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灵与乌鸦

邓肯离开城堡后不多时，管家达格纳向老伯爵汇报了这件事。

老伯爵让中途加入早餐的夫人带走了小波尔斯，小孩子不能掺和进这些事情里，起码现在不能。

伯爵夫人带着小波尔斯去了城堡里最高的塔楼，她说要教他认识星星，波尔斯虽然对白天能观星的事情存疑，但还是跟着祖母走了，他知道，大人们总是喜欢隐瞒一些事情。

在听到波尔斯的轻巧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之后，餐厅里的三个人开始交流起“吃人的死人眼”事件。

老伯爵吐了口烟，慢慢的说：“我的家族在我之前很少回到封地，这儿一直在冬天时当作避寒用的。我们刚搬回来的时候，就听过雨季时小孩子失踪的传闻。但镇子外面就是森林，镇上的猎人也觉得可能是小孩子在森林里迷了路，然后遇到了野兽。”

他顿了顿，然后继续说：“但有一年，我们搬回来的第三年还是第四年来着，事情变得奇怪起来。那一年，那个叫‘死人眼’的小湖，在雨季之后变得异常浑浊，水草也都消失了，远远的看上去像被挖了瞳孔的眼睛。”

“那一年失踪的小孩儿遗体后来在那湖里被发现，腐烂的完全无法辨认，家属还是靠衣服确定的身份。狩猎队伍在那湖附近的小溪饮马时找到的，起初他们还以为是什么动物死在湖床上。”

波尔波接着向阿赫特解释：“我来过几次。‘死人眼’我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它因该是远处莱贡河的古代河床，它跟莱贡河之间的土地很肥沃，我猜测是莱贡河渐渐改道，经年累月积累的泥沙。雨季的时候，那湖里会积水，然后痛过森林里的条条溪流跟莱贡河接上。”

“我勘察过好几次，物理的屏障，魔法的屏障都施加过一些。完全没有被亡灵撞破过的痕迹，我想，我在小镇民众心里一定是个骗子。”

阿赫特警惕的看了看餐厅的入口，确认没人，然后压低声音说：“也许，并不是普通的亡灵。百颅城的亡灵就不是，它们不只是简单的冲着活人砍杀，它们有纪律，跟活人没差别的纪律。”

“这不可能！”老伯爵跟法师同时否定。

阿赫特从口袋里摸出一封信，展开来摊在桌上：“我的副官阿勒尔在我走后派出了斥候部队，尽可能的对百颅城做了调查。”

他指着信件上的一段，继续说：“斥候部队得出的结论非常惊人，那些骷髅们至今仍然戍卫在那里，像活着的时候一样，它们会换防，会远、近攻搭配。我的人曾试着潜入到城内打探，那些骷髅对外城不感兴趣，但内城任何风吹草动都躲不过去。”

“那怎么处理？”老伯爵敲了敲烟斗，倒掉烟灰，准备再添点烟丝。

“百颅城么？我回去带人趟平那里就行，用不了几天的。”阿赫特洋洋得意。

老伯爵白了他一样，波尔波抢先发言：“没人关心百颅城，那是蛮人的传说，他们又不会魔法，财宝什么的，不重要！我们想知道‘死人眼’怎么办！”

阿赫特站了起来，一脸严肃：“我的朋友们，你们以为我只是在消食闲聊么？大雾，刚刚好啊！”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狼头硬币，又不知从哪儿摸出一颗狼牙，然后闭上眼睛，嘴里念叨了几句，接着伸长双手，猛的击掌，那狼牙似乎嵌进硬币中，被他抛向窗户，消失不见。

然后，窗外不远处的屋顶上出现了一只微微闪着电光的幽灵狼，随着阿赫特的双眼睁开，那狼灵似乎受到了命令，一阵小跑越过院墙，沿着山道冲了下去，消失在雾里。

紧接着，似乎有数只乌鸦从城堡上空飞过。

而阿赫特，此时，他的双眼中，各有三个瞳孔在不断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