着是德妃的胞弟,平日里就仗势欺人,所以陆凌早就猜的到,他未必肯跟自己回县衙问话。

他人现在又住在齐王府上,于是陆凌只得先去齐王哪里请示。

齐王问道: “你说忆海跟春花楼那个红娘的死有关,何以见得。”人毕竟是在自己府上住着,他自然不能轻易让陆凌把萧忆海带走。

“陆舒元,你别血口喷人,一个低贱的花娘死了,与本公子何干?你这是诬陷。你别以为你姐姐是皇后,就由着你蛮横霸道,我姐姐还是皇上的宠妃,你有什么资格动我?”萧忆海此刻像只发怒的豹子,若不是有侍卫拦着他,他可能会冲上来撕了陆凌。

“你说红娘的死跟你无关,那我问你,你手上的伤哪里来的。”陆凌一把抓起他的手。举给众人看。

众人看见,他的手背上,有着触目惊心的抓痕:“王爷可能不知,这位萧公子手上的伤,是他勒死红娘的时候,红娘在他手上留下的。”

萧忆海心里一阵慌乱,但是他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说:“这是本公子逗猫玩的时候,猫抓的,就凭一个抓痕,你就诬陷我杀了人,陆舒元,你就是这样不分青红皂白查案的?青县的父母官大人,你这官当的真是好啊。”

齐王欲张口。

陆凌却先行了国礼,他说:“王爷,皇上既然钦点下官为青县父母官,下官便有义务为青县的老百姓申冤。”

他都这样说了,齐王自然不好阻止,且看他怎么说。

陆凌又问萧忆海:“萧公子,你说你不认识红娘,那我请问,飞花令怎么会在她手上。你手上的伤你说是猫抓的,难道皇上赐给德妃娘娘的东西,它会自己长脚跑到一个花娘的手里面?可见萧公子与这红娘关系非比寻常。”说着他把飞花令递到齐王面前。

齐王看向萧忆海,皇上赐给德妃的东西,德妃可以赏给萧家任何人,但是现在跑到一个低贱的花娘手里,这简直就是藐视圣恩:“忆海这个你怎么解释?”

萧忆海心里大惊,该死他当时特意把红娘房间里面有关他的东西都带走了,怎么就独独忘了,飞花令还在那贱人手上,但是他还是不承认:“与我关系不寻常的人多了,”

萧忆海扫了飞花令一眼,满不在意地笑起来,“哦,我记起来了,这个红娘我确实见过一两次,飞花令也是我借给她看的,一时间忙忘记了没拿回来,这也不能说明是我杀了她。我是什么混账东西,王爷知根知底,从来无须在这里装模作样,睡了个花娘而已,陆大人何必这样构陷于我。”

陆凌冷笑道:“萧公子,红娘已有身孕,你说我诬陷你,要不我们取她腹中孩子的骨血,与你的血液验一验?如果红娘腹中孩子不是你的,我陆凌这顶乌纱帽也不要了,我亲自向你磕头赔罪,但是如果是呢?你又当如何?”

“你…”萧忆海的眼眸逐渐黯淡, 脱了力一般的垂下了双手,滴血验亲,红娘肚子里的孩子确实是自己的,只要一验便知。

萧忆海的神情,齐王觉得连滴血验亲都可以省了。

萧忆海这几个月时常跑到青县鬼混,经常出入春花楼他是知道的,但是萧忆海居然丧心病狂到杀人,齐王怎么也想不到。这颗棋子,只怕也用不得了。

于是齐王阴沉着脸, 说:“萧忆海,你竟然藐视大周律法,杀害有孕妇人,虎毒尚且不食子,你杀的可是你的亲骨肉。”

萧忆海知道此番他逃脱不了,但是大周律法里面可是有八议制度,便是他杀了人,最多就是流放,一两年后他又是一条好汉。所以此刻他不能反抗,他只有乖乖束手就擒,她姐姐才能在皇上面前帮他说话,且等着吧,今日之仇他迟早给报回来。

这样想着,他慢慢的屈膝跪到地上:“王爷,忆海知罪,愿意受罚。”

齐王没想到他认罪这么快: “来人,将萧忆海,禁足王府!待本王回禀皇上,此事皇上自会由派大理寺接管。”

国亲犯法,陆凌一个芝麻官,确实无权审问,齐王都说了要把萧忆海先行看押,摆明了是想要拉萧忆海一把,德妃一直和姐姐不对付,这个时候他也不能太刻意的争对萧忆海,萧家专横跋扈太久,大理寺里面有的是想搞垮萧家的人,用不着他插手。

陆凌想着唐七还病着,也就没心思在王府逗留,辞了齐王,就往县衙赶。

唐七本来是要跟陆凌一起去齐王府的,但是他淋了雨,有些发热,脑袋也昏沉的厉害,陆凌便没让他去。喝了碗药后,身上发了汗,唐七想着反正陆凌一时半会也回不来,不如把脸洗一洗。

