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河×喻池
当时,年轻的陈河对死亡还没有什么概念,他才刚刚长大,正是需要父母陪伴的时候,他们却离开了。他只知道,他以后再也没有能够支撑他的人了,他和别人都不一样。他感觉天好像都塌了,和希望一起碎成零星点点。
幸好,喻池给他把稀碎的希望一粒一粒捡起来,然后又一片一片拼凑成一个湛蓝的天空,足以让陈河长大。
陈河的父母死于交通事故,接到消息的时候,陈河正在期末考试。
班主任从后门进到教室,打断正在答题的陈河。班主任把他领到教室外面,两人面对面站着。陈河感到莫名其妙,怎么突然在考试的时候把他叫出来。
接着,班主任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她说,他的父母遭遇了车祸,医院抢救无效,马上送去火化了,可以让陈河最后看一眼。
陈河听完这简短的几句话,脑子里一片空白,他没反应过来,只有那句“遭遇了车祸”在陈河空白的大脑里不断飘荡,刺激得陈河双眼慢慢失焦。
待他稍微清醒一点后,班主任请了假,开车带他去了医院。
由工作人员带领着去到专门的房间,里面躺着熟悉的身影。
大概是医院白炽灯射下的光太刺眼了,刚刚没有流出的眼泪在陈河见到父母的那一刹那尽数崩溃,陈河颤抖着手抚摸了两位苍白的脸庞,外界安慰的声音被自己泣不成声的哭泣阻挡在外;医院刺鼻的消毒水味也被早已堵塞的鼻子阻挡。
陈河的双眼已经酸涩到难以睁开,泪腺好像快要枯竭,太阳穴连着脑仁再连着鼻子,一阵阵疼痛晕得陈河的四肢有些反应不过来,僵硬地被周围的人拉起来。看着躺在那里的父母,陈河张张嘴,费力地用沙哑的嗓子发声:“爸……妈……我爱你们。”
陈河到现在还头脑昏胀,他走出医院,把脖子上的围巾往松了拽拽,一月份的北方寒风呼啸,刺骨的西北风灌了他一脖子,利刃似的刮削着他的脸庞,让他恢复了些清晰的意识。
他眯着眼看着医院外刺眼的落日,昏黄晕染着半边天变得透黄,汽车鸣笛声想起,惊了陈河一下。
他又该去哪里呢?
这是陈河过的最糟糕的春节,以前他会和父母其乐融融地包饺子,看春晚,或者一起玩桌游跨年。可是在前不久,一切都化作泡沫幻灭。
陈河一个人窝在沙发上,整个房间昏暗压抑,一束孤独的灯光仅仅只够照亮陈河一个人。电视里的欢声笑语与他没有分毫关系。
陈河无力地叹了叹气,起身将房子里的灯光全部打开,显得热闹些。
就在这时,敲门声想起。陈河心里一阵恐慌,他趴在猫眼上向外望,看到了一个有点熟悉的面孔,他不敢开门,但却在片刻后听到门外的声音。
“陈河在吗,我是喻池,你对门的邻居,小时候一起玩过的。”
细腻的嗓音从门外穿进耳朵,久久无人问津的房间因为这一声“打扰”变得生气了一点。
陈河连忙打开门,看到一个比自己高了半头男人端着碗站在门前。
陈河连忙打招呼,“哥哥好,你怎么来了?”接着把他邀请到家里。
喻池看着空荡荡的家里不免皱了皱眉。不过喻池也没好到哪里去,他自从上了大学就不怎么和家里人来往了,也是一个人过年。
喻池放假回来,从街坊邻居口中听到刚失去双亲的陈河,估摸着陈河心里估计难受的紧,好歹小时候经常一起玩,就准备在过年时和他一起。
陈河看着喻池端过来的还冒热气的饺子,眼眶像是被针蛰了一样酸疼酸疼的,眼泪吧嗒吧嗒就往下掉。
喻池见状连忙找纸安慰:“别哭啊大过年的,不知道的以为我欺负你呢,你以后就和我一起过年吧,别哭了。”
陈河摸了两把眼泪,却还是止不住,他哭着抱住喻池,说:“我爸妈死了……我没有家了……”
喻池站着让他抱着,婆娑着他的背,低声道,“你要是不嫌弃哥,和哥一起过,哥给你一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