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院内,左右两侧的放满了药。陆如睦进了那个挂满木质小牌的房间。
他依次看过,牌上算是药材名称,每个木牌下方拴了把钥匙。他取下一块木牌,正欲离去。
“陆大夫,可还记得简某。”
陆如睦闻见这声音便觉得甚是熟悉,再转身一看,只觉眼熟。
陆如睦很直接:“上一回……在哪见过你来着?”
他一拍脑袋,笑道:“你是,上回在集市问诊的那位,”他绕着简意洲走了一圈,仔细观察他,“没料到你竟是个大官。”
简意洲讪笑:“陆大夫。等到了江州,会有那地的医馆接济,明日在宫门前上了马车过几日便可到江州。”
陆如睦点点头,抛着木牌走出门,嘴里哼着坊间传唱的小曲。
景谣两眸失神,手里握着空瓷杯敲击着桌案。
看着那新泡上还在冒着丝丝热气的香茶,景谣品了一口,脸上露出恼怒的表情。
她不想发火怒摔茶杯,所以还是调整了一下情绪,望着那扇上了锁的门。
起初在延福宫里她突然一个激灵站了起身的确有失体面,但直到现在她自己被温岚关了足足两日了,她还是没死心。
她脑子里都是小计谋,一心想着怎么出去。
她忽然灵光一闪,抓起披风盖在身上,紧闭双眸,半个身子都伏在桌案上。
每到这个时间,侍女都会给她送饭来。
景谣竖起耳朵仔细听,门外正有侍女拿着钥匙开锁。
一声响动,她知道那侍女一定是捧着饭菜进来了。
景谣眉心一拧,双眸半睁半闭,满目泫然,右手揉搓着腹部,哀声道:“肚子好疼啊,有人在吗,赶紧……帮我叫个太医来。”
只闻一声清朗的笑声,把景谣吓得不浅。
顺着烛火,景谣看见那人着了一身靛色长衣,两缕细长的发自肩胛两侧垂落。景谣从脚看到头,平复了心情,并不感到惊讶。
来人正是她的亲哥哥。
景榕看着景谣,缓缓道:“你这小伎俩,未免太容易让旁人识穿。”
她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半晌,她双手合十诚恳道:“哥哥你最好了,你是谣儿这辈子的恩人。若是我从这出去,希望你不要告诉娘。你的大恩大德,景谣会记一辈子的。”
景榕沉默了更久。
他叹气,背过身坦然道:“你带上出宫令走吧,宫门前有匹红马是给你备的,你快去快回。”
说出这句话时景谣觉得他全身都在发光,这是她生来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哥哥如此善解人意。
深夜里,没有了挡路的侍女和卫兵,宫道上只有她一个人。
出了宫门,她飞身上马,回望这夜色之中的帝都,寂静又安宁。
等她回来了一定要给她这个亲哥哥磕个响头。
刘长寄着了身轻薄的朱色长衣,站在廊柱旁,身后种满了应季的绿植。远远看去,空中的浮云如同一层轻纱。
不远处的家仆又开始议论纷纷,他们嘴里的话断断续续地传到刘长寄耳中。
刘长寄沉默了一会儿,走上前毫不留情道:“你们讲的都是什么。”
一行人低下头不敢吭声。
“刚才的话,一字不漏的告诉我。”
她知道这一定不是什么好事,但不知为何,她的心跳突然加快,心底有个声音在告诉她:停下,别去问了……
站在前头的侍女左右观望,小声道:“是今日,刘御史带上了牢城的卫兵,去了刘上卿府邸。说是……”侍女眼神闪躲。
“是什么。”
“说是奉命逮捕上卿大人。”
语毕,刘长寄往后退了两步。她咬紧下唇,疼痛能让大脑稍微明晰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