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车后,杜柯开始寻找习郗风,四处不停张望着,之前还看到的身影一会儿又不见了。嘴里发出一声可怜的哀嚎,所以他为什么要下车,这岂不是白折腾了,人没碰到就算了,等会儿可怎么回去。
透过车窗看着杜柯少爷那沮丧的小模样,司机不禁失笑,试探着往后看了看。只得到男人冷酷的一撇,他嫌弃的闭上眼眸,修长指节扯开领带,缓缓往后靠去「不管他,直接走」声线懒散,彻底夺走外面那人的希望。
杜柯找不到习郗风,他哥的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走了,原地什么也没有。在这不得已的情况下,他找了一处阴凉位置待着,瞟了眼手机上不断更新的消息,抬头看外面正日头当空,打算赶紧打辆车回去。
这时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他爸的电话突然打了过来。只听成熟稳重的声音从那头传来「还在你堂哥的车里?」「不在啊,我下车了,我看见我…学校的朋友了,正想找他的…」杜柯稍稍结巴了下,本来想说郗风宝贝的,一下子住了口。
「不在就好,你妈又在家念叨你呢,今天回家一趟,好好陪陪你妈」杜茗沣在这头稍微松了口气,缓下神色,随口找了个理由,让他先回家去,别老在外面瞎忽悠。
见他又提这茬,杜柯垮下一张脸,恍如失去太阳照耀的向日葵,不再绽放。回家以后,他妈肯定又要拉着他到处去逛街了,想想之前的事,都能把他累到全身瘫到走不了路。女人是这么能逛的么?心里一个大大的问号升起。
杜柯还在坚强着颤颤巍巍的反驳「爸,我不想回家,我都要…」话没说完,被他爸一下给打断「就这样,我不和你多说了,今天必须得回家,听见没?」耷拉着小脑袋瓜,他只好往家里赶了。
这边杜茗沣挂掉电话,开始不动声色的和周围来敬酒的人碰杯。想到那个蠢蛋儿子,他就没辙。一天到晚非要和那个人搅和在一起,看到他那天天傻乐的模样,杜茗沣就来气。
心里梗着,他默默的舒了口气,透过镜片看到撑着拐杖,浑身尊贵的老人慢步走了过来。即使这位身后还跟着两名保镖,他也没让人扶。一头银丝飘扬着,脸上的皱纹虽明显的凸现出来,但人却格外的有精神,握住拐杖的手无比有力,都不似这个年龄段的老人。
放下酒杯,杜茗沣连忙走向前扶住老人,低头向他问候「爸,怎么过来了?我刚和杜柯打完电话。兰兰在家总念叨他,正好今天让他回家一趟」老人特有的厚重浑沌的声音响起,让人敬畏「是么?回家也好,到时候也让他来我那住住…」对杜柯这个孙子,老人也喜欢得紧。
「好的,爸,到时候我和他说…」杜茗沣说完想扶着老爷子一起走,老人却只是拍拍他的手,自己径直往前走去,穿着一身黑的保镖趋步跟了上去。他一愣,只好跟在老人身旁。两人一起慢慢走着,远离了人影幢幢的会场,渐渐的再也听不见他们交谈的声音。
空中的炙热洒在车窗上,透过窗户也照在了所有人的身上,灼热的温度让人心情烦躁不已,更别提还要忍受着堵塞的车况。从这里看,一条长长的车龙令人难以相信,他们还停在这里。
上了车后,本以为能很快回到家,结果却足足堵了半个多小时,现在路况终于开始疏通了起来。驾驶座的何恒之轻轻地呼了口气,心情也开始随愈通畅的路径变得好了起来。
刚刚车子一直没法动,磨蹭了太久,等回家以后都不知道是几时几点了。何恒之摇摇头,振奋起来,赶紧回到家再说吧。
转头小郗那张面无表情的小脸一下子就映入了何恒之的眼帘,乍一看和平时好像没什么两样,但这么多年的相处,根据自己对他的了解,这时的他竟有点闷闷不乐。
「小郗,今天到底是怎么了,能和舅舅说说么?」忧虑着现在他不愉的模样,为了舒缓他的心情,何恒之启唇问了起来。
感受到舅舅投来的目光,习郗风一时犹豫不定,张阖着唇,不知道该不该和他说,最后他定了定神色,微微吞吐着「其实是许钰的事,今天他也请假了,不在学校里。而且之前墓园里那束凭空出现的花,让我有点怀疑…」眼睫微颤,他轻咬着嘴唇,随后又很快的恢复了平时淡淡无事的模样。
「是么?小郗,不用太在意,他要真去了墓园,是他的事,我们也阻止不了」何恒之低眉思索片刻,半晌才勾起了唇角,细声安慰着他。
其实并不然,他的眼里还闪过一丝担忧,许钰…希望不会坏事,以前没有办法,现在即使得尽自己的全力,他也一定要保护好小郗。闪了闪眸子,何恒之坚定的握紧方向盘,骨节都泛起了青白色。
后方车里端正坐着的司机缓缓松了口气「老板,我们马上就能到了」之前在路上停留了太久,还好老板没说什么,就是低气压挺足的…还好接下来的一路顺畅无比,窗外光影飞掠,景色交替。
开着开着,余光里掠过一辆车,司机眼睛一缩,咽了咽口水,不确定的想着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突发事故么?这辆车没按照该走的路线开着,反而一直在往这边飘移着,一下子突然停下来又开始往后退,让人难知道它的终点到底是哪里。