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宁静的屋子里,男人一言不发地站在中心,头始终低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皎洁的月光照在他的半边脸上,投射在一尘不染的地面。
静谧的黑夜中,唯有他的一口牙齿被咬得咯咯作响。
———
这段时间黑川厄一直住在蝶屋里养伤,并没有回到自己的住处。
蝶屋很大,里面也有很多所房间和床。
看着明明器具齐全也安静的环境,黑川厄总觉得少了一些什么。
是什么呢......?
或许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所在的屋子里房门大开着,因为蝴蝶忍刚刚才出去拿药,忘记关上门了。
......
黑川厄坐在床上,手里拿着一本书静静地看着。
距离她回到鬼杀队已经有了好长一段时间,以至于她身上的伤口现在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只是她的眼睛还不能完全看见。
虽然蝴蝶忍没说,但是如果她自己没猜错的话,她会落下病根。
......
“嗯是啊,我就说嘛,一定是这样的!”
“诶对了大哥,你昨晚去哪里啦?我昨晚有事去你那里都没找到你诶?”
“......你不需要知道。”
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的走廊传出,加上门也没有关,黑川厄清晰地就可以听到那两个人的声音。
拿着书的手忽然一顿,书就从手里这样掉了下来。
“好吧,你不想说也行。”
说话的声音与脚步声越来越近,
黑川厄眼睁睁地看着高大的两个身影一白一紫从房间的门前走过。
攥着被角的手在看到那个身影时蓦然用力,甚至将被子揪出了褶皱。
银灰色的眸子隐匿地闪烁了一下,她的心跳才得以平静。
要用绝对清醒的理智去压抑那些不该有的情绪。
———
“诶不行啊大哥,我还是很好奇你昨晚去了哪里?”
“平常你都会很守时地在屋里啊,昨晚呢?”
“闭嘴,很吵。”
实弥似乎不是很想讨论这个话题的样子,当即就打断了玄弥在他旁边絮絮叨叨的声音。
玄弥听着实弥明显语气不太好的声音,转过头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大哥的神色。
只见此时的实弥两手的拳头都紧紧握着,以他的角度来看,甚至都可以看到好多线条明显的青筋与血管,他的眉毛蹙着,鼻唇撇下了一个异常不快的弧度,就连呼吸似乎都是阴郁的。
玄弥微微叹了一口气,似乎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一直到他们路过黑川厄曾经住所的门前时,一道强硬又平静的声音才从他的口中传出。
“你之前是怎么突然想起来找我谈话的?”
玄弥愣了一下,随后却淡淡笑了起来。
“因为当时有个人突然莫名其妙地跟我说了一大堆的话。”
“然后我就在想啊,既然这短短的一生最终都会失去,那还不妨大胆一点。”
“毕竟你是我唯一的哥哥了,不是吗?”
“......”
“大哥,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
玄弥看着实弥的眼睛,一眨不眨地开口。
“无非就是你与她之间的关系和立场,对吧?”
毕竟是多年的兄弟,大哥心里在想些什么,玄弥心底跟个明镜似的。
“其实我在刚看到她的那个时候,完全没有看出来她就是几年前的那个人,等我想起来的时候,已经距离现在有好久了。”
“那个时候我也有过和大哥你一样的思想。”
“只是我后来就慢慢的觉得,其实也没什么的。”
“不可预料的事情太多了,当时的她没有立场也没有义务帮助我们。”
“或许如果那个时候的她可以帮助我们,但是那样的话她就成了我们的杀母凶手。”
实弥听了这话,浑身一滞。
“又或者她帮助了我们,我们全家都逃过了一死,但是大哥你也就不会和她相遇了不是吗?”
“你们不会相知,更不会相识。”
“那这样你们就完完全全是对方人生中的过客了啊,甚至连认识的机会都不会有。”
“所以,是真的不会遗憾吗?”
实弥放在身侧的双拳松了又握,握了又松,就这样反反复复了好几次。
“一直以来都很难受吧?我知道大哥你一直都是夹在中间的那个,心里难受的程度可能并不亚于她。”
“可能对大哥压力更大的是精神与心理上的双重压迫,或者都可以说是折磨了吧?”
“但是为什么不跟她说呢?与其让两个人一起难过,你完全可以告诉她,和她一起解决这件事情的啊!”
“她那么爱你,你亦如此,所以所有的事情都一定可以得到答案的啊!”
“为什么你们都不大胆一点呢?明明每次见面都要吵上那么一架,却连这点小事都说不出口。”
“一个是胆小鬼,一个是偏执狂,不错过才怪嘞!”
实弥的瞳孔猛然收缩。
似乎在这一瞬间。
所有的问题,心结与矛盾都得到了答案。
「既然这短短的一生最终都会失去,那不妨大胆一些。」
「爱迎万难,爱赢万难。」
他缠绵心头隐忍着的遗憾与爱意在这一刻仿佛都爆发了出来,炽热滚烫。
“虽然我知道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但是大哥,醒醒吧。”
这句话好像是一个千斤重的锤子,一瞬间就猛的锤在他的脑门上,把他砸醒了。
沉默了许久,实弥才松开了已经被自己攥得通红的手心。
低沉的男音沙哑而又释然。
“啊......我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