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程鑫的房门又关上了,这回是扶岚亲自关上的。
她捧着他的脸轻轻吻过濡润的眼睫,再到泪珠滚过的皮肤,珍视而郑重。丁程鑫的掌心贴在扶岚的腰间,灼热得像是要将她融化。
他们拥抱得很用力,像是世界尽头最后一秒的相爱。
丁程鑫承受着轻飘飘如羽毛般的吻,眼眶的湿意更盛。这样热烈的幸福令他愈发觉得虚浮,像是海上漂流的泡沫。
扶岚丁程鑫。
扶岚看着我。
他不肯睁眼,因为一旦睁眼眼泪就再也藏不住。
窗外霞光跃入地平线,苍山如摇篮盛住月色。银辉落在床前窗外,照亮一方的安宁。
扶岚你刚刚是不是没看见我刻的什么?
扶岚睁开眼去看看吧。
有她精神力的加持、有月色的帮衬,丁程鑫轻而易举能看见沙土上的痕迹。像是一朵小小的芽尖。
在贫瘠得寸草不生的无人区,雕刻的那株芽尖显得愈发鲜活,勃勃生机盎然,几乎要冲破四周的死寂。灰蒙蒙的一片里,扶岚为它覆上春天的光,连月辉也为它撑伞。
扶岚旁人无权决定你的好与不好。
扶岚他们只是跟你有血缘关系。
扶岚你没有助纣为虐。
扶岚你是最好的丁程鑫。
扶岚像这株芽一样,你长得很好。你一直是自己长大的,不要因为不必要的人困住自己。
扶岚不会有人怪你的。
扶岚谁敢,我去跟他打架。
扶岚没人敢跟我打架。
她一口气说了很多,哒哒哒嘴巴不停。三分嘈杂却是十分心安。
丁程鑫一直觉得自己是无家者,流浪在这世间。除了妹妹没人关心他没人在乎他,扶岚就这么措不及防地闯进他的世界里,蛮横地、不讲理地。讲着在外人看来浑不吝的道理,一股脑地塞给他源源不断的安全感。
此心安处是吾乡。
好奇怪的家。丁程鑫任眼泪掉下来。
丁程鑫-你画得好丑。
扶岚眨眨眼,心虚地捏了捏短刀。
扶岚哦。
扶岚可能是刀的问题。
丁程鑫的眼泪像珍珠一样。扶岚目不转睛,心中感慨。
丁程鑫-扶岚,其实我一点也不在乎旁人。
他这么些天闭门不出,是因为害怕、恐慌总之是一切不好的坏情绪。扶岚肯定已经早早猜出了真相,而作为叛敌之子的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他害怕她厌弃他。
丁程鑫-只要你看着我,对着我笑。
丁程鑫-我就什么都不怕。
丁程鑫摇尾乞怜,一直以来求的只是她的真心。
-
是夜。
有黑影匿入飞沙,悄然探入营地。
扶岚不必找了。
扶岚抱胸站在必经之路上,周身凛冽的气息涌动。
丁程鑫-他竟然派你来。
丁程鑫-看来真的很重视我们呢。
扶岚用精神力压得他跪倒,朝他膝边丢了什么。
扶岚这是放炎岳尸身的光球,需要验验货吗?
地上的人没有挣扎,像是认命一般,可那双眼睛却如鹰隼般死死盯着扶岚,像是要从她身上剜下肉来。
丁家家主的心腹。
想来他们也是太久没收到炎岳的消息了,才着急得慌不择路,主动撞上枪口。
严浩翔慢吞吞从不远处走来,冷白的皮肤在这不毛之地显得格格不入,困倦的模样瞧着有些被吵醒的怒意。
严浩翔-马嘉祺刚刚给我发消息了。
严浩翔-已拿下。
扶岚舒心地揉揉太阳穴,示意一旁的士兵将他压下去。
扶岚证据充足,我们打道回府吧。
扶岚我好困。
严浩翔跟上去从身后搂住她,埋进颈窝里撒娇似地轻蹭。
严浩翔-我一个人害怕。
严浩翔-能不能……
有人及时截断了严浩翔的请求,丁程鑫那双狐狸眼顾盼生辉,秋水泛舟,朗朗皎皎。
丁程鑫-扶岚。
丁程鑫-你再哄哄我吧。
……
要不怎么说人不能闲呢。
当一切事情都被解决,更棘手的问题就浮现了。
两男啊,两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