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感

这几天心总是跳的厉害，莫名其妙的，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总觉得会有一些不好的事情发生......

黑川厄为此还特地叮嘱婆婆不要一个人随意外出，如果要出门的话还必须有她陪同。

婆婆虽然不解为何黑川厄突然这么说，不过还是顺着她的话并没有独自出门。

婆婆家里没有菜了，我得去买些回来。

黑川厄早已替婆婆准备好了菜篮。

黑川厄我跟你一起去。

————

两人不紧不慢地走在街上离的有一小段距离，不近不远也不说话，要是换作旁人，根本看不出来两个人本就相识，黑川厄只是慢悠悠地跟着婆婆，像个保镖。

婆婆对于买食材这些事情早已轻车熟路了，她在这生活了许多年，精准的知道每个摊位是卖什么的，即使有些摊位换新，因为眼盲所以听觉比一般人好上许多，摊主的吆喝也听得清清楚楚。

婆婆说过，买菜这些事情不用黑川厄操心，黑川厄也不争抢着上，于是就走在她身后。

走到一个摊位前，婆婆开口

婆婆老板，来两斤番茄吧

摊主看了眼婆婆，笑道“又是你啊，老婆婆。”

虽然是笑着，但黑川厄还是看见摊主的笑容不真诚，甚至还带着些许恶意，她经历的恶意多了，自然也就对这些更为敏感。

摊主明面上笑容可掬地一直跟婆婆搭着话，可手却装作若无其事地伸向摊子外围的番茄，从黑川厄的视角里可以看到那边明显已经都是一些不新鲜的番茄。

摊主坏笑着准备将番茄塞进婆婆的菜篮子里，“保证新鲜的番茄，我特地给你挑了几个好的。”

婆婆啊，那真是谢谢你了。

那几个不新鲜的番茄，有几个表面凹凹凸凸，还有的颜色已经变淡，甚至还有的已经烂掉了。

正当这时，脸黑的黑川厄扼住了摊主伸出的手

经过观察这摊主的神情和作案手法，估计早就不止一次这样做了，婆婆说不定早就被他骗了不知道多少次。越想越烦躁，黑川厄的面色也越来越冷。当着她的面欺负婆婆，真是不要命了。

黑川厄如果不会卖番茄的话，手还留着做甚呢?

黑川厄语气淡淡的，可直面黑川厄的摊主却在她的眼里看到了明显的杀意，让他莫名的背脊发凉。

那双眼睛，根本就是同龄人无法拥有的！怎么可能有小孩子的眼睛是那样子的?！即使隔着一个面具，也止不住地让他心生惊惧。

头冒冷汗的摊主甩了甩头企图甩掉脑子里的害怕。切，怎么可能啊一个小鬼能掀起什么大风大浪，一定是最近没睡好觉看错了。

摊主强撑着脸色，做出一个自认为很凶的表情，开口道“谁家的小鬼快呆一边去，不买我的番茄就不要多管闲事！”

黑川厄多管闲事?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死角，冰凉的东西已经抵在了摊主的腰间。

没见过大世面的摊主吓得差点都要尿出来了，以前骗老太婆骗惯了，他怎么知道今天这老太婆运气这么好还遇到了见义勇为的死小鬼啊！

可惜这摊主不知道的是，倒也不是婆婆幸运，其实黑川厄本就是和婆婆一路的。

摊主哆哆嗦嗦地就想下跪，但他动一下就感觉腰间冰冷的感觉更加明显。

“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放过我吧求求你我上有老下有小，还有一个怀了孕的妻室，他们没我不行啊！”摊主吓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毫无形象地求饶。

婆婆从始至终都没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等待着黑川厄处理好这一切。

可是越看婆婆这样，黑川厄就好似明白了什么。

她知道。

她早就知道自己被骗了。

可是她始终不说也不闹，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场场闹剧。

真的会有这么善良的人吗，即使自己被骗了，吃了亏也毫无怨言。

黑川厄心里突然腾起一股气恼，

没有她的那么多年，她都是这样过来的?

被那么多人欺负，被那么多人遗忘。

就只是因为她是个盲人，所以所有人都去欺负她。

一段记忆突然浮现，她忽然想起，自己受伤那天，第一次来婆婆家的时候，不也在欺负她吗?

一口一个老瞎子，还携带着对她的恶意和揣测。

黑川厄突然恍然

......她也是那些恶人之一不是吗?

她突然觉得这一刻抬不起头来，也无法再直视婆婆的眼睛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和那些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正当黑川厄出神的时候，一只手搭在了她的后背。

婆婆孩子，算了。

听到婆婆的声音，黑川厄这才缓缓冷静下来。

黑川厄......

婆婆什么都没解释，只是开口道

婆婆拿了番茄就走吧。

黑川厄瞪了一眼还在瑟瑟发抖的摊主，把原本焉不拉几的番茄都倒了，又挑了几个个头最大颜值最高的的番茄塞进了菜篮子里。

摊主眼睁睁地看着黑川厄拿走了不止两斤的番茄，但是又敢怒不敢言，只能目送婆俩缓缓离开。

回去的路上黑川厄什么也没说，婆婆也没有开口。

直到快到家门口不远处的一条小河旁，婆婆才缓缓开口

婆婆你的情绪好像不太对，是发生什么了吗?

黑川厄你......

似是在组织语言，婆婆耐心的等待了几分钟，知道黑川厄再次开口

黑川厄...为什么?

黑川厄不明白，她明明什么都知道......

婆婆说什么呢，什么为什么?

婆婆语速慢慢的，像是没听懂黑川厄在说些什么。

黑川厄你知道我在问什么。

她当然知道她在说什么，黑川厄盯着落日的黄昏，心下不是滋味。

婆婆有时候人还是不要活的那么通透的好，不然会很累的。

随着淡淡的一声叹息声从婆婆口中传出，黑川厄才将视线从远处收回。

婆婆如果什么事情都要去计较得失与偿的话，那老婆子我估计早就死掉了。

是啊，如果她一个盲人一直揪着这点不放的话，会被坏人偷偷弄死的吧。

黑川厄可是已经不一样了。

黑川厄看向婆婆布满皱纹的脸

黑川厄你可以贪心一点，计较也没关系。

即使贪心，或者再计较一点也没关系

黑川厄因为你有我了。

黑川厄三两步走到婆婆身前，随后停下了脚步

黑川厄有我在，你可以不用委屈的。

因为她一定会保护好婆婆的。

黑川厄想做的事情，想说的话，都可以说。

不用在意他人的眼光。

黑川厄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

坏的也没关系，她会为她撑腰的。

黑川厄这些年你受了很多委屈，但是以后不会了。

因为有她在。

婆婆你......

四周只有微风吹动树叶的声音哗哗作响，婆婆虽然看不清东西，但感官却异常敏锐。

她似乎从没听过有人对她讲这种话，

明明不是矫揉造作的音调，却仿佛是世界上最动听最悦耳的声音。

婆婆沉默了一会，直到走过了河道，她才开口

婆婆我知道了。

她苍老的声音总是不急不缓的，可这次却有些额外的轻松。

婆婆那我们一起回家吧，孩子。

说完，婆婆就不管黑川厄的脚步自顾自往前走了。

徒留愣在原地的黑川厄一个人默默发呆。

她刚才...没有看错吧?

婆婆浑浊的双目好像亮了一瞬，仅此一瞬间，但是漂亮极了，像宝石一样剔透美丽。

太...漂亮了。

等黑川厄回过神来的时候，婆婆已经呲溜老远了。

黑川厄可恶的老太婆，竟然不等我一起o(-`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