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清宁雅淡,月儿在林梢。
悬于夜幕天际,点点繁星,相伴左右,
任谁都无法想像,在这样安憩的夜晚,
几个时晨之前,竟是教人魂飞魄散的惊吓。
当媚儿让魏无羡抱下马车的同时,巷边奔出一条褴褛人影,
人影浑身脏污,面容难辨,只见他目光凶狠,自破损衣裳间抽出劈柴柴刀,便是一阵胡乱砍杀!
媚儿惊吓尖嚷,身子一旋,魏无羡猛然背过身,阻挡凌乱刀光挥舞伤她,
他双臂收紧,钳护她在怀中,浓烈血腥味飘散开来,沁入鼻腔,磨亮的柴刀早已染红,
刀子落下再举起,血雾飞溅,喷洒在那人狰狞脸上——
水媚儿“不要!不要!”
媚儿双手绕到他背后,要保护他,不许柴刀无情肆虐于鲜血淋漓的宽背上。
刀子无眼,砍伤她的双手,柔嫩手背、纤葱十指,无一幸免,
金丝迅速由她心窝深处窜出,将伤口缝补咬合,疼痛瞬间来又瞬间走,伤口刚愈,下一刀迅速再来,
金丝不停在半空中来回穿梭,交织着她与他的鲜血,光景妖异。
魏无羡“媚儿!”
魏无羡试图将她的双手从背后拉回来,想不到她力量这般巨大,
仿佛爆发出一股蛮力,她甚至妄想徒手去抓那柄柴刀
水媚儿“你住手!”
她朝那杀红双眼的人,慌乱疯狂地吼着!
晓星尘箭步冲回,手里为媚儿去采买的鲜果掉满地,
他出手制伏住那人,夺下血淋淋的柴刀,
蓝氏弟子也紧握利剑,慌张奔来要打恶徒,听见媚儿的凄楚叫声,屋里的蓝忘机亦匆匆出来查看。
魏无羡倒卧在她胸前,一身浴血,她失控号哭,而她体内金丝仍自顾自为她疗伤,丝毫不知真正伤重的人是魏无羡而非她!
水媚儿“不是我!你要救的不是我!金丝到他那边去。求你,到他那边去。”
她颤抖大哭,染满他温热鲜血的柔荑,抓住一缕比青丝更细腻的金丝,拉扯它,要将它按在魏无羡血流不止的狼籍伤口。
可那缕金丝迅速没入她肤肉间,补起几乎见骨的刀伤。
她双手的伤口,消失无踪,金丝钻回她疼痛欲碎的心窝内,休养生息,听不见她的苦苦哀求。
水媚儿“不!不!睚眥!睚眥!”
她不要独自获救!不要失去他而活下来!她不像他坚强!她无法再熬过痛失所爱的苦。
魏无羡“怎、怎么这么痛?”
魏无羡闷在她怀中,咬牙忍受乱刀砍杀的剧痛,额上冷汗涔涔,薄亮一片。
晓星尘“我去找泽芜君!”
晓星尘将行凶歹徒五花大绑并一掌击昏后,飞奔而行没有迟延。
魏无羡“背…又痛又烫又痒,不舒服。”
他竟还有心情描述伤势带给他的感觉。
痛,烫,她知道,当初她一族遭遇鲛鲨咬杀,这两种滋味,也是她昏厥过去前的唯一感受。
但…痒?
是她听错,抑或他失血过多,神智不清,开始胡言乱语了?
不,她感受到了,那股搔痒,在她双手之间,清晰明白,那是被诡异丝线滑过肌肤的撩动,更像是将手探入一头细致青丝间,被缕缕发丝包围的感觉——
媚儿激烈大哭,只是这次的泪,充满欣喜。
不住发抖的双手,把魏无羡抱得更紧。
发亮的黑丝线,色泽比彼此墨色长发更加深浓,不见金亮的银,不见澄澈的透明,那又何妨?
即便隐隐约约在伤口间探头忙碌的纯黑虫儿,没有耀眼的金黄,仍是美丽得教她难以直视。
水媚儿“睚眥。”
她一直屏息凝视黑丝穿梭交织,看着血红伤口因而密合,黑丝留下的痕迹在他肤上没有消褪,
但伤势已不复见,直至每一道刀伤不再带出血液,她才开口唤他。
魏无羡“是金丝熊虫吗?”
他背上的动静,很难不让他往这方面猜测,可惜他无法亲眼转头去确定。
水媚儿“不是。它应该不能算是金丝熊虫…它是黑的。”
她破涕为笑,忍不住伸出食指,好轻好珍惜地触摸那只熊虫留下的黑线。
魏无羡“黑心的人,养出黑色金丝熊虫,真是贴切。”
他自嘲一笑。痛与烫,正在舒缓。
陌生而奇异的感受,原来就是金丝熊虫治伤的过程。
他的身体,孕育出变种的金丝熊虫?
不意外。
韵韵熊虫水族圣物,疗伤肉白骨,万年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