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孤云赤裸着上身,露出一身精瘦但结实的肌肉,可当两人看到后不由得脸色煞白起来。
只见那身上,无数伤疤似一条条蜿蜒的蛇虫攀附其上,纠缠在一起,显得狰狞可怖,几乎难见一寸完好的肌肤。
每一条伤疤都能要了牧孤云的命,但每一条伤疤都是牧孤云死里逃生最好的凭证。
换另一种角度来说,那是他的荣誉。
有时候差别就在这体现出来了,纵使修为压人一头,但是无论是经验还是技巧,都无法与真正从修罗场出来的人相比。
而牧孤云,就是这样一个人。
“你究竟是谁?”
居柠强装镇定,沉声问道。
他有点怕了,他甚至有点不敢相信,自己会怕这个修为弱于自己的人,还是在以多敌少的情况下。
“问那么多没用,你们没有那些人干脆,管你是谁,为了苟活于世,见人就杀。”
牧孤云摸了摸受伤的伤口,这一小道伤与自己一身伤痕来比简直就是大巫见小巫。
他的眼神变得无比冷淡,浑身的气势也变得与一个杀人无数的刽子手无异,整条街道也从现在开始变得不一样了,那种无坚不摧不可抵御的杀气已经不仅在他眼睛,在身上,无处不在!
他径直走向街道旁的铁匠铺,拾起两把剑。
未开刃的剑。
“好剑。”
居柠和陆薛见牧孤云拿起刀,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好剑?没有开刃的剑也算好剑?”
陆薛已经做好了迎接牧孤云攻势的准备。
“只要能杀人,哪怕是一截树枝,也是好剑。”
语毕,二人的冷汗已经打湿了后背。
下一刻,牧孤云的气势又变了。
与其说是变,不如说是升华了。
从一开始,牧孤云的气势就如平地,再到高山,而拿刀的那一刻,它的气势就到了巅峰。
整条街,屋顶上的瓦片都在“咯咯”的震动着,像是在惧怕他的一身杀意。
牧孤云的杀意,在脱衣服的时候,就已经无声无息的蔓延至整条街道。
“你们可以使用一开始的招式,那是唯一的可能。”
牧孤云走到街道中央,整条街道的杀意也以他为中心慢慢凝实,沸腾。
陆薛居柠没有犹豫,他们知道,如果不使出全力,那么,死的就是自己。
心可以沉,也可以死,人却不可以。
心死只不过悲伤麻木而已,还可复苏,生死之间,却别无选择的余地,也绝无第二次机会。
但牧孤云给了他们这个机会。
可是对方真的这么有把握能破解我与陆薛的联手一击“双星击月”吗?
虽然一开始的双星击月没有爆发全力,但也绝对不是一般的锻气境五层能破解的,全力爆发之下甚至能杀死锻气境六层的人。
现在,双方已经回到了一开始的布局,居柠陆薛就像两颗星辰,把牧孤云这颗明月夹在中间,招式发动时,无论明月朝哪个方向逃避,都能一击命中。
但是若没能一击命中,死的人绝对不是明月,而是双星!
秋风萧萧。
而此刻,一丝风声也没有了。
月亮就像一块宝石,散发着莹莹柔光,照在寂静的树梢,照在弥漫着寒意的街道。
举手,抬剑。
两人的动作依旧整齐划一。
下一刻,凛冽的寒气自二人身上猛地爆发,让周围的温度骤然下降。
地上积水的坑已经被冻结起来。
他们没有任何保留。
寒气依旧冰冷,两人的长剑上甚至长出了一根根尖锐的冰刺。
高手过招,决定胜负往往只在一招之间,而这招可能不是第一招,也可能不是第十几招,第几百招。
而这一招,绝对是决定胜负的一招。
还有生与死。
“呼。”
是风声。
寒冷的风,温柔的摘下即将掉落的枯叶,像少女纤细的小手,轻轻的托着它,飞到“双星击月”中。
叶落即死。
双星一闪!
只一瞬,居柠陆薛便化作两道绚丽的白星,朝着中心的明月击去。
脚下被凝结的冰霜在两人闪过时瞬间碎裂开来,掀起无尽的狂风。
白色,把整条街道笼罩,柔和的月光却又变得荒凉了。
剧烈的震动让整条街道都感受到了他的凶猛。
在酒楼喝得酩酊大醉的杜御虚被这震动惊醒,感受着这强烈的杀意与寒风的融合,顿时酒意大散,立即起身,不顾一头冷汗,板着脸,向着震动的方向破窗赶去。
“难道已经打上了?”
杜御虚的脸色难看至极,刚刚喝酒时就在提醒居柠陆薛不要意气用事,擅自做主,谁知自己刚醉倒,这两人便去追那人。
杜御虚浑身闪烁着雷光,一条条银蛇在身上环绕着,他自己化作一道绚丽的雷光,向着事发地点全速赶去。
街道两侧的房屋被强大的余波震得倒塌下来,街道中心更是被炸出一个深坑,碎裂的石砖满地都是。
在杜御虚赶到时,已经被现场的狼藉给震撼住了。
他来到深坑旁,不可置信的看着坑中的景象,更是让他额头青筋暴起。
杜御虚双目圆瞪,布满血丝,眼神里,愤怒与震惊交织着,让他的表情逐渐狰狞起来。
断剑冰冷的碎片混杂着冰冷的血洒落一地。
躺着两个人,场面既血腥有可怖。
一时不知该用活人还是死人来形容。
因为两人的身上几乎被自己的血给覆盖,甚至有一人,断去了一只手臂,极其悲惨。
“啊啊啊!”
杜御虚终于忍不住,愤怒的仰天咆哮着,身上的雷电也随着他的暴怒变得狂暴起来。
爆发的恐怖灵威甚至让整条街甚至整个宣城都为之一震。
“不管你是何人,不管你在哪,敢伤我友人,我杜御虚定叫你碎尸万段!”
宣城外,牧孤云又戴上了之前的斗笠,他的蓑衣在战斗中已经严重破碎了。
他现在甚至能清楚的感知到杜御虚的愤怒。
他舔了舔嘴角的血,看着血肉模糊的手掌,苦笑一声:“还是大意了。”
“锻气境五层,果然没那么好击杀。”
远远看着宣城的方向,嗤笑一声。
“若是愤怒能杀人,那这个世界的人早就死光了。”
能定义他人生死的,只有高超的实力与手段,单单发脾气而已的话,不过只是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