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与玛洛恩

昨天晚些时候下了场大雨，持续到早上。

镇里的守夜人开门时，被突然窜出来的流浪狗咬了下小腿。出城撵狗的他在离“死人眼”不远的灌木丛里发现了失踪的红发男孩儿，他还活着，脸色惨白，身上发烫。

早上来城堡里送菜的小贩带来了这个好消息，小波里斯·艾尔从起床穿衣开始，就不停的央求着伯爵大人，让他去镇上看望他的朋友。

“波里斯！饭要慢慢吃！”老伯爵在餐桌上敲了敲自己的杯子，望向小波里斯，“镇上的大夫说了，他在发烧，你这会儿去，他估计还没醒呢！”

小波里斯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嘟嘟囔囔的应承着祖父。

…………

玛洛恩家坐落在小镇的西北，世代以打猎为生。

他的祖父在一次狩猎的过程中，被鬣狗偷袭，咬伤了腿，自此行动不便，不再能出门打猎，变得沉默寡言。他的祖母是个高大的女人，说话声如洪钟，生怕别人听不见。

他的父亲如今也是猎手，是镇上狩猎大队的副队长，闲时还兼差治安员的工作，是个不善言辞的好人。他的母亲在市集经营肉铺，脾气跟身材一样的火爆。

此时，玛洛恩家里挤满了人，里三层外三层。

波里斯·艾尔好不容易挤开人群，进到里面。这时候，他这个“伯爵继承人”的身份，半点比不上“大难不死的红发小鬼”。

小波里斯过塞满人的走廊，来到玛洛恩的房前，还没来得及推开门，他就听到治安官嗡嗡的独特嗓音：“玛洛恩刚刚都说了什么，夫人？”

小波里斯推开门，玛洛恩躺在自己的床上，呼吸均匀，脸上有了些血色。

玛洛恩的爷爷坐在红发男孩儿床边的轮椅上，他整张脸都躲在阴影里，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玛洛恩的奶奶在外面维持秩序，招呼那些来慰问的邻里。而他的父亲，正在对着那条无意中救了他儿子性命的灰毛狗发呆。

治安官见小波里斯来了，脱下帽子对他行礼，波里斯也鞠躬回礼。

“小伯爵，来这里！”洛恩的妈妈让出床沿，把小波里斯抱到床上。

“他没事儿了吧，夫人！”波里斯抓着玛洛恩的手，关切的问到。

“本来没事儿的！但咱们治安官大人突然来访，我的玛洛恩没法休息，可就不好说了！”

治安官轻轻咳了咳，以来掩盖尴尬：“于私，我这不是第一时间叫医生来了么？于公，玛洛恩是第一个从那湖里活命的小孩儿，他说什么胡话我都信！”

这时候，门又被推开了，来了几个孩子，年龄跟玛洛恩相仿。

“我们出去说！”玛洛恩的母亲看了眼围在床边的孩子们，“他祖父在这里看着！”

他们带上门时，波里斯从嘈杂里辨认出“手骨”、“狗”、“坏人”、“指使”几个字眼，其他的就听不清了。

…………

下午稍晚的时候，波里斯再来看望玛洛恩，带着甜饼，还有他的祖父，伯爵大人。

玛洛恩此时正生龙活虎，对白天所说的话一点也不记得。

他俩坐在上二楼的台阶上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分享着甜饼跟劫后余生的喜悦。

穿过扶栏的空隙，波尔斯看到祖父跟马洛斯一家在聊天，还有到来不久的治安官，气氛似乎很紧张，波尔斯的祖父脸上十分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