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碎

黑川厄走在小路上，还没到屋子前的时候，就遥遥地看到门前那一个小小的的身影。

她白色的发丝盘在脑后，用一根簪子扎起来，只有几缕落在她的脸庞。

年岁已高的老婆婆坐在一个破旧的木头凳子上，手上好像拿着些什么。

那个东西在她的腿上放着，落出了一个白色的小角。

她背对着她，没有一丝防备。

黑川厄走近她，直到她们之间的距离只有几步之遥。

“老太婆，你在干什么？”

婆婆听到声音微微转过身抬起头，

“要入冬了，我就想着......”

说着，她的嘴角缓缓绽开了一抹慈祥的笑意，

“不如给小厄添个围巾吧。”

婆婆嘴角的笑容极淡，

唇角微微的弧度和眼角额头的细纹，婆娑在她苍老的容颜上。

像是春日新土淡淡的纹路。

只可惜，

婆婆看不到，

她看不到少女和服下被指甲抠出血来的双手。

“天气慢慢也变凉了，小厄要多穿衣服哦～可别受凉了啊。”

婆婆她自顾自地说着，手上的动作也不曾停下。

黑川厄看着婆婆手指上被戳出许多密密麻麻个小泡和血洞。

都说十指连心，

她疼吗？

不知何时，

少女已经行至了婆婆的身后。

她的胸口倚靠在婆婆的背后，紧贴着，没有任何一丝缝隙。

婆婆被身后突然出现的温度弄的手上织针线的动作一愣，

只是在寻思到身后的温度来源时，

她继续了手上的动作，而嘴角的笑意却更浓了。

所以说，

她啊，

终究还是个小女孩啊。

......

“呐，老太婆。”

婆婆听到黑川厄幽幽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但是听不清少女的情绪。

“怎么了，孩子？”

“这么久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婆婆眉眼弯弯，似乎有些惊讶黑川厄竟然会询问她的名字。

“我啊，我叫......”

“很好听。”

简短的四个字传入耳间，黑川厄闭缓缓上了眼睛，嘴角微微上扬勾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弧度。

她轻轻地说着，

“嗯，我记住了。”

语气极是温柔，

是所有人都没见过的模样。

黑川厄默默感受着胸膛前产生共鸣的心跳声，声声入耳。

“扑通”

佝偻的身子渐渐不受控制地朝着一边歪去，只是因为两人之间的媒介而被停止了移动。

“扑通，扑通。”

雪白色的围巾从婆婆的手中滑落，掉落在了地面。

苍老的指尖无力垂下，直到了无声息。

心脏跳动的声音停止。

鲜红色的液体沾湿了雪白的围巾，在落在地面，沾上了灰尘的白色围巾上，点缀开一朵朵娇艳的血花。

死亡不是结束，遗忘才是。

血液顺着插在两人身体里吠的刀刃而缓缓流淌着，

锋利的剑刃折射出妖艳的光芒。

“喂...老太婆。”

少女的口中传出了淡淡的几个音节，

缓慢又温柔。

“要入冬了哦。”

“下辈子吧，下辈子.......”

少女的喃喃像是声声无奈的呼唤与叹息。

“就算冻的手指僵硬脸蛋通红，就算冻的鼻腔冰凉瑟瑟发抖，你也要陪我一起看雪。”

“约定...好了哦......”

“下辈子，我们不要再这么苦了......”

少女嘴角的笑容不曾改变过，

只是她的眼帘随着时间的推移而缓缓闭合，

像是做了一个绵长的梦。

梦里婆婆没有死，没有被鬼吃掉。

黑川厄没有所谓的任务和新生，

她只是黑川厄，

只是想陪着婆婆的黑川厄。

她不需要顾忌其他人的目光与看法，

不需要每天提心吊胆地活着，

不需要为杀光所有的鬼做出任何的战斗。

她就只是 黑川厄罢了。

可是，

梦碎了，

她也该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