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未见池,已闻水气,踏出迂回华廊,迎面碧玉青柳成荫,蒙蒙如大片绿纱,在风中款款摇曳,娇姿绰约,伫足于池畔。
湖心园、湖上桥、湖边石舫,绕湖游廊,俨然水上人家的景致,只是更显陈设富丽、如诗如画。
有位金衣公子,醒目的蹲坐在湖桥旁侧一处没入水面的石阶,与谁说着话。
他下一举动,惹来媚儿难得的扯喉扬声大喊。
水媚儿“请不要那样做!”
她奔跑起来,绕过曲折的蜿蜒游廊,再三重复呐喊,直到金衣公子听见,停下动作,坐挺身躯回视她。
好不容易走完美虽美矣,却费事麻烦的曲廊,还有好长一段湖上桥要跑,当她抵达金凌面前,早已是气息淩乱,满脸通红,似极扑上薄薄一层胭脂,煞是好看。
水媚儿“怎、怎么可以用这种方式这种食物喂食鱼?”
吐纳尚未平复,她便急忙道。
金凌满脸错愕,茫然看着自己手中所捧那一大碗色香味俱全的饭菜。
金凌“这是…八宝鲜莲冬瓜盅,是田鸡肉及虾仁,全是鱼类喜爱的食材…”
他想解释,这可不是馊水残羮那类的这种食物。
水媚儿“鱼类喜爱田鸡肉和虾仁没错,但并非炖煮过后,加油加盐烹调之食,何况你碗里还有油腻重盐的干煸膳鱼及红烧肉…”
她瞧瞧水面,果不其然,湖面上淡淡浮有一层油脂。
金凌“金儿最近食欲不好,我特地请厨子为牠弄些味道重的菜肴。”
金凌嗓音满是不确定。
金凌“这样做,错了吗?”
水媚儿“金儿?”
她很快便明白他所指为何,一条姑娘臂膀粗长的金色龙鲤,奄奄一息浮游着,不一会儿,鱼肚朝天,好半晌才又翻回去,连拍动鱼鳍都很吃力。她没多想,衣袖一撩,探手抱着脱力的龙鲤,不敢贸然把牠抱出水面,而是轻轻托住牠,挪到水面稍稍乾净点的左侧。
水媚儿“这池水,对鱼来说太过肮脏,有没有别处小池能暂时安置牠?”
龙套“东厢那里有一个,可是很小,只用来种几株荷…”
水媚儿“水质清吗?”
龙套“府里引进的山泉,最头先就是流进那儿,才分支到其他各水路…应该算乾净吧?”
水媚儿“好,去找府里最大的木桶来,你来帮忙。”
她指示金凌,待管事匆匆取来一只洗菜大盆,她舀满水,将龙鲤金儿放入,龙鲤本欲挣扎,她放软声,抚摸着一小部分溃烂背鳍,说道。
水媚儿“好孩子,我是来替你治病,忍一忍,别因挣扎而弄伤自己。”
说也神奇,龙鲤不知是病到无力,抑或受她安抚,温驯的躺在大盆内,慢慢划水,小口蠕唇。
水媚儿“搬过去你说的那处小池,要注意,尽可能维持木盆平稳,过度晃动会惊吓到鱼儿,还有,到了小池,不可以贸然把牠倒进去,水温差异太高,牠受不住,先连盆带鱼置入小池,让牠适应。”
她边交代,管事和金凌只能照办,沿途几名仆役上前帮忙,她拉住一位年轻女婢,讨了盐,以及一个炭盆。
好不容易抵达东厢小池,龙鲤适应了两池温差,可以从木盆倒进池中,她伸手探探水温,将炭盆摆至水内。
金凌“你你你这样做…是想煮熟我的金儿吗?”
水媚儿“我只是要将水温调高些,让池水温暖。”
说着,她拿捏盐量,撒了些进池,怎麽看都像是…煮鱼汤,要不要来点葱花?
金凌“你…你让我们大家忙了一阵,行是不行呀?”
金凌问出在场众人的心底疑惑。
水媚儿“你们瞧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