于是他打了盆水,坐到镜子前,从怀中掏出一瓶药水,擦在脸上,一开始不明显,多擦几下,便渐渐露出了不一样的肤色来。当麦色的肤色慢慢被洗去, 他刀刻一样的骨头轮廓便显露出来。他眉眼的轮廓很深,睫毛浓密, 半遮住他那双浓墨重彩的眼睛。

其实以前他是不易容的,但是跟师父到处游走,这张脸难免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后面他干脆给自己换了一张脸,每半个月就卸下来清理一次。

“微雨,我给你说……”陆凌的话在看到唐七的时候卡在了喉咙。

耀如春华、美憾凡尘, 再看清唐七容貌的那一瞬间,陆凌只能想到这么一句话。

他知道从第一次见唐七的骨相,就知道唐七定然是个翩翩公子,如今看到了他的真容,他忽然发现, 唐七竟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惊艳。

陆凌无意识地喉头滚动了一下, 他觉得口有点干,他舔了下嘴唇,开口道:“微雨……”

唐七没料到他会突然闯进来,但是此刻看都看到了,藏起来也于事无补。

他轻轻的地“嗯”了一声,起身低头捧了水,脸上遗留下来的药水洗干净, 这么长时间一直带着这东西,骤然将那些东西都抹下去,唐七只感觉脸上清爽了不少。原本打算顶着这张脸一直这样过,现在既然被发现了,他也就没必要天天带着张面具。

陆凌有些狼狈的端起桌上的凉茶给自己灌了一口,低声笑道:“我就说我不会看错人,咱们微雨,还真是位美人。”

唐七瞥了他一眼,想起了什么似的道:“凶手抓到了。”

陆凌又喝了一杯茶下去: “抓到了,是萧忆海没错,不过他是国亲,我办不了他,到时候大理寺的人会接手这件事。”

唐七无奈的笑道: “如果普通百姓,蓄意杀人只有死路一条,但他是国亲,按八议制度,他确不用抵命,可见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句话也就是说说而已。”

陆凌说 “进了大理寺,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到时候有的是让他受罪的人。起码也给了红娘一个交代。”

唐七见他才进门不久就喝了两杯茶下去,说:“大人你很渴吗?”

陆凌嘴角抽搐了一下,说:“天气闷,热的慌。”

陆凌见唐七由于发热,脸颊泛着薄红,额角也渗着汗,他紧盯着唐七不妨,口气极正经地问道:“微雨这汗津津的模样,是打算诱惑我吗?”

唐七长这么大,被人调戏的次数屈指可数,可就这屈指可数的次数,全部都让陆凌占了,他一直觉着陆凌有毛病,隔壁院里面那么个花枝招展的姑娘他不去缠,专门绕着自己,牛皮糖一样甩不掉。

他现在实在难受的很,所以他不理会他,摸上床,想躺一躺。

陆凌见他不搭理自己,问:“怎么突然不理人了?”

说着,便伸手去拉他,唐七想拍开他伸过来的手 。陆凌却趁此机会抓住了他的手,眉开眼笑地说道:“我也躺一躺,你挪进去点,对了,你好点了没有?”

唐七此刻眼睛都在打架,他也不想管陆凌,反正他越不让陆凌躺,陆凌便会可劲的造,于是他干脆往里面挪了挪,含糊道:“喝了药,有点发热,让我躺会。”

陆凌盯着他看了半晌,探手摸到唐七的脸颊。那脸颊烫得不像话,岂止是“有点发热”。他脖颈上隐约的还长了几处红疹:“你这脖子?”

唐七被他冰凉的手摸的清醒了些许,他强撑着精神,说:“……自来,就是这样,一起热就发疹,热退了就消了……”

说完唐七把头埋进了被子里,睡了过去。

陆凌看着他沉睡的面容,微撑起身,俯首端详着他,在这刹那间想了很多事情。

唐七这个人,表面上对谁都是客客气气,但是接触多了,就能觉察唐七那些温言细语后边的喜怒。你惹了他,表面上波澜不惊,实际上心里立刻就记着你了,下回必定要找着机会蹬回来。

你到底是谁呢?

身边的人烫的厉害,连带着陆凌也跟着潮热起来,于是他翻身下床,到屋外叫孟丞去取冰块。

孟丞以为他要喝冰镇的酸梅汤:“公子喝个酸梅汤,何必自己动手,我叫厨房做好了送来就是。”

陆凌说: “喝什么汤,你端一盆冰块来,敲碎一点,我要化了水洗脸。”

“用冰块洗脸?”孟丞大惊,公子莫不是疯了,三伏天的冰块多难得,他家公子居然要拿来洗脸。

“快点去,别磨叽。”陆凌朝着孟丞屁股踢了一脚。

“行行,这就去。”

不多会,孟丞果然取了一小盆冰来,陆凌拿帕子裹了冰块,敷在唐七额头上。

唐七感觉到一阵冰凉,舒服的往枕头上蹭。

陆凌坐在床边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指,嘀咕道,“也就是你,能得你三公子亲自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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