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一处偏僻的亭内传出阵阵琴声,悠扬悦耳。曲调缓慢,声音低沉。
景榕端坐在亭中,云蓝色的衣袂垂在膝旁,一支精致的银色簪子插在发髻上,余下的青丝垂落在身后。
他目光朝这宫墙上的天空望去,一片辽阔。今日的天很蓝,通透至极,像一块毫无杂质的宝石。
景榕这张脸其实长得很温柔,不论是眼角眉梢还是他面部轮廓,都似是能把冬日里的冰雪融化一般温暖,可为什么此刻他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琴声戛然而止,他缓缓道:“意洲兄,何必站在远处。”
连语气间都让人觉得他平易近人。
简意洲上下打量着他,像是突然看透了景榕的心思一样,发自肺腑感叹了句:“从未见你弹这样的曲子,莫不是为心上人哀叹?”
景榕的表情虽然看起来没有任何变化,而他却十分清晰地捕捉到景榕眼中的那一丝变化。
景榕用他清润的嗓音道了句:“许久不见,意洲你倒是俞对儿女情长感兴趣了。”
简意洲本是路过,正欲与好友谈笑,不过被他这么一说,简意洲自己好歹是前朝大臣,倒是噤了声。
陆如睦和景谣着了一袭白衣,穿梭在各个染疾的百姓之间。
尽管陆如睦用面纱掩面,但他蹲在席边为人治病时露出的微笑和温柔,是景谣第一次见到的。不同于在帝都为达官贵人治病,他对待这些身染重疾的平民百姓都要一个个问诊,有时更要亲自侍候汤药。
景谣这几日都跟着陆如睦,从细节入手,仔细看护这些病重的百姓。这是她自己提出要帮忙的。虽然从小锦衣玉食,但她做起事来倒是一点也不拖拉。
取药材、煲药、端药都是她一个人全包,若是大夫的人手不够,她也需上前来帮忙。
远处的黛青色山峦与天边连成一线,天色被缓缓染成金黄色。
景谣眯着眼睛,有些疲倦,她锤了锤脑袋,俯下身去端刚刚煲好的药。
一阵炽热,传上她的手心,本就有些心神不宁的她更是下意识松开了手。
瓷碗重重地摔落在地,发出刺耳的响声,汤药从碗中倾泻,浓重的药味渐渐从房里溢出。
刺耳的响声让景谣一下子清醒过来,听到异样的陆如睦赶紧前来,景谣不断敲打着脑袋面带倦意。
“你去休息吧,别硬撑。”他快步上前搀扶着景谣,眼神紧张。
景谣淡然一笑,摇摇头推开了他的手,跌跌撞撞